很快,关于陈大富的流言蜚语开始在工人中悄悄流传,源头正是陈瘦猴那张破嘴。
他说陈大富补发工人工资的钱都是借的高利贷,厂子撑不了多久;
说陈大富从深市请来的女设计师林晓云,作风不正,跟陈大富关系不清不楚;
甚至说陈大富儿子陈金土的设计,都是剽窃别人的……
这些恶毒的谣言像阴沟里的污水,试图泼坏陈大富和刚刚焕发生机的市服装厂——现在的大富制衣。
“陈总,你有没有听见那些流言蜚语?说的那些话……简首不堪入耳,肯定是陈瘦猴那小子嚼的舌根。”林建新一听到流言就向陈大富汇报了。
“陈总,这肯定是老厂长搞得鬼!在他手底下工作了20多年,我太知道他了,您得澄清啊,否则越传越离谱。”林建新皱着眉说。
陈大富正在翻看林晓云和陈金土送来的最新设计草图。
听到林建新的话,他头也没抬,只是淡淡地说:“建新,我知道了,跳梁小丑,随他去,你多盯着点生产质量,晓云和小金的新款打样要抓紧,咱们很快要上新生产线了。”
“可是……”林建新有些着急,“陈金贵这个人我太了解了,阴险的很,陈瘦猴不过是他放出来的一条狗,我怕他们不只是造谣,还会使别的阴招,你得防着点啊。我怕陈猴猴偷咱们厂的新款式,展示厅都不让他靠近,可厂里那么多人,我也不知道哪些人是老厂长的人,陈总,要不开除瘦猴吧?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看林建新这么着急,陈大富这才放下图纸,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洞悉一切的睿智光芒,笑着说:“建新,你提醒的对,放心,我心里有数。”
对陈金贵,陈大富怎会没防备?
重生的他,深知知识产权的重要性。
早在正式接手服装厂,拿到公章的第一天,陈大富就以最快的速度,委托李耀辉跑遍工商和版权部门,“大富”商标注册了,林晓云和陈金土设计的每一款成功推向市场的衣服图纸和设计说明,第一时间申请了版权登记。
陈金贵那点偷鸡摸狗的心思,在他这拥有上帝视角的人眼里,就像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
他派去盯着陈瘦猴的人,看见陈瘦猴偷偷溜进展示厅,拍下新款样衣。
陈大富没有派人抓陈瘦猴,鱼儿,总要闻到香饵才会上钩。
林建新看着陈大富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神情,虽然心头仍有疑惑,但陈大富给他的安心感让他选择了信任,“是,陈总,我明白。”
然而,陈金贵的阴招来的比林建新预想的更快,更下作。
几天后的下午,婺城最大的个体批发市场——人防市场,进了大富制衣很多衣服款式和装饰品的王胖子和刘姐两个摊位,正忙的满头大汗。
摊位上挂着的几款林晓云刚设计的新潮女装,吸引了不少目光。
突然,西五个穿着花衬衫,喇叭裤流里流气的年轻年轻混混,围到了摊位前。
领头的是个染着黄毛的瘦高个,他眼神凶狠。
“喂,老板,你这衣服怎么回事啊?”黄毛随手抓起一件鹅黄色的女士夹克,声音故意拔得老高,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王胖子心里咯噔一下,急忙脸上堆起笑:“同志,这衣服是今年最新款,深市设计师的手笔,质量绝对……”
“绝对个屁!”黄毛粗暴的打断他,双手抓住那件夹克的两襟,猛的用力一扯。
“嗤啦”,一声刺耳的裂帛声响起,崭新的衣服竟被硬生生的撕开一道大口子。
“啊!”摊位上王胖子的帮工,一位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吓得尖叫一声。
“大家快来看啊!”黄毛把破衣服高高举起,唾沫横飞的嚷嚷道:“什么狗屁深市设计师?什么大富制衣?全是骗人的,这料子薄的像纸,一撕就破,黑心奸商卖这种垃圾货坑害老百姓,退钱,赔钱!”
“对,退钱!赔钱!”其他几个混混也跟着起哄,推搡着摊位,把挂着的衣服扯得乱七八糟,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王胖子气的浑身发抖,拳头捏得嘎嘎响,看着眼前这群明显是来找茬的流氓,恨不得一拳揍过去。
那帮工的小女孩却死死拉住他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老板,别,别冲动,他们人多!”
王胖子知道,这些人背后肯定有人指使,自己是做生意的,得罪了这些流氓,以后在市场上就别想安生。
流氓在市场闹事的消息,飞快地传回了大富制衣厂!
“什么?”办公室里,林建新拍案而起,气得脸色铁青,“无法无天,简首是流氓行径!陈总,我这就去报警,把这帮无法无天的东西抓起来。”
林建新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被陈金贵多年打压的他,是知道陈金贵的恶毒的,但没想到陈金贵的下作,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陈大富坐在办公桌,脸色沉静如水,只有微微皱起的眉头显示他内心的波澜。
窗外,因为下雨天色更加阴沉了,风刮过厂区光秃秃的树枝,发出呜呜的哨音。
陈大富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报警?”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报警当然要报,警察来了,抓走几个小混混,关上几天,然后呢?”
他目光扫过林建新和周凯旋,对,今天周凯旋也在服装厂。
“治标,不治本。陈金贵还躲在后面,他损失几个小喽啰,不痛不痒,只要他一天不死心,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就一天不会停,今天湿衣服,明天会不会泼油漆?后天会不会打闷棍?我们防不胜防。”
“那……那怎么办?”老实人林建新急了,“难道就由着他们这么欺负?”
“师傅,我找人去把那个叫陈金贵的打一顿,几个小混混怕什么?咱建筑工地有的是人。”周凯旋霸气地说,作为东北人,他可不愿意受气。
陈大富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对面陈金贵那同样破旧,此刻却显得格外阴森的厂区。
他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一种猎人锁定猎物时的冰冷和掌控感:“打蛇,要打7寸,我要让他陈金贵自己跳进坑里,再也爬不出,而且要让他心服口服,连哭都找不到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