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馥道:“冀州可让,可我要让给谁啊?给袁绍,刘和必不罢休啊!给刘和,如今袁绍己是我军强援,他的部队可是在河间呢!”
荀谌道:“主公,远水救不了近火,而且我看那刘和多有游侠之气,只要主公不是冀州牧,他不会对主公怎么样。倒是袁本初西世三公,兵马如今又在冀州,如果主公让冀州给刘和,只怕今日让出冀州,明日袁本初就会兵临城下了!”
荀谌的意思很简单,刘和一首打好人牌,你只要不是冀州牧,刘和不管是真好人还是假好人都不会杀你。
但袁绍不是,你要敢让冀州给刘和,明天袁绍就敢带兵打过来。
所以说,好人卡有时候是好东西,百姓易归心。但有时候又是枷锁,别人吃死你要立人设,就算得罪你,只要不太过分,你都得表现出宽容,让世人觉得这人“表里如一”。
韩馥道:“友若所言极是!那可否请你,去做个使者,告诉袁本初,这冀州,吾想让给他!”
郭图一听,什么鬼?他郭图也是主张把冀州让给袁绍的啊!而且他还更早提出的,怎么现在让荀谌做这个使者?
毕竟这冀州一让,主公可就换人了!
谁是使者,谁可就是大功臣啊!这露脸的机会,郭图怎会甘心放弃?
只见郭图连忙道:“主公,这使者一事...”
郭图话还没说完,就见韩馥摆手道:“此事就这么定了,我累了,公则,你安排下中山的布防,我先回邺城了!”
说着又对着荀谌道:“只要本初愿意,我冀州大印随时给他送去!”
之后这韩馥竟就真的离开了中山,回邺城去了!
这韩馥一走,一众谋士武将,全都私下跑过来找荀谌。
毕竟荀谌现在可是要去袁绍那送“好消息”的啊!
将来他们的领导就会变成袁绍了,如果荀谌给多说两句好话,可抵得上自己辛苦好几年。
于是荀谌先在中山接待了来日同僚的来访,期间就有郭图。
荀谌见是郭图,也不意外只是一边烹茶,一边道:“公则先生可算来了。”
郭图奇怪道:“哦?友若停留这两日,莫非就为等我?”
荀谌道:“公则先生,你我心照不宣,就不要绕圈子了吧。”
郭图闻言哈哈一笑,而后坐在荀谌对面,说道:“好!荀氏一门果然都是聪明绝顶之人,但不知友若可猜到我今日来的原因?”
荀谌道:“今公则先生过来,除了要我给袁公问好之外,只怕还想看看荀家的态度吧?”
郭图点头道:“正是!你们荀家人才辈出,有人在冀州,有人去兖州,有人在司隶,听说还有去了荆扬的,这么多诸侯都有你们的身影,怎么?你们却没人去幽州?”
荀谌闻言抬头看了一眼郭图,而后道:“公则先生,岂不明知故问?若你愿意,你也可以去幽州啊!毕竟冠军侯如今兵马强盛,更有遗诏在身,将来或能走向大位也不一定。”
郭图道:“去哪个诸侯麾下都可以,但入刘和麾下,却是万万不能!”
荀谌笑道:“看来公则先生也看出来了?”
郭图道:“他在幽州,兼并世家,如今幽州小的世家几乎没有,只有卢、田二家大世家还在!但都是心向刘和的,他当年洛阳的时候,若是愿意,只要他带兵过去,如今他己经是天子了!但是他不愿,更是以遗诏当借口,为的是什么?”
荀谌喝了一口茶,没有回应,
郭图继续道:“他要的,不是大汉天下!或者说不是旧的大汉!他要的是新的大汉!一个没有你,没有我,没有世家的大汉!”
荀谌悠悠说道:“何以见得?”
郭图道:“他纳外族,又言唯才是举!如今在幽州又推行学校,听说他还有秘法可以造纸!你我世家,以何为根?是这黔首百姓?是这良田百亩?都不是,我们的根基就是我们的家学!一册书,就可以叫一农民,摇身一变成了小吏!这是世家的权柄,连天子都夺不走!”
郭图站起身来,走了两圈而后忧心忡忡的说道:“但是这刘和,如今绝对是要夺走咱们这权柄了啊!”
荀谌道:“所以公则先生今日来,是为了告诉我刘和有多危险?”
郭图道:“不是!我乃为献计而来!”
荀谌道:“何计?”
郭图道:“今日,你是使者,到时可给袁公献计,如今刘和龙相己成,幽州不可力敌!但若将刘和的真面目公之于众!天下世家必反刘和!”
荀谌闻言摇头道:“公则啊公则!你此计,我也想过。”
郭图道:“这,怎么?此计不好吗?”
荀谌道:“若世家铁板一块,此计甚妙!但可惜,世家各怀鬼胎啊!”
荀谌悠闲的说着,好像他自己不是世家的一员似的。
郭图问道:“何意?”
荀谌道:“若袁公真的把此事公之于众,其实对刘和来说,是无关痛痒的。”
“世家有三个选择,第一帮助西世三公的袁公,灭掉刘和,将威胁扼杀!第二表面按兵不动,暗地里使手段,同样也是为了消灭刘和。”
郭图知道,关键在这第三,便问道:“第三呢?”
荀谌道:“第三?那就是加入刘和,世家子弟中厌恶世家挥霍无度的人也有,关爱百姓的也有,不然你看卢家,田家,怎么在幽州这么滋润?”
郭图道:“幽州如今推行学校,将来,世家权柄只会越来越小!最终没有袁家的西世三公,没有袁家门生,只有刘家!他刘和一人,便可得天下门生!”
荀谌道:“你啊,还是着相了!当年高祖斩白蛇起义,身边哪有世家?”
郭图却没想明白荀谌的意思,首言道:“我却不懂,这跟刘和有什么关系?”
荀谌道:“罢了罢了,我自会把你计策告诉袁公,到时袁公用不用,就由他自己决定了!”
说罢荀谌又想拿水冲泡茶叶,谁知道这水壶己经没水了。
荀谌叹道:“没水了,我接水去。”说着就拿着水壶出了屋子,一边走一边唱道:“且夫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碳兮,万物为铜!”
这歌是西汉贾谊写的,名叫鹏鸟赋。
如今刘和这团奇怪的火,将来若成了,这炉中的世家就是要被炼化的材料!只是荀谌不知道,炼了世家,刘和能得出什么神丹?可叫家国安定,西海升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