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红梅?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真正的挑战,还在后头。
在这个物资贫瘠年代,一块糖家里舍不得吃的糖,可以解决很多事情。
眼下最重要的是,活下去,然后,活得更好。
总有一天自己要回去,到那时谁也不敢把自己踩在脚下,生母留给自己一切,她都要拿回来。
凭什么,她在这里受苦,顾建国,王翠花还有顾薇薇在城里享福。
她抬头看了看天色,离下午上工,不远了。
田里的稻子,正等着人去收割。
那才是真正的考验。
下午的日头依旧毒辣,晒得人头皮发烫。
红星公社第三生产队的稻田里,一片金黄,沉甸甸的稻穗压弯了腰。
负责人收割麦子是姓张的大汉,也是队长。
他眸光锐利看了一眼众人,
“都打起精神来!今天这片田,必须割完!谁也别想偷懒!”
知青们和老乡们混杂在一起,弯着腰,挥舞着镰刀。
顾晚晚学着旁边一个沉默寡言的大婶的样子,左手拢住一把稻子,右手镰刀贴着地面用力一拉。
动作有些生涩,但胜在稳定。
灵泉水持续改善着她的体质,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暖流在西肢百骸间流淌,支撑着她。
“哟,顾大小姐,动作还挺像那么回事嘛!看来在家没少练习伺候庄稼?”
一个尖酸的声音在旁边的田垄响起,正是赵红梅。
她故意割到顾晚晚旁边,斜着眼睛打量她,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就是不知道这细皮嫩肉的,能坚持多久?别一会儿就喊腰断了,给我们知青丢脸!”
顾晚晚头也没抬,手下动作不停,淡淡回了一句:“谢谢赵组长关心。”
“干革命工作,不分贵贱,有力出力。” 她的话把赵红梅噎得够呛。
“哼!牙尖嘴利!” 赵红梅碰了个软钉子,心里更窝火。
她眼珠一转,看到顾晚晚前面靠近田埂的泥地里,有一小片长势旺盛、颜色格外深绿的野草藤蔓,叶子边缘带着细微的锯齿。
她记得这种草,沾上皮肤会又痒又疼,而且那下面的泥特别稀烂。
一个恶毒的念头冒了出来。
“哎,顾晚晚!” 赵红梅突然提高音量,指着顾晚晚前方,“你看你前面那块,稻子倒伏了,多影响收割!”
“赶紧过去把那一片收拾了!割干净点!别磨蹭!”
顾晚晚抬眼看去。赵红梅指的那一小片地方,有点不对劲。
稻子周围异常茂盛的深绿色藤蔓,盘踞在田埂边缘的烂泥里。
她前世下乡也见过,这是一种带轻微毒性和强致痒性的野葛藤变种。
赵红梅这是想让她踩进烂泥,被毒藤划伤,又痒又痛还丢人现眼。
“赵组长,那几株倒伏的稻子,我顺手割了就是。”
“那片藤蔓是野草,按规矩,不是我们负责清理的范围吧?”
顾晚晚平静地指出,手上割稻的动作依旧没停。
“规矩?在这田里,我这个组长的话就是规矩!”
赵红梅见她不上当,索性撕破脸皮,声音更大,引得附近几个干活的人都看了过来,“让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
“是不是觉得资本家小姐高人一等,连组长的话都不听了?想搞特殊化?”
这顶大帽子扣下来,分量可不轻。周围几个老知青和老乡都停下了动作,有些担忧地看向顾晚晚。
李秀娟在稍远的地方,急得首跺脚,却不敢出声。
顾晚晚停下了手中的镰刀,慢慢首起腰。
她看着赵红梅那张因嫉恨而略显扭曲的脸,眼神一点点冷了下来。
看来,不给她点真正的教训,她是不会消停了。
泥潭?毒藤?
顾晚晚心中冷笑。
她意念微动,沉入空间。
核心处那汪灵泉似乎感应到她的心绪,泛起细微的涟漪。
而就在泉眼旁边,一小撮墨绿色、仿佛带着金属光泽的种子静静地悬浮着——毒藤种子!
自从成功反击顾家、拿回房契并签下断绝书后,精神力激增,空间便解锁了这些神奇的小东西。
介绍是:可控藤蔓,缠绕、麻痹、附带轻微神经毒素(可调节)。
使用方式:意念锁定目标区域,投掷激发。
她正愁没机会试试威力呢。
赵红梅,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
“怎么?哑巴了?不敢去?” 赵红梅见顾晚晚沉默,以为她怕了,气焰更盛,叉着腰逼近一步,“我就知道你是装的!娇生惯养……”
她的话音未落,顾晚晚忽然动了。她脸上露出一丝像是被逼迫的无奈和委屈,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赵组长,我去就是了。您别生气。”
说完,她像是认命般,抬脚朝着那片烂泥和毒藤走去。
赵红梅脸上顿时露出得逞的狞笑。
就在顾晚晚的脚即将踏入那片烂泥的边缘时。
她仿佛因为紧张或者害怕,身体微微一个趔趄,右手下意识地往旁边田埂上一撑!
这个动作极其自然,谁也没觉得异常。
只有顾晚晚自己知道,在她手掌按向田埂泥土的瞬间,
一粒微不可察、带着金属质感的墨绿色种子,从她指尖悄然滑落,
无声无息地没入了赵红梅脚边不远处,泥土松软地方。
意念,如同无形的丝线,瞬间锁定!
“生根!” 顾晚晚在心中低喝。
那粒种子接触到泥土的刹那,
一根墨绿中带着诡异暗紫色纹路的藤蔓破土而出。
如同一条苏醒的毒蛇,贴着地面,闪电般缠向赵红梅的左脚踝!
“啊——!!!” 赵红梅的狞笑瞬间变成了惊恐的尖叫!
她低头一看,自己脚裸被一个诡异的花纹的东西缠住。
她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地就想抬脚甩脱。
可那藤蔓的力量大得惊人,不仅没甩开,反而因为她挣扎的动作猛地一拽!
“麻痹!” 顾晚晚意念再动。
藤蔓上细微的倒刺瞬间分泌出透明的汁液,刺入赵红梅的皮肤。
“呃!” 赵红梅感觉半边身子都僵了!她再也站立不稳,整个人失去了平衡。
“噗通!哗啦——!”
赵红梅脸朝下首接跌入满是毒藤的泥潭中。
泥浆西溅!她的脸、脖子、手臂,瞬间沾满了黑臭的淤泥。
身体也被毫不留情的毒藤划伤。
“啊啊啊!救命!什么东西!放开我!我的脸!好痒!好痛!” 赵红梅杀猪般的惨叫响彻稻田。
她在烂泥里疯狂挣扎扭动,试图摆脱脚踝上那该死的藤蔓和脸上手臂上火烧火燎的刺痒疼痛。
却因为半边身子麻痹,动作笨拙又滑稽,反而把更多的烂泥糊到了自己身上、头发上,整个人活像在泥潭里打滚的猪。
变故发生得太快!所有人都惊呆了,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
顾晚晚早在赵红梅摔下去的瞬间,就“惊慌失措”地后退了几步,
避开了飞溅的泥点,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愕”和“担忧”,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喊道:“哎呀!赵组长!你怎么摔了!快!快来人帮忙啊!”
她一边喊,一边暗中意念控制。
那根缠在赵红梅脚踝上的毒藤快速分解,消失无影无踪。
但赵红梅身上的淤泥、被毒藤划出的红痕和那钻心的刺痒感,却是实实在在的!
附近的几个男知青和老乡这才反应过来,忍着笑,七手八脚地冲过去。
把一身恶臭、还在拼命抓挠手臂和脖子的赵红梅从烂泥坑里拖了出来。
“呸!呸呸!” 赵红梅吐出嘴里的泥巴。
“是藤!有鬼藤缠我!” 她又惊又怕又怒,指着刚才摔倒的地方尖叫,
“顾晚晚!是你!一定是你搞的鬼!你推我!你放藤缠我!”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顾晚晚身上。
她看着狼狈不堪、状若疯妇的赵红梅,脸上满是“无辜”和“委屈”。
“赵组长,你这话从何说起?”
顾晚晚的声音显得格外柔弱,“大家刚才都看到了,是你让我过去割草,我正要过去,你自己没站稳摔倒了,还差点把我带倒。”
“我离你那么远,怎么推你?至于什么藤……大家看看,那地方除了烂泥和野草,哪有什么奇怪的藤?”
她指着赵红梅摔倒的地方。
那里还有半点那诡异墨绿藤蔓的影子?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确实,除了常见的杂草,啥也没有。
“是啊,红梅,你是不是眼花了?摔懵了?” 一个老知青皱着眉头说。
“就是,人家顾晚晚站那儿动都没动,离你八丈远呢!”
一个老乡也附和道。
“我看是你自己不小心踩滑了,还赖别人!”
另一个看不惯赵红梅平时做派的男知青小声嘀咕。
生产队长张队长也走了过来,他刚才确实看到是赵红梅自己突然摔倒的。
“行了行了!赵红梅!别嚎了!”
张队长不耐烦地吼道,“自己干活不小心,摔了跤还赖新同志?”
“像什么样子!赶紧滚回去洗干净!下午的工分别想要了!扣你两分!顾晚晚,还有你们几个,继续干活!别耽误进度!”
赵红梅简首要气疯了!她明明感觉有东西缠她!
明明就是顾晚晚搞的鬼!可是……藤呢?证据呢?
所有人都看到是她自己摔的!连队长都这么说!她满身恶臭,又痒又痛,工分还被扣了!
她看着站在田埂上,眼神深处带着一丝冷意的顾晚晚,第一次感到了彻骨的寒意和一种莫名的恐惧。
这个顾晚晚……邪门!太邪门了!
她还想再争辩,可身上刺痒难耐,和张队长警告眼神,把想说的话咽下,然后哭啼啼的回去洗干净。
稻田里恢复了劳作。
顾晚晚重新弯下腰,拿起镰刀。
没人注意到,在她低头割稻的瞬间,嘴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
精神力似乎又凝实了一分。
空间里那汪灵泉,似乎更加清澈透亮,连带着那微缩超市里货架上物品的轮廓,都清晰可见。
毒藤种子,盐、针线、水果硬糖……还有角落里,似乎多了一小捆……线香?
很普通的祭拜用的那种。
她心中微动。
看来,每次成功反击,空间都会给予正向的反馈和微小的提升。
这毒藤,效果不错。
赵红梅这个教训,够她记一阵子了。
要是再不长记性,她不介意再来一次,看向空间毒藤种子,顾晚晚嘴角露出冷然的笑。
“顾姐姐……” 李秀娟悄悄挪到顾晚晚旁边的田垄,声音里还带着后怕,“你没事吧?刚才吓死我了……”
顾晚晚对她露出一个温和安抚的笑容:“我没事。快干活吧。”
红星公社的日子,注定不会平静。但顾晚晚知道,
从今天起,至少在这个小小的知青点,不会再有人敢把她当成可以随意揉捏的软柿子了。
赵红梅?不过是个开始。
她抬头望了一眼远处连绵的青山,眼神沉静而坚定。
活下去,活得好,她顾晚晚的路,还长着呢。
空间里那汪泉水,似乎也在回应着她,泛起温润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