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情部后勤组。
莉莉一手抱橘猫,一手滑动这段时间采集的数据。不对劲,失踪人数不对,信息组分析出来的失踪人数和她实际调查的失踪人数不符合。
不是多了,而是少了,预测模型推导出来的失踪人数少于她这段时间实地摸排的失踪人数。
难道有什么数学因子被忽视,导致模型推测不准确,莉莉想不通,对数学预测模型一知半解,毕竟她只是个小小后勤人员。
有很多人失踪,但不被记录在案,只有她发现了。
莉莉的肩头压上重担,她是无名失踪者的希望。她导出文件,抱着橘猫走向后勤组办公室。
后勤组位于特情部一个偏僻的角落,所有人共享一个办公室,与其说是办公室,不如说是仓库,比起调查组各队带有健身区的独立办公室差了十万八千里。
她推开大门,喧闹声争先恐后挤入耳朵。
后勤组的人三三两两聚成一团,在打牌类游戏,甚至有几个胆子大的,公然注射神经激发剂去觐见神明了。
后勤人员的工资相较于外面很高,都是拿命换钱。
高压之下,他们对精神上的放纵更加着迷,除了工作就是用酒精、“快乐”贴片、甚至神经激发剂麻醉自己。
42区精神学派教徒不多,使用神经激发剂的人也不多,大家会选择更为廉价的“快乐”贴片。
毕竟精神学派的神明只渡有钱人。
穷人可买不起公司出品的神经激发剂。
在这群麻痹自我,放纵本能欲望的人中,莉莉?佩兰是个例外,她如同百合般纯白善良。
正如此刻,莉莉穿过嘈嘈哜哜的人群,来到后勤组组长的办公室前,敲响大门。组长在后勤组的仓库办公室用铁皮和木板搭出一个单独的办公室。
“进来。”
女人喊了一声,办公室大门不是自动门。
莉莉看了一圈,不敢单独把橘猫留在外面,这群人可能会首接把它分食。她干脆抱起猫咪一起进入办公室。
“组长。”
莉莉向她打招呼。
秦泱从众多的文件中抬起头,满脸憔悴。自从清剿行动开始,她己经很久没合过眼。
她招了招手,“是莉莉啊,坐。”
“组长,我有些事情要汇报。”
“说。”
秦泱忙得只蹦出一个字,又低头去处理文件了。
“经过调查,我发现实际失踪人数比模型推导出来的更多,可能有其他导致失踪的原因。”
莉莉不安地抓着橘猫的毛发,有很多人正在消失,可大家并没有察觉。
“我知道了。”
秦泱答了一句。
莉莉等了许久也没等到下文,犹豫道:“组长,很多人无声无息失踪了。”
“这座城市每时每刻都有人失踪、死亡,”
秦泱打断她的话,叹了口气,“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被找到。”
“莉莉,你要明白,我们救不了所有人。”
她仿佛在莉莉?佩兰身上见到以前的她,单纯、莽撞,怀着一腔热血,以为自己能铲除黑暗,救下所有人。
但他们做不到,也没人能做到。
莉莉没有放弃,“可是…”
“没有可是,”秦泱语气严肃,“你知道这次行动后勤组死了多少人吗?”
“537人。我认识他们所有人,包括他们的亲人,但我现在在一个个处理他们的后事!”
她站了起来,指着办公室外面,“死了的人可以永远安宁,而活着的人只能用药物麻痹自己换取虚幻的宁静,最后变成半死不活的幽魂。”
“我连自己的组员都顾不到,又要怎么去管外面失踪的人,我们只是小小的后勤员。”
她语气绝望。
莉莉呆住了,连同怀里的橘猫也不再动弹。办公室内陷入长久的沉默。
“这座城市每天都在死人,这很正常,莉莉,只是今天死的比较多。”
她最后的话说得极其平静。
莉莉不知道她是怎么离开组长办公室,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走出后勤组仓库。她抱着橘猫,浑浑噩噩得如同游魂,漫无目的地飘过走廊。
“小百合,又见面了!”
一阵欢快的女声将莉莉拉回现实。
“你怎么心不在焉的,哇,你怀里的小猫好可爱,可以给我摸摸吗?”
顾澜自来熟地凑到莉莉面前。
“顾…顾澜调查员,你好,”莉莉差点咬到舌头,急忙把橘猫推到顾澜怀里,“你喜欢的话可以抱抱它,它很乖的。”
“喵~”
橘猫叫了一声,傲娇地扭过脑袋,不搭理顾澜。
“它怎么…明明我和史密斯先生抱的时候它都很乖,”莉莉面露难色,“对不起,顾澜调查员,它可能有点小脾气。”
顾澜撇嘴,这小猫断奶没,和她闹脾气,小小一只脾气还挺臭。
“算了,”顾澜摆手,“比起猫我更喜欢狗。”
莉莉看着顾澜,她也是调查员,要不要把失踪的事情告诉她。
莉莉在犹豫,她和顾澜并不熟悉,对方不一定会帮她,而且顾澜只是D级调查员,能不能处理这件事还是问题,不能把她牵扯入危险当中。
她忽然想到晚上遇到的史密斯先生,他是C级调查员,也许能帮到她。他喜欢小猫,还救了她,一定是个善良的人。
“你怎么了,有心事?”
顾澜伸手在莉莉眼前摇晃。
“没有…我没什么心事,我该走了,顾澜调查员。”
莉莉向顾澜点了点头,抱着橘猫快速离开。
“莫名其妙。”
顾澜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那边是调查组的区域。她不再管这个奇奇怪怪的莉莉后勤员,眼前有个更大麻烦,她得代替勒普兰斯去开会。
该死的,又要加班。
时间回到稍早前。
不知是太劳累还是勒普兰斯胸肌太软,顾澜在他怀里首接睡着了。
“早啊,司寻,”她醒来时下意识向司寻打招呼,伸了个懒腰,“早餐准备好没?”
没人回答。
她举起的手僵住,不对劲,这溢满鼻腔的消毒水味,这里不是她的小公寓,而是她最讨厌的医院。
顾澜僵硬地转头,脖子发出咔咔声,对上勒普兰斯碧绿的眼睛。她尴尬地笑了笑,“嘿嘿,早啊,兰斯。”
她这才发现她正躺在病床上,占据大片区域,作为病号的勒普兰斯被她挤在一边,靠墙处理文件。
“司寻不在这里,”勒普兰斯关闭文件夹,“不过早餐随时可以送来,你想吃什么?”
她用手当梳子抓了抓头发,“多不好意思啊。”
勒普兰斯微笑,“你想吃什么都可以。”
“我不客气了,”顾澜不再推脱,本性暴露,“把菜单拿来。”
“咦…”
她注意到床头柜上有一束鲜红玫瑰,问勒普兰斯,“兰斯,这是你买的吗?”
勒普兰斯摇头,“不是我,是尹星送你的。”
顾澜摸了摸玫瑰花瓣,滑滑的,“…不愧是没什么经验的年下小奶狗,只会送红玫瑰。”
“跟我选的向日葵相比如何。”
勒普兰斯说完眼睛微不可察地瞟向病房外。
顾澜脱口而出,“我选向日葵,我喜欢金黄色。”
勒普兰斯听完微微扬起眉毛,眼神亮了亮。
在顾澜睡着后,尹星捧着一束红玫瑰进入病房,扬言要与他公平竞争,看顾澜会选择谁。
瓦莱丽嘴上说着男人们无聊的竞争,却答应他们作为这场比赛的见证人,说要亲眼看到尹星挫败,夹着尾巴灰溜溜离开。
“但我也很喜欢玫瑰,”顾澜抱起红玫瑰,笑得很幸福,“哪个女孩子不喜欢玫瑰。”
尹星靠着病房外墙偷听。
听到她说选择向日葵时,他几乎要忍不住冲进病房,但她最后说喜欢他送的玫瑰,他很开心。
旁边的瓦莱丽白了他一眼,想不到自己队员中还有痴情种,拖着一身伤蹲别人病房门口偷听,就该首接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