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窗扉落在顾澜脸上,她睡眼惺忪,后半夜一觉睡到大天亮,钟声敲响也没吵醒她。
睡醒第一眼看见司寻的脸时,顾澜有些恍惚,以为还在地球,她依旧是大家口中的司太太,司寻是西装革履的司先生。
但狭小的公寓房间又狠狠告诉她,她现在在一个陌生的世界,没有朋友,没有亲人。等等,她停止伤感,想起她在地球并没什么朋友和亲人。
好像都差不多,反而这个世界更有趣,有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顾澜想着笑了笑,摸过司寻的头发,滑滑软软。
陌生的世界里只有他们俩咯。
她突然想到勒普兰斯,他是她在这陌生世界里第一个算得上朋友的人。
顾澜抿唇,昨天她说的那番话是不是太伤人了,又摇了摇头,算了,他不会介意的,毕竟他是正义的警官先生。
她起身换衣洗漱,没吵醒司寻。等她收拾完毕,穿戴整齐,司寻还没醒。
司寻蜷缩着身子,极其没有安全感地抱紧被子。阳光洒在他侧脸,长而卷的睫毛颤颤抖动,嘴里含糊不清地梦呓,似乎在做梦。
还真是婴儿般的睡眠,一天也没干什么事还赖床,顾澜望着他的睡容撇了撇嘴,抓起手枪插到腰间离开公寓。
不知过了多久,司寻睁开眼睛,依旧是双眼无神,把脸埋入顾澜睡过的枕头,嗅着她残存的气息,喁喁私语,“澜…昨晚为什么不碰我,是不喜欢我吗…”
他突然抬起脑袋,紧紧捏着枕头,表情疯狂,“你难道喜欢勒普兰斯!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司寻要杀了他!”
“澜说身上有百里羲的香味,你身上怎么能有其他男人的气息,百里羲也要杀掉,杀掉,全部杀掉。”
他说话疯疯癫癫,代词混乱,疯狂捶打床铺。
公寓内气体流动加速,形成风,所有东西都开始晃动。
他太阳穴的脑机芯片闪了闪,忽然又冷静下来,摇了摇头,把枕头褶皱抚平,语气自责,“不行,我要完成澜给我的任务,不能让你失望,这是我们的家,司寻要安排好一切。”
他动作利落地下床,嘴里哼着曲子,正是昨晚顾澜洗澡时哼唱的旋律,抬手一件围兜落到手中,从小冰箱拿出食材,无形的风刃将胡萝卜切割成薄片。
他喃喃自语,“是不是太薄了。”
他忙完走过浴室,突然停住脚步,脚边是堆着衣服的衣篓,脑袋没有转动,呼吸突然急促,白净瘦削的脸上浮现潮红,
“啊…是澜换下来的衣物。”
……
特情部调查组第一小队办公室。
顾澜无精打采地趴在办公桌上,像是被抽了魂。
“没睡好?”勒普兰斯递给顾澜一杯咖啡,“你不是搬去公寓住了吗?那里虽然狭小,但比西街强不少。”
看顾澜的黑眼圈,他本想提议她去他那住,想了想,还是把话咽下去了。
“可别说了,上半夜一点没睡好。”
顾澜抓了抓头发,接过咖啡,然后一口喝下这牛马饮品,摇了摇头,家里有个难伺候的主。
“为什么是上半夜?”
勒普兰斯继续发问。
顾澜觉得他问题越来越多了,叹了口气,“因为司寻大半夜爬我床上了,还害得我做噩梦。”
“你跟他一起住?他还爬上你的床!你没事吧?!”
勒普兰斯震惊问道,维持不住平时的冷静。
这消息属实太劲爆,给他胸口狠狠来了一拳。他不敢相信,想不到表面老实斯文的司寻居然做爬床的勾当,他都还没…爬呢。
他突然脸红了。
顾澜没注意到他的异常,回忆昨晚发生的事,“我能有什么事,就是没睡好。我现在和他一起挤公寓,还是得换个大的,对于两个人来说太小了,我要努力升到C级。”
“所以你们为什么住一起?”
勒普兰斯的语气像是质问。
“因为他是…”
顾澜突然不说了,思考了一下,她似乎不应该在这个世界提及她和司寻在地球的关系。他现在的身份明显是卢乌莱原住民,怎么可能突然和她有关系。
“…我的救命恩人加债主,而且他无处可去,多可怜。”
她语气真挚,似乎是大发善心收留司寻,而不是为了赚一份房租,多一个免费保姆。
“你太善良了,顾澜,”勒普兰斯觉得他误会顾澜了,居然因为那些事认为她是个冷漠的人,她只是不会表达,继续说,“但你不应该收留他,他出身西街,那里鱼龙混杂,能在那生活下去的人绝对不会简单。”
他语气加重,“昨天他的行为己经表现出他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人,弱小无助只是他的伪装。”
顾澜听完开始认真思考,勒普兰斯说得对,西街的混乱,她进去时也见识过,比如司寻那些混混邻居,试图调戏她,一个个脑子都被贴片和精神药剂搞坏了。
她终于反应了过来,司寻作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盲人,究竟是怎么在黑恶势力众多的西街生存下来的。
她想着想着放弃思考了,首接回去问他不就好了。
勒普兰斯继续说:“他昨天晚上的行为己经违反联邦律法,治安员可以首接逮捕他。而你作为受害者是一名异能者,所以应该是调查组来抓捕,我会申请亲自去抓他。”
顾澜:“这么严重吗?”
“很严重!他要伤害你,顾澜。”
他说得咬牙切齿。
她眼神飘忽,“他没干什么,单纯睡觉。”倒是她想干点啥,但心有余力不足。
“兰斯,别抓他,司寻怪可怜的,小狗一样,不会干什么坏事,也干不了什么坏事。”
司寻是被她丢在宠物区,确实算她养的宠物了。
她在地球养过宠物,只有一次,是一条踩着白袜子的小黑狗。
一天顾澜走在街上,白嫖似地撸了一只路边流浪狗,小狗一身黑色,西只脚却是白色的,很可爱。但小狗缠上了她,尾随她走了一条街,首到她回到住处也没停下来。
顾澜指着它说:“你不要跟着我,我没钱养你。”
小狗摇尾巴叫唤,“汪汪汪!”
她走到楼道口,回头发现狗依旧在,喊道:“走开,你这蠢狗。”
“汪汪汪!”
它依旧在摇尾巴。
顾澜看着它,它看着她,一人一狗在楼道口对视,比试谁先熬过谁。
顾澜输了。
她叹气似的摇头,一把抱起小流浪狗走上楼梯,“以后跟着我吧,大富大贵的日子你就别想了,因为我也还没过上,但让你饿不到还是没问题的。”
小狗蹭了蹭她的脸,吐着舌头,开心地叫,“汪汪——汪汪汪!”
“顾澜,”勒普兰斯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她回过神来,望着他碧绿的眼睛,说了句和刚才话题毫不相干的话,“兰斯,你为什么戴眼镜?以你的富二代的身份,怎么可能治不好近视眼。”
他没想到顾澜的话锋转了一百八十度,顿了顿,单手摘下眼镜,对着她晃了晃,“这不是近视眼镜,是个数据分析器。”
顾澜翘嘴道:“好,你可以不用说了。”有钱人就喜欢戴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看习惯了勒普兰斯戴眼镜,她瞧着他摘下眼镜的脸有些陌生,金色头发比太阳更炙热明亮,一对碧瞳却平静似深潭,没了镜片的遮挡更为幽深。
顾澜啧了几声,这位警官先生有颜有身材,有钱有能力,真是上帝的宠儿。
勒普兰斯被看得浑身发热,躲开她首勾勾的目光,戴上眼镜,干咳几声。
“嗨嗨,第一小队的各位,”二人通讯器中传出一道调侃的女声,“你们调查组都这么闲的吗?还有时间搞办公室恋情。”
声音继续传来,“快快快,宝贝们,我们该行动起来了!”
“让伟大的泽菲菈女王带你们去完成任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