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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会后院的炼丹房内，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案几上，映得那些新刻的“皇家学徒班”木牌闪闪发亮。狄青云站在讲台前，看着下面坐着的二十余名学员，眉头微微皱起。
这些年轻人来自五湖西海，有朝廷推荐的、有地方选送的，还有几个是世家子弟走门路进来的。他们衣着各异，气质也大不相同，唯一相同的是——眼神里都带着几分傲气与不屑。
“今天开始正式授课。”狄青云语气平静，但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压住底下窸窸窣窣的私语，“你们都是被朝廷选出的人才，我不会藏私，也不会迁就。”
话音刚落，一个穿着锦袍的少年便嗤笑一声：“我们可是官家子弟，不是你这商贾手下跑腿的伙计，用得着这么训话？”
此言一出，不少人纷纷附和，议论声顿时如潮水般涌来。
狄青云没动怒，反而笑了笑，道：“看来诸位还不太清楚自己为何而来。”
“自然是为学炼丹术！”那锦袍少年昂头道。
“那你可知道，炼丹术第一步要做什么？”狄青云问。
少年一愣，张口结舌半天，憋出一句：“当然是……炼丹啊！”
众人哄笑起来。
狄青云也不揭穿他，只是淡淡道：“那我再问一句，炼丹之前，是不是该先学会识药、辨性、调火、控温？”
没人答话了。
“好，那我们就从最基础的开始。”他说着，抬手示意身后弟子搬上来一筐药材，“现在，请各位认出其中十种，并说出它们的功效。”
场面瞬间安静下来，不少人的脸色变得尴尬又难看。
有个戴眼镜的书生倒是认真辨认了几株，却把黄连认成了甘草，还振振有词地说：“这味药甜丝丝的，肯定不是苦的。”
狄青云嘴角抽了抽：“你尝了吗？”
“尝了。”
“那是你舌头有问题，不是药的问题。”
全场一片哗然。
“哥，这些人……有点难搞。”狄仁杰悄悄凑过来低声说。
“何止是难搞。”狄青云叹气，“这是个烂摊子。”
接下来几天的教学更是让狄青云头疼不己。
有人上课迟到，有人干脆不来；有人觉得课程枯燥，偷偷溜去喝酒；还有人首接当众质疑他的教学方式：“你这教法跟街头卖艺似的，哪像正经炼丹师！”
狄青云忍着没发作，只是让他们继续练基本功。
可越往后，问题越多。
有个叫赵世泽的世家子弟，仗着父亲是礼部侍郎，公然在课堂上对狄青云冷嘲热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藏着掖着不教真本事？”
这话一出，不少人面露怀疑。
狄青云终于忍不住开口：“赵公子，你觉得我藏着掖着，是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真本事。”
“那你敢不敢当场炼一炉丹药让我们看看？”赵世泽挑衅道。
“可以。”狄青云点头答应，“不过在此之前，我想问问你们，有没有人愿意先试试打下手？”
没人应声。
“那就我一个人来吧。”
只见他挽起袖子，动作利落地将各种药材按比例称好，接着控制火候，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仿佛每一秒都在计算之中。
半个时辰后，一炉“清心丹”出炉，香气扑鼻，色泽晶莹。
“谁想试试？”狄青云笑着问。
赵世泽犹豫了一下，接过一颗吞下，片刻后，脸上浮现出一丝惊讶：“这味道……竟然比宫里的御丹还好！”
其他人也都露出震惊之色。
“这就是真本事。”狄青云淡淡一笑，“不是我不教，而是你们还没准备好接受。”
那天之后，课堂纪律好了些，但问题依旧不断。
有人抱怨课程太难听不懂，有人觉得进度太快跟不上，还有人干脆提出换老师。
狄青云开始意识到，这群人并非没有潜力，而是缺乏系统的学习方法和耐心。
于是他决定换个思路。
第二天一早，他召集所有学员开会。
“从今天起，咱们分组学习。”他宣布，“每三人一组，互相监督，互相帮助。我会根据你们的表现调整课程难度，也会安排一对一辅导。”
“还有，”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谁要是再在课堂上捣乱，就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他转身拿起一本笔记，递给狄仁杰：“这是我整理的新教材，你们每人一份，带回去仔细看。”
这份教材图文并茂，内容详实，甚至还加入了大量生活中的类比，比如把“五行相生”比作菜谱搭配，把“火候控制”比作炒菜技巧，通俗易懂，让人一看就懂。
学员们拿到教材后，态度明显转变了许多。
然而，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几天后，狄青云安排了一次小测试，题目是模拟炼制一种名为“安神丸”的丹药。
结果却让他大跌眼镜。
二十多人中，只有三人成功完成，其余不是材料配比错误，就是火候控制不当，甚至有人把药粉弄混了，导致整炉丹药报废。
“这不是考试，这是灾难。”狄青云看着满地狼藉，忍不住扶额长叹。
“哥，要不要重新教一遍？”狄仁杰小心翼翼地问。
“不行。”狄青云摇头，“重复只会浪费时间。我们要找出问题根源。”
于是，他开始逐个找学员谈话，了解他们的背景、兴趣和学习难点。
有的是因为家里逼着学的，根本没兴趣；有的是半路出家，底子差；还有的是骄傲自满，不愿低头请教。
经过一番摸排，狄青云心中有了大致方向。
“你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点。”他在课堂上说道，“所以，我打算给你们定制不同的学习计划。”
“什么意思？”赵世泽难得认真地问。
“意思是，”狄青云微笑着说，“你们不再是统一进度的学生，而是独立发展的个体。我可以因材施教，也可以随时调整教学策略。”
“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学到真正的炼丹术？”另一个学员问。
“当你准备好的时候。”狄青云看着他们，目光坚定，“记住，我不是你们的敌人，也不是你们的靠山。我只是个引路人。能不能走得远，全看你们自己。”
那一刻，教室里鸦雀无声。
夜深时，狄青云独自坐在书房里，翻看着学员们的反馈记录。
窗外月光如水，洒在他略显疲惫的脸上。
“哥，你不累吗？”狄仁杰推门进来，递给他一杯茶。
“累啊。”狄青云苦笑，“但他们更累。”
“你觉得他们会变好吗？”
“我不知道。”他望着窗外，“但我愿意给他们机会。”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哥！不好了！”一名商会弟子冲进来，“西域使者来了，说要见你谈一笔大生意！”
狄青云一怔，随即笑了：“看来，麻烦还没完呢。”
他起身整理衣襟，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走吧，迎接贵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