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沉沉,汴京城的街巷在灯笼映照下泛起暖黄的光晕。苏简策马而归,衣袍沾着山风与尘土的气息,怀中铜牌贴身藏着,如同一块烙铁,灼烧着他心底的疑云。
茶馆里的一番对谈尚未散去,那名青衫男子引他穿过数条幽巷,最终停在一座不起眼的小院前。门扉轻叩,片刻后吱呀一声开启,一名女子探出头来,眉目清秀,手中针线未歇,仿佛真只是个普通绣娘。
“进来吧。”她声音柔和,却透着一丝冷意。
苏简步入屋内,目光一扫,便知这绝非寻常人家。墙上挂着的绣样暗藏玄机,布纹之间竟有细微的机关图纹。桌案上散落着几枚铜锁零件,地上铺着一张半成的刺绣,图案竟是北斗七星。
“你找我,是为了‘玄冥’?”她放下手中的针线,抬眼看他。
“是。”苏简将铜牌放在桌上,“我想知道他们的真正据点。”
绣娘沉默片刻,指尖轻轻着铜牌上的符号,忽而一笑:“你胆子不小。”
“若无胆量,也走不到今日。”苏简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她点点头,从抽屉中取出一枚细长银针,在烛火下微微转动,反射出一道寒光:“他们设下的机关,比你想象的更复杂。若想进去,得先破了外层的三重锁。”
“能办到吗?”
“可以。”她抬眸看他,“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若你成功进入,务必带出一样东西——一枚玉符,上面刻着‘天枢’二字。”
苏简心头一震,面上却不露声色:“为何?”
“那是我兄长留下的信物。”她的声音低了下来,“也是我唯一还活着的理由。”
夜风穿窗而入,吹动烛火,摇曳不定。苏简凝视着她,良久才缓缓点头:“我会替你取回。”
她微微一笑,如春风拂面:“那我们,就从今晚开始。”
数日后,汴京街头传来一则消息——文坛新星苏简将赴京城最大雅集“春宴”,与天下才子共聚一堂。此言一出,坊间议论纷纷,有人称其年少轻狂,也有人拭目以待,毕竟,这位苏家小公子近来名声鹊起,诗词文章皆令人惊艳。
苏简并未理会外界纷扰,他在家中闭门数日,每日签到系统未曾断过,终于在出发前一日获得一枚“诗词灵感丹”。
“今夜,便是扬名之时。”他站在镜前,整理衣冠,淡蓝色长衫衬得他身形挺拔,气质儒雅,眉宇间却藏着一股凌厉之气。
雅集设于城南御园,此处曾是皇家赏花之地,如今被文人墨客借作盛会之所。园中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湖水清澈,杨柳依依,处处可见文人挥毫泼墨、吟诗作赋。
宾客陆续而至,皆为当世俊才,或执扇轻摇,或高谈阔论,场面热闹非凡。苏简步入其中,引来不少侧目。有人低声议论:“此人便是苏家那位传闻中的小公子?”
“听说他近日所作诗词,己传入宫中。”
“哼,不过是些浮华辞藻罢了,未必真有才情。”
苏简不动声色,缓步走向主位,向欧阳修拱手行礼:“晚辈拜见欧阳大人。”
欧阳修含笑点头:“苏贤侄果然风采不减,今日可愿即兴赋诗?”
“愿献丑。”苏简答得干脆。
众人闻言,皆投来好奇目光。有人期待,有人冷笑,更有几位自负才学的年轻士子跃跃欲试,准备当场挑战。
“请苏公子命题。”主持者朗声道。
苏简略一思索,道:“今夜春月正圆,不如以‘春夜宴京华’为题,诸位以为如何?”
“好!”众人齐声应和。
他提笔蘸墨,略一沉吟,便挥毫写下:
春夜宴京华,灯火映朱楼。
玉壶斟美酒,金樽对明眸。
风起柳丝舞,月落琴音流。
莫问旧时梦,且看少年游。
字迹刚劲有力,词句清丽脱俗,既有唐风遗韵,又掺宋调婉约,一时满堂惊叹。
“妙哉!此诗大气而不失柔情,实乃佳作!”一位老者抚须赞道。
“此等才情,岂是寻常之人所能及?”另一位名士拍案叫绝。
欧阳修亦难得露出笑意,亲自起身举杯:“此诗足以载入《翰林集》,苏贤侄,老夫敬你一杯。”
苏简起身回敬,神色从容。
然而,人群中一道目光阴冷如刀,正是吕惠卿的亲信之一。他悄然退席,疾步赶往相府。
与此同时,角落里一位白发老者悄然离去,身影隐没于夜色之中,嘴角似有意味深长的笑意。
翌日,这首《春夜宴京华》己传遍京城,连宫中贵人亦听闻此事,皇帝亲自召问:“苏家小儿,果有如此才情?”
朝堂之上,吕惠卿翻阅着手中的抄本,脸色阴沉:“小小年纪,竟敢在雅集中锋芒毕露,看来,他是要插手朝政了。”
“派人盯着他。”他冷冷下令。
而在江湖深处,一封密信悄然送出,内容只有一句话:“鱼己上钩,静候收网。”
苏简回到家中,沐浴更衣,望着窗外的夜空,心中却并无喜悦。
他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门外脚步声响起,一名侍女递上一封信笺:“公子,有位绣娘送来,请您务必亲自拆阅。”
他接过信封,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一句话:
“明日午时,西郊废弃佛寺,不见不散。”
落款处,是一朵绣着北斗七星的梅花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