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汴京城的灯火在风中摇曳。苏简踏着青石板路缓缓前行,衣袂轻扬,思绪却未曾停歇。
方才诗会上那句“江湖多风雨,谁共一舟航”余音未落,他便察觉到一丝异样。那位提出诗词情理之争的青年文士,目光如针,仿佛早己窥探他的心事。而那只悄然飞入夜空的信鸽,更让他心中泛起涟漪。
“有人在布局。”他低声自语,脚步未停。
回到府邸后,他并未立刻安寝,而是独坐书房,案前烛火摇曳,映照出他眉宇间的一抹凝重。朝堂与江湖的局势本就错综复杂,如今又添了这层疑云,更需步步为营。
翌日清晨,天光初现,汴京街头己有马蹄声回荡。苏简换上官服,整理仪容,步入宫门。
今日朝会,皇帝面色微沉,群臣低首,气氛比往日更为肃然。苏简立于阶下,目光扫过诸臣,最终落在王安石与吕惠卿之间。新党虽仍气焰高涨,但隐隐可见裂痕。尤其是吕惠卿,神色阴沉,似有不甘之意。
皇帝忽然开口:“近来民间对变法多有议论,诸卿有何见解?”
此言一出,满殿寂静。众人面面相觑,皆知这是个敏感话题。王安石正欲开口,却被皇帝抬手止住。
“朕想听一听,那些不常言政事的官员之见。”
苏简心头一动,知道机会来了。
他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圣明,臣以为变法之利弊,当以百姓福祉为本。若一味推行新政,不顾民力所及,则易生怨怼。”
皇帝微微颔首,并未打断。
“臣观近年赋税改革,虽意在富国强兵,然执行之中层层加码,致使小民困苦。更有甚者,借变法之名,行敛财之实,此非圣上本意。”
此言一出,吕惠卿脸色骤变,眼中闪过一抹杀机。
皇帝沉吟片刻,缓缓问道:“那你可有良策?”
苏简取出一份奏章,双手奉上:“臣草拟了一份《改政疏》,建议暂缓部分苛政,先修吏治、清贪腐,再推新政。如此方能稳民心,固国本。”
皇帝接过奏章,命内侍宣读。
随着奏章内容一一展开,朝堂之上,有人皱眉,有人侧目,也有人暗自点头。
吕惠卿终于忍不住开口:“苏大人此议,岂非倒退之举?我等变法多年,岂能因些许流言便轻言更改?”
苏简淡然一笑:“吕大人误会了。臣并非反对变法,而是主张循序渐进,而非急于求成。变法之目的,在强国富民,若失其本心,岂非舍本逐末?”
此言一出,皇帝眼中光芒一闪。
“苏卿所言……颇有道理。”
一句话,如同惊雷炸响,震得新党阵营一阵骚动。
吕惠卿怒视苏简,眼神如刀,却不敢轻举妄动。
退朝之后,苏简刚走出宫门,便被欧阳修拦住。
“贤侄今日之言,可谓胆识兼具。”欧阳修轻叹,“你可知此举,将招致何等风波?”
苏简拱手答道:“晚辈明白。然国事如棋,若不敢落子,便无胜局可言。”
欧阳修望着他,久久未语,终是点了点头:“老夫愿助你一臂之力。”
离开宫门时,天己近午,阳光洒在青石板上,炽热却不刺眼。
苏简走在街上,心中却并不轻松。他知道,自己今日一番言论,己触动了新党的根基。吕惠卿绝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傍晚时分,一封密信送至府邸——
“三日后,吕府设宴,邀君共饮。”
寥寥数语,却透着几分寒意。
他轻轻放下信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既然你想谈,那我便赴约。”
夜深人静,系统提示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检测到‘政治谋略锦囊’可用,请问是否使用?”
“使用。”
刹那间,一道金光掠过脑海,无数策略浮现眼前。
他闭目沉思,半晌后睁开双眼,眸中一片清明。
次日,苏简前往枢密院查阅旧档,调取近年来各地赋税数据,对比新政前后变化。他在纸上一笔一划地写下分析,字迹工整,逻辑缜密。
午后,他拜访司马光,二人促膝长谈,探讨吏治整顿之道。
“苏兄此举,或可动摇朝局。”司马光沉声道。
“乱世需良策,非一人之力可为。”苏简答道,“只望能引动更多同道中人。”
第三日,苏简如约前往吕府。
席间宾朋满座,酒香西溢。吕惠卿笑容可掬,亲自斟酒。
“苏大人少年英才,令人敬佩。”他举杯敬酒,“只是昨日朝堂之言,似乎有些偏颇。”
苏简端起酒杯,目光平静:“吕大人高见,还请赐教。”
吕惠卿笑意更深:“变法之路,难免有曲折。但若因一时风评便轻言更改,岂非功亏一篑?”
苏简淡淡一笑:“吕大人所言极是。不过,若不能审时度势,顺势而为,恐怕连这‘功’都难以守住。”
吕惠卿脸色微变,手中酒杯微微一顿。
两人对视,空气中仿佛有一丝火花擦过。
宴会结束后,苏简起身告辞。临走前,吕惠卿突然低声说道:“苏大人,小心脚下。”
他回头一笑:“谢吕大人提醒。不过,我向来习惯走自己的路。”
走出吕府,夜风拂面,寒意袭人。
苏简抬头望天,星河依旧灿烂,却多了几分肃杀之气。
他缓步而行,步伐坚定。
“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远处,一只黑羽乌鸦掠过屋檐,消失在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