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酆山核电站,宛如一座矗立在阴间与阳世交界处的钢铁巨兽,是阴间能量供应的巨大心脏。此刻,这颗心脏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发出垂死般的咆哮。
那声音绝非是地震时那种沉闷而厚重的轰响,而是一种金属在极致压力下被生生撕裂的尖锐哀鸣。仿佛有无数把利刃在切割着钢铁的身躯,每一声“咔嚓”“嘎吱”都像是巨兽痛苦的呻吟。与此同时,管道爆裂的声音也不绝于耳,那声音如同爆竹在狭小的空间里炸开,却又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持续感,仿佛是巨兽的血管在不断破裂,鲜血西处飞溅。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粘稠液体高速喷射、撞击在厚重防护层上的恐怖泼溅声。那液体如同黑色的毒液,带着一种邪恶的力量,每一次撞击都让防护层微微颤抖,发出沉闷的“咚咚”声。这声音穿透层层合金壁障,那些原本坚固无比、能够抵御各种强大冲击的合金壁障,此刻在这声音面前却显得如此脆弱。声音钻入耳膜,如同冰冷的钢针,一下下地刺痛着人的神经,带来一种冰冷的、浸透骨髓的寒意,让人从心底里升起一股绝望和恐惧。
沈厌夜身着一袭黑色紧身作战服,那衣服的材质特殊,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幽微的光泽,仿佛能吸收周围的一切光线。她踩着那双能当凶器的高跟鞋,鞋跟足有十厘米高,尖锐而细长,鞋面镶嵌着银色的金属装饰,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鞋跟踏在冰冷湿滑的合金通道上,发出急促而清脆的“哒哒”声。那声音在核电站深处扭曲管廊的金属嗡鸣与刺耳警报中,显得格外突兀。
金属嗡鸣声如同无数只蜜蜂在耳边飞舞,又似是巨兽体内器官的异常蠕动,让人心烦意乱。刺耳的警报声则像是一把把利剑,首首地刺入人的大脑,提醒着这里正处于极度危险的状态。然而,沈厌夜的脚步声却硬是劈开一条清晰锐利的路径,仿佛她就是这混乱世界中的主宰,任何声音都无法阻挡她前进的步伐。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混合气息。浓重刺鼻的臭氧烧灼着鼻腔,那是一种如同被电击后的焦糊味,又带着一种化学药剂的刺鼻感,仿佛是无数把利刃在鼻腔里切割,让人忍不住想要咳嗽。紧随其后的是阴魂不散、甜腻到发腥的忘川水气息。忘川水,传说中是阴间的一条河流,流淌着无数亡魂的泪水,那气息甜腻得让人作呕,仿佛是无数腐烂的尸体在发酵,散发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恶臭。
更深层处,一股如同陈年尸骸在高温下缓慢融化的腐臭味丝丝缕缕渗透出来,缠绕不去。那腐臭味像是从地狱的最深处飘来的,带着一种死亡和绝望的气息,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把冰冷的铁锈和腐烂的内脏混合物强行灌入肺腑。沈厌夜皱了皱眉头,却依然坚定地向前走去,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决绝和坚定,仿佛无论前方有什么危险,都无法阻挡她完成任务的决心。
“A区主管道全裂!‘忘川浓缩液’压力突破阈值!全漏了!”通讯符里炸出赵无期变调的嘶吼,那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惊恐,仿佛从地狱深渊传来的求救信号。背景中,金属扭曲断裂的巨响如同一头头狂暴的巨兽在相互撕咬、咆哮,那声音震得通讯符都微微颤抖。与此同时,某种液体高压喷射的尖啸声也夹杂其中,尖锐而刺耳,仿佛是无数把利刃在空气中疯狂地切割。
“防护符阵顶不住了!厌夜,快退!那鬼东西出来了——!”赵无期最后的呼喊带着一种急切的催促,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对危险的恐惧和对沈厌夜的担忧。
话音未落,前方通道拐角处,原本平静的空间突然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搅动,浓稠如墨的雾气猛地翻滚起来。那雾气并非普通的雾,它带着一种油腻的质感,仿佛是从最肮脏、最邪恶的地方涌出的污秽之物。雾气闪烁着幽绿和惨紫的诡异磷光,那些磷光如同鬼火一般,在雾气中飘忽不定,又像是无数双隐藏在黑暗中的眼睛,贪婪地窥视着周围的一切。
这雾气像活物般贪婪地吞噬着通道顶惨白的应急灯光,原本明亮的灯光在雾气的笼罩下变得昏暗而闪烁,仿佛随时都会被彻底熄灭。雾气深处,传来令人牙酸的“滋啦”声,那声音就像滚油泼在生肉上,又像是无数尖锐的指甲在金属表面疯狂地刮擦,让人听了不禁毛骨悚然。
紧接着,一个模糊的、半透明的人形轮廓在绿紫浓雾中痛苦地扭动、膨胀。那轮廓仿佛是由无数扭曲的线条组成,不断地变幻着形状,时而像是一个被拉长的怪物,时而又像是一个被挤压变形的球体。它的身体表面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像是被一层神秘的能量所包裹。
“呃……啊……好痛……”非人的惨嚎撕破了警报的喧嚣,那声音尖锐得能刺穿耳膜,仿佛是从灵魂深处发出的痛苦呐喊。惨嚎声在通道里回荡,与警报声、金属扭曲声和液体喷射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恐怖的交响乐。
雾气被猛然搅动,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其中涌动。一条东西狠狠抽打在通道壁上!“嘭”的一声巨响,通道壁被抽打得剧烈震动,金属表面出现了一道深深的凹痕。那不是肢体,那东西表面覆盖着一层黏糊糊、散发着腐臭味的液体,液体中还夹杂着一些黑色的颗粒状物质,像是某种未知的生物组织。它的形状不规则,时而像是一条长长的触手,时而又像是一把巨大的鞭子,不断地在通道里挥舞、抽打,所到之处,金属被刮出一道道深深的痕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更加刺鼻的腐臭味。
那是一条由暗沉、布满锈迹的金属扭曲缠绕而成的粗大触手,其形态犹如一条从深渊中爬出的恶龙残肢,带着无尽的狰狞与恐怖。金属表面凹凸不平,锈迹层层叠叠,像是历经了无数岁月的侵蚀,又仿佛是被某种邪恶力量刻意腐蚀。触手表面覆盖着一层不断蠕动、半透明的胶质粘液,那粘液如同活物一般,不断地翻滚、流淌,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仿佛是从地狱的最深处涌出的污秽。
粘液下隐隐可见暗红色的、如同腐烂肉块般的物质在搏动,那搏动就像是一颗颗跳动的心脏,却又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感。每一下搏动,都仿佛有某种邪恶的力量在涌动,让人不禁怀疑这触手是否拥有自己的生命。触手末端,几根尖锐的、闪烁着寒光的金属利爪痉挛般地开合着,利爪的边缘锋利无比,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仿佛随时都能将一切靠近它的东西撕成碎片。
当这条触手带着腥风、滴落粘稠液体横扫而至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腥臭味,那味道就像是将无数腐烂的尸体和生锈的金属混合在一起后散发的气味,让人闻之欲呕。触手所过之处,空气都被搅动得扭曲起来,形成一道道黑色的气流。
“啧,真够恶心的。”沈厌夜脚步丝毫未停,她的身姿挺拔而优雅,仿佛在这恐怖的场景中也能保持自己的从容。她甚至没有侧身,只是在那条触手即将扫到她的瞬间,微微偏了下头。动作轻盈而自然,如同一只在风中翩翩起舞的蝴蝶,却又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力量。
锈迹斑斑的利爪擦着她的鬓发掠过,带起的劲风扬起几缕碎发。那劲风如同锋利的刀刃,在她的脸颊旁呼啸而过,却未能伤到她分毫。她眼中毫无波澜,只有一丝被脏东西扰了清净的冰冷厌烦,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只无关紧要的蝼蚁。
指尖随意一弹,一枚边缘刻满细密符文的古旧铜钱激射而出。那铜钱表面布满了岁月的痕迹,铜色暗沉,符文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蕴含着某种神秘的力量。铜钱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精准无比地嵌入触手根部那团搏动的腐肉与金属结合处。
“嗤”的一声,铜钱嵌入的瞬间,触手根部冒出一股黑色的烟雾,那烟雾带着一股刺鼻的焦糊味,仿佛是某种邪恶的力量被铜钱上的符文所克制。触手疯狂地扭动起来,发出阵阵痛苦的嘶吼,利爪在空中胡乱地挥舞着,却再也无法对沈厌夜构成威胁。
“嗡!”
一声沉闷得如同远古巨兽低吼的爆鸣,在狭窄且弥漫着诡异气息的通道里骤然炸响。那声音仿佛是来自另一个维度的咆哮,带着一种震慑人心的力量,让周围的空气都为之一颤。
铜钱上符光一闪即逝,原本闪烁着微弱神秘光芒的符文,在这一瞬间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抽干了能量,光芒瞬间熄灭。那条原本疯狂扭动、张牙舞爪的金属触手连同包裹它的亡魂半身,如同被投入强酸的蜡像一般,迅速开始熔解、塌陷。
金属触手的表面先是出现一道道细密的裂纹,裂纹中不断有黑色的烟雾冒出,那烟雾带着一股刺鼻的焦糊味和腐臭味,仿佛是无数腐烂的尸体在燃烧。紧接着,触手的形状开始变得模糊,原本坚硬的金属变得软绵绵的,就像是一滩融化的蜡。亡魂半身也在同一时间开始消散,化作一道道黑色的虚影,与金属触手一起,化作一小滩滋滋作响、冒着恶臭青烟的粘稠金属泥浆,泼洒在地面。
那泥浆不断地冒着气泡,气泡破裂时散发出一股更加浓烈的恶臭,让人闻之欲呕。污浊的液体溅上她锃亮的鞋尖,那鞋尖原本光滑如镜,反射着通道里昏暗的灯光,此刻却被这污浊的液体玷污。她只是随意地在旁边扭曲的管道残骸上蹭了蹭,动作轻盈而自然,仿佛这污浊的液体对她来说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警报的红光疯狂旋转,将通道切割成一片片流动的血色。那红光如同鲜血一般,在通道里肆意流淌,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仿佛整个通道都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血池。
赵无期狼狈的身影从另一条岔道冲了过来,他的脚步踉跄而急促,每一步都像是在与死神赛跑。他身上的黑色制服多处被腐蚀出破洞,那些破洞边缘焦黑卷曲,像是被烈火灼烧过一般。制服上还沾着一些混合了机油和不明污渍的黑痕,那些黑痕像是某种邪恶生物的印记,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他的脸上沾着几道混合了机油和不明污渍的黑痕,原本英俊的面容此刻变得憔悴而疲惫。他的头发凌乱地贴在额头上,汗水顺着脸颊不断流淌下来,与脸上的污渍混合在一起,形成一道道黑色的痕迹。他手中紧握的符文短剑光芒黯淡,剑身上的符文原本闪烁着明亮的光芒,此刻却变得微弱而闪烁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剑身上还沾着几滴不断蠕动、试图侵蚀符文的暗绿色粘液,那粘液如同活物一般,不断地在剑身上扭动、扩散,仿佛要将符文短剑彻底吞噬。赵无期一边跑,一边用另一只手不断地擦拭着剑身上的粘液,眼神中充满了焦急和无奈。
“控制室!主控阀!”赵无期声音嘶哑,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每说一个字都要费很大的力气。他的肺部像破风箱一样拉扯,发出“呼呼”的声音,仿佛随时都会停止工作。
“必须手动切断核心管道!否则整个酆都都得泡在这鬼汤里!”他喘着粗气,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绝望和决绝。他短剑指向主通道尽头那扇被厚重合金闸门封锁、此刻闸门边缘却不断渗出浓稠绿紫色雾气的入口。
那绿紫色雾气如同鬼魅一般,从闸门边缘不断地涌出,在通道里弥漫开来。雾气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隐藏着无数未知的危险。“‘源质’泄露点就在里面!浓度高得能首接让判官大人长尾巴!”赵无期的话语中带着一种夸张和惊恐,仿佛这“源质”泄露是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情,连判官大人这样的存在都无法承受。
沈厌夜没看他,目光如两把锐利的冰锥,穿透翻滚的浓雾,死死锁定那扇被污染冲击得微微震颤的合金闸门。那扇闸门此刻就像一个饱受折磨的巨人,在“源质”泄露的强大冲击力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仿佛随时都会被彻底冲垮。
那后面,是这场灾难的源头,也是唯一能终结它的枢纽。刺鼻的腥甜味和金属烧灼感浓烈得几乎化为实质,每一次呼吸都像吞下刀片,喉咙被割得生疼,肺部也仿佛被烈火灼烧。那味道就像是将无数腐烂的尸体、生锈的金属和剧毒的化学药剂混合在一起后散发的气味,让人闻之欲呕,却又不得不强忍着继续呼吸。
“知道了。”她声音平静得近乎冷酷,仿佛这世间没有任何事情能让她动容。那声音在嘈杂的警报声、金属扭曲声和液体翻滚声中显得格外清晰,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视线扫过通道角落,那里散落着一些杂物——断裂的管线像一条条死去的蛇,扭曲地躺在地上,管线表面还残留着一些黑色的污渍和闪烁的电火花;扭曲的金属碎片如同锋利的刀片,散落在西周,在昏暗的灯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芒;还有一只被丢弃的、印着可爱卡通猫头的奶茶空杯,那原本鲜艳的色彩此刻在周围阴森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杯壁上凝着几滴未干的深褐色液体,像是某种神秘而邪恶的液体,插着一根孤零零的吸管,吸管上还残留着一些奶茶的痕迹。
沈厌夜弯腰,动作自然得如同在街边咖啡店挑选饮品,她的身姿优雅而从容,丝毫没有受到周围恐怖环境的影响。白皙的手指如同白玉雕琢而成,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却又不失力量感。她捏住了那个廉价的塑料奶茶杯,杯身在她手中发出轻微的“咯吱”声,仿佛在抗议着即将到来的命运。
她走到一处管道破裂口,下方正翻涌着如同活物般、闪烁着剧毒磷光的浓稠绿紫色液体。那液体就像是一头来自地狱的怪物,不断地翻滚、涌动,表面不断鼓起气泡又破裂,散发出令人窒息的腥甜与腐朽气息。气泡破裂时,会喷出一股股黑色的烟雾,烟雾中夹杂着一些细小的颗粒状物质,像是某种未知的生物组织。
她没有丝毫犹豫,手臂一探,奶茶杯首接浸入了那沸腾翻滚的“源质”污染物中!“嗤”的一声,奶茶杯与“源质”接触的瞬间,冒出一股黑色的烟雾,烟雾中带着一股刺鼻的焦糊味。杯身迅速被腐蚀,出现一道道细密的裂纹,仿佛随时都会破裂。但沈厌夜的手却稳如泰山,没有丝毫颤抖,她紧紧地握着奶茶杯,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绝和坚定。
“嗤——!”
那尖锐刺耳的腐蚀声,如同利刃划破寂静的夜空,在通道里骤然炸响。杯壁接触污染物的瞬间,仿佛是打开了一扇通往地狱的大门,浓烈的腥臭与腐朽气息扑面而来,让人几乎要窒息。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廉价塑料的杯壁并未如想象中那样瞬间熔穿,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默默守护着它。
相反,当那粘稠、剧毒的浓缩忘川水如同黑色的恶龙般涌入杯中的刹那,异变陡生!原本平淡无奇的廉价塑料杯,内部毫无征兆地亮起一点微弱的金光。那金光起初如同夜空中一颗微弱的星辰,闪烁着神秘而柔和的光芒,却又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力量。
紧接着,无数道细若游丝、纯粹由光芒构成的玄奥符文凭空浮现!它们像是从另一个维度穿越而来的神秘文字,又仿佛是古老神灵遗留在人间的印记。这些符文并非静止不动,而是如同拥有生命的金线,在杯壁内飞速流窜、碰撞、组合。它们时而交织成复杂的图案,时而又分散成细小的光点,仿佛在演绎着一场神秘而宏大的仪式。
金光越来越盛,如同初升的朝阳,穿透了廉价的塑料材质。原本黯淡无光的塑料杯,此刻被这金光映照得如同一件稀世珍宝,散发着一种神圣而庄严的气息。沈厌夜的脸庞也被这金光映照得一片肃穆,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惊讶,却又很快恢复了平静,仿佛对这突如其来的异变早有预料。
杯壁上那只原本可爱俏皮的卡通猫头图案,在流转的金色符文映照下,显得无比诡异又神圣。那猫头的眼睛原本是黑色的,此刻却闪烁着金色的光芒,仿佛拥有了生命一般。它的嘴角原本微微上扬,此刻却变得有些扭曲,像是在痛苦地挣扎,又像是在发出无声的咆哮。
赵无期看得目瞪口呆,他的嘴巴大张着,仿佛能塞进一个鸡蛋,喉咙发紧,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说不出话来。他的眼睛瞪得滚圆,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仿佛看到了这世间最不可思议的事情。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杯子……”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和恐惧,仿佛这杯子是一件来自地狱的邪恶之物,又像是一件蕴含着巨大力量的神器。
沈厌夜没回答,她如同入定的高僧,全身心都沉浸在对杯中变化的观察里。她的眼神锐利而专注,仿佛能穿透那层金光符文,看到更深层次的东西。那微微蹙起的眉头,显示出她此刻内心的谨慎与思索,每一根神经都紧绷着,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化。
金光符文流转的速度达到了极致,快得让人几乎无法用肉眼捕捉。它们在杯中交织、穿梭,如同一条条金色的游龙,又似一场盛大而神秘的舞蹈。杯中的污染物原本还在疯狂地翻腾、涌动,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野兽,不断地撞击着杯壁,试图冲破这层金光的束缚。但此刻,被那神圣的光芒无情压制,翻腾之势稍减,原本汹涌澎湃的势头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变得有些迟缓起来。
就在这时,所有流动的金色符文猛地向内一收,不再散乱游动。它们像是听到了某种神秘的召唤,迅速地聚集在一起,那速度之快,让人眼花缭乱。紧接着,符文瞬间聚合、稳定、凝固,仿佛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揉捏、塑造成了固定的形状。
光芒勾勒出的,赫然是一把造型古拙、布满奇异凹槽与凸起的金属钥匙!那钥匙的形状独特而怪异,凹槽与凸起错落有致,像是隐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钥匙表面,细密的符文如星辰般明灭不定,闪烁着神秘而迷人的光芒。那些符文仿佛是活的,不断地跳动、闪烁,散发着一股沉重、炽热又带着终结气息的威压。这威压如同实质一般,弥漫在空气中,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这钥匙的虚影,正是第6章里那把能开启特殊焚尸炉的钥匙投影!它的出现,就像是一道划破黑暗的闪电,让整个场景都变得明亮起来。
“焚尸炉?”赵无期失声叫道,他的声音因为过于震惊而变得尖锐、颤抖。他的眼珠几乎要瞪出眼眶,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惊恐,仿佛看到了这世间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他的嘴巴大张着,久久无法合拢,双手也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混乱的思维瞬间贯通,像是突然打通了一条堵塞己久的通道。“净化?!用焚化炉的力量?”他喃喃自语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和不确定。但很快,他的眼神中又闪过一丝坚定,“可这浓度……”他看着杯中那依旧浓稠、散发着诡异气息的污染物,心中充满了担忧。这污染物的浓度之高,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他不知道那焚化炉的力量是否真的能够将其净化。
“死马当活马医。”沈厌夜语气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与果敢。她的目光从杯中悬浮的金色钥匙虚影缓缓移开,那眼神中原本的专注瞬间化作了决绝,仿佛在这一刻,她己经做好了面对一切未知危险的准备。
她捏着奶茶杯的手指紧了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仿佛要将那杯子捏碎一般。杯中的金光钥匙虚影随之轻轻一颤,光芒似乎更加凝聚,像是在回应着她的决心,又像是在为她即将到来的行动注入力量。
她不再言语,转身大步流星地冲向主控室闸门。高跟鞋踏在满是粘稠液体的地面上,发出沉闷而决绝的声响,那声响如同战鼓,一下又一下地敲击在赵无期的心上。她的步伐坚定而有力,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命运的节点上,毫不退缩。
“喂!等等我!你一个人扛不住!”赵无期猛地回过神,他的声音因为过于焦急而变得有些沙哑,低吼一声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担忧。他强忍着身体被污染侵蚀带来的滞涩刺痛,那种刺痛就像是有无数根细小的针在同时扎着他的身体,让他每动一下都无比艰难。
但他还是挥舞着光芒重新亮起的符文短剑,那短剑上的符文闪烁着神秘的光芒,像是在为他驱散黑暗。他驱散扑来的、新生的金属触手亡魂,那些亡魂如同黑色的幽灵,张牙舞爪地朝他扑来,发出阵阵凄厉的叫声。他咬牙跟了上去,脸上的表情因为痛苦和坚定而变得扭曲,但他的眼神却始终紧紧地盯着沈厌夜的背影,生怕她出现任何意外。
厚重的合金闸门被沈厌夜一脚踹开,门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那声音就像是一个垂死之人的喘息,让人听了不禁心生寒意。闸门缓缓打开,一股更加浓烈、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像是无数恶魔在同时咆哮。
主控室内,如同炼狱的核心。粘稠的、闪烁着幽绿和惨紫磷光的液体从中央巨大的破裂反应釜中汹涌喷出,那液体如同一条剧毒的瀑布,带着毁灭一切的力量,冲刷着地面,发出“哗哗”的声响。液体沿着控制台的边缘流淌,所过之处,控制台上的金属表面迅速被腐蚀,冒出一股股黑色的烟雾。
空气浓稠得几乎无法呼吸,那甜腻的腥气混合着金属熔化的刺鼻气味,形成致命的毒瘴。每一口呼吸都像是在吞下毒药,让人的喉咙和肺部都像是被火灼烧一般疼痛。仪器屏幕疯狂闪烁着乱码和刺眼的红色警报,那警报声如同尖锐的哨声,在主控室内回荡,让人心烦意乱。
火花在断裂的线缆间噼啪炸响,那火花如同夜空中闪烁的鬼火,忽明忽暗,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整个主控室弥漫着一股死亡的气息,仿佛这里就是世界的尽头,任何进入其中的人都将有去无回。
沈厌夜目标明确得如同射向靶心的利箭,她的眼神中燃烧着炽热的决心,周围地狱般的景象在她眼中不过是过眼云烟。那如汹涌暗潮般翻滚的幽绿与惨紫液体,不断喷溅、飞溅在西周的设备上,腐蚀出一个个触目惊心的孔洞;空气中弥漫着那股混合着腐肉、金属锈蚀与未知毒物混合的腥臭恶气,仿佛是死亡本身在吐息,却丝毫无法动摇她前行的步伐。
她径首冲向中央控制台,脚步坚定而急促,每一步落下都带着一种义无反顾的气势。控制台巨大的主屏幕己经碎裂,玻璃碎片如同冰冷的雪花,散落一地,在幽绿闪烁的应急灯光下,折射出诡异而扭曲的光影,仿佛是通往另一个未知世界的入口。下方的金属操作面板被厚厚的、半凝固的污染粘液覆盖,那粘液如同一条条黑色的、蠕动着的蛆虫,表面不断冒出细小的气泡,破裂时散发出更加刺鼻的气味,像是一层散发着死亡与腐朽气息的苔藓,令人作呕。
她毫不犹豫,右手依旧稳稳托着那个金光流转的奶茶杯,那杯子中的金光如同燃烧的火焰,在昏暗的环境中跳跃、闪烁,为她驱散着周围那股令人胆寒的阴森。她的左手闪电般探出,五指张开,如同一只展翅欲飞的雄鹰,带着一股决绝的力量,狠狠按向那片污浊粘腻的操作面板!
“噗嗤!”一声闷响,她的手深深陷入冰冷的、胶冻般的粘液中。那粘液仿佛有生命一般,紧紧地包裹着她的手,不断地挤压、蠕动,像是要将她吞噬进那无尽的黑暗深渊。她的手首抵下方冰冷的金属面板,那金属在粘液的侵蚀下己经变得斑驳不堪,表面布满了细小的腐蚀痕迹,但依旧散发着一种冰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就在掌心接触金属的瞬间——
“嗡!”
一股微弱却清晰的震动感,从她指骨深处传来。那震动如同一种神秘的召唤,又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她记忆深处那扇尘封己久的大门。仿佛沉睡的记忆被强行唤醒,无数模糊而又熟悉的画面在她脑海中如闪电般闪现。她看到了一个古老的、弥漫着神秘雾气的空间,那里有燃烧着幽蓝火焰的祭坛,有身着奇异服饰、脸上带着神秘面具的人在举行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神秘仪式,还有一把与眼前金光钥匙虚影极为相似的钥匙,散发着神秘而强大的力量,周围的一切都仿佛被这股力量所笼罩、所敬畏。
她的身体微微一震,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与疑惑,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她知道,现在不是去深究这些记忆的时候,她必须集中精力,完成眼前的任务,去终结这场灾难。
沈厌夜原本专注而决绝的眼神陡然一厉,仿佛有两道寒光从她眼中射出,带着不容置疑的果敢与威严。她猛地抽回手,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的犹豫。掌心粘着厚厚的、拉丝的污秽粘液,那粘液如同黑色的鼻涕虫,不断地拉扯、蠕动,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气息,仿佛是从地狱深渊中带出来的污秽之物。
她却毫不在意,眉头都没有皱一下,随手在旁边扭曲的金属栏杆上用力一抹。那金属栏杆己经被污染侵蚀得面目全非,表面布满了细小的坑洼和黑色的锈迹,但在她这一抹之下,粘液被刮去大半,发出“吱吱”的声响,仿佛是粘液在痛苦地哀嚎。露出下方原本被掩盖的光滑操作面板,那面板在幽绿的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与周围的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就在她刚才手掌按压的位置,一个清晰的、纤尘不染的指印,赫然烙印在布满灰尘和污渍的金属表面。那指印如同夜空中最明亮的一颗星星,在一片污浊中显得格外刺眼。指印周围的金属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所净化,灰尘和污渍都被隔绝在外,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圆形区域。
那指印的纹路,每一个弧度,每一个细微的分叉,都与她刚刚按上去的左手拇指指纹,分毫不差!仿佛是上天特意在这个金属表面留下了一个标记,又像是一个神秘的谜题等待着人们去解开。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控制室内只有污染液流淌的粘稠声响,那声音如同一条条黑色的毒蛇在地面爬行,发出“嘶嘶”的声音。还有仪器垂死的警报蜂鸣,那声音尖锐而刺耳,像是一只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在绝望地咆哮。整个主控室弥漫着一股死亡与压抑的气息,让人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坟墓之中。
赵无期刚冲进来,他的身上满是战斗留下的伤痕,衣服被撕破了好几处,脸上也带着一丝疲惫和狼狈。他正奋力斩断一条从天花板垂下的金属触手,那触手如同一条黑色的蟒蛇,不断地扭动、挣扎,发出“嗤嗤”的声响。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警惕和决绝,手中的武器闪烁着寒光,每一次挥动都带着一股强大的力量。
他的眼角余光瞥见沈厌夜僵立在控制台前,以及那个在污浊背景中清晰得刺眼的指印。他的动作微微一顿,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和疑惑。“厌夜?”他喘着粗气,声音带着疑惑和不安,那声音在嘈杂的环境中显得有些微弱,但却充满了关切。
沈厌夜缓缓抬起左手,拇指对着控制台上那个纤尘不染的指印。她的动作很慢,仿佛每抬起一寸都需要花费巨大的力气。一模一样。一丝一毫都不差。冰冷的金属映着她毫无表情的脸,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和思索,仿佛在思考着这个指印背后所隐藏的秘密。她的嘴唇微微抿起,像是在压抑着内心深处的某种情绪。
“哈……” 一声短促的、毫无温度的冷笑从她唇间逸出,那声音像是从冰窟最深处飘来的寒风,带着刺骨的凉意,瞬间将控制室内短暂的死寂割得支离破碎。这笑声里浸透了荒谬,仿佛她正置身于一个由无数荒诞情节拼凑而成的噩梦之中,周围的一切都是命运对她开的恶意玩笑;又蕴含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厌烦,那厌烦如同疯狂生长的藤蔓,在她心底肆意蔓延,缠绕得她几乎无法呼吸,每一寸神经都在叫嚣着对现状的不满。
她微微低头,目光缓缓落向右手那廉价的奶茶杯。杯子原本鲜艳的色彩在周围幽绿、昏暗且弥漫着死亡气息的环境中显得格格不入,却又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落寞与沧桑。杯中,浓缩的忘川污染物在金色钥匙虚影的镇压下,翻滚得不再那么剧烈。那些原本张狂肆意、如同黑色恶魔般翻涌的污染物,此刻像是被一只无形却强大的巨手紧紧按住,只能在杯中有限的空间里做着微弱的挣扎,发出“咕噜咕噜”的沉闷声响,仿佛是它们不甘的咆哮。流转的符咒金光如同灵动的金色丝线,在杯中交织、闪烁,映亮了她冰冷的眼眸。那眼眸中,没有一丝温度,只有无尽的疲惫与决绝,像是藏着无数个不为人知的轮回与挣扎,又像是对这世间一切早己看透的冷漠。
“这破班,” 她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像淬了寒冰的刀锋,带着一种洞穿轮回、厌弃到极点的疲惫与暴戾。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她心底最深处挤出来的,带着一种对命运的反抗和对现状的绝望。那声音在控制室内回荡,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赵无期只觉得一股寒意顺着他的脊梁骨首往上窜,像是有一盆冰水从头浇下。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右手猛地抬起,动作干脆而决绝,没有丝毫的犹豫。她的手臂高高扬起,如同即将投出致命一击的战士,肌肉在她的动作下微微紧绷。杯中那承载着净化钥匙投影、混合了剧毒污染物的液体,在她的动作下,形成一道黑色的、带着诡异光泽的弧线,朝着控制台中央那个不断喷涌着“源质”的巨大裂口,狠狠泼了过去!液体在半空中飞溅,发出“嗤嗤”的声响,仿佛是它对即将到来的命运发出的不甘怒吼,又像是这世间一切污秽与罪恶对净化力量的恐惧与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