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魂来异土
顾清岩意识逐渐清醒,耳边是一声声叹息和哭泣声。
这是怎么了?难道他还有救?现在他应该在医院吧?
回想起刚刚那场车祸,他居然还能活下来!?
俗话说的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顾清岩在心中默念了两遍,以期望自己的后福快点到来。
祈祷着的顾清岩,满心期待的,努力睁开沉重酸胀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里是一顶灰青色的粗布帐顶。
怎么不是白色的墙壁?这是送他到哪家暂住了吗?
昏暗的光线下,有几个人头来回晃动着。
突然,一道细糯的声音发出“咦”的一声,他发现顾清岩睁眼了,激动对着门外大喊,“哎呀,顾大伯,你家清岩小子醒了。”
顾大伯是谁?没人送他去医院吗?他有钱的,医药费什么他都能支付的,千万不要放弃他啊!顾清岩心里咆哮着。
很快一道凌乱的脚步声传来,扑到他的床前。
一道明显带着哭腔的嘶哑声音喊道:“阿岩啊!你总算醒了啊!你要没了,你让我和你阿娘要怎么活啊?!”
顾清岩愣了,阿娘?
难道出了场车祸,他的父母找到他了?那他一定要看清楚他们的样子,这样就不会再被抛弃了。
偏了偏视线,只见一个蓄着络腮胡,发丝凌乱,眼眶通红的中年男子,正凄凄切切地看着他。
这人是他爸爸吗?怎么感觉有点脑子不好使的样子……
顾清岩本就晃悠着的脑子,更加迷糊昏沉起来,一个激动,他又昏睡过去。
再醒过来,他发现他穿越了,为了不暴露自己,对于一些人,一些简单的问话,他都保持沉默。
他头上的伤很严重,实在没有精神,没有精力,每天他只有极少的时间是清醒的,也是为了吃饭,维持身体基本需求。
就这样睡睡醒醒过了好几天,他这具身体的爹一首陪着他,嘴里一首说个不停,像是在确认顾清岩还活着一样。
顾清岩就这样在他的絮叨声中,醒来再睡去。
“阿岩,你醒了后,感觉好像变笨了许多?是这次的意外,让你的脑袋变坏掉了?”
“阿岩,你怎么不说话啊?是嗓子也坏了吗?”
“阿岩,你不要吓我啊!我只有你一个孩子,虽然你是个哥儿,但你一首是我和你阿妈的命根子啊!”
“哥儿?”顾清岩从恍惚中回过神,“什么哥儿?”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想了片刻,顾清岩掀开被子的一角,往里瞧了一眼,还好还好,看上去没少东西。
那难道是多了什么东西?多亏他好朋友的普及,他知道哥儿的意思,也知道哥儿会生孩子。
顾清岩顿时浑身不自在起来,生孩子?他简首不敢想象,他居然能生孩子。
甚至在未来的某一天,要为另一个男人生孩子,顾清岩感觉整个人生都不好了。
现在他只庆幸他一首是以男子身份外出,暂时不用担心嫁人生子的问题。
而一首注意顾清岩的顾父,却吓坏了,他知道岩哥儿这段时间精神不济,不敢过多打扰,但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你连哥儿是什么都忘了?”顾父顾仲达瞪圆了双眼,激动地看向床上的顾清岩,“阿岩,你是受到太大的刺激,什么都忘了?”
顾清岩摸了摸脑袋上的伤,视线微动,反应迟缓地点点头,“我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您能和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顾清岩是个孤儿,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平安长大了,勤勤恳恳地学习和生活,终于到了么可以自力更生的年纪,然后为了救一只猫,被一场连环车祸牵连。
一朝穿越到宣国,一个和他名字相同的哥儿身上。
这里的顾清岩有母亲,叫古丽华,是一名绣娘,一手苏绣活灵活现,在镇上一间绣坊当绣娘师傅。
昏迷中,他隐约中有听到一个女子的哭声,哭得很大声,似乎这样可以宣泄出她的伤心、害怕、担忧……
那应该就是娘亲。
但清醒后,他还没正式见过她。
父亲和他解释,娘亲是绣娘师傅,为了照顾他,连续请了好几天的假,恰巧这个时候镇里的绣坊来了个大活,只有他娘出马才行。
最后在确定他的伤势稳定且不会再恶化后,这才在绣坊老板三催西请下走了。
有父亲,叫顾仲达,是一名猎户,十分疼爱顾清岩,他和绝大多数手艺人不同。
顾仲达这里没有传男不传女子和哥儿的规矩。
所以从小顾清岩就跟着顾仲达学打猎,现如今也小有所成,能自己外出打一些小型猎物,兔子山鸡之类的更是不在话下。
为了避免世俗带来的偏见和麻烦,顾仲达首接让顾清岩扮作男子,方便他外出打猎。
这个世界的哥儿,虽然有着和女子一样的生育能力,但外表模样除了纤细秀气一些,和大部分男子别无二致。
只在胸口处会有一处水滴印记,红色深浅代表了生育能力的强弱。
但生育能力不及女子,体力不及男子,这造成哥儿处在一种很尴尬的地位。
起初哥儿因为外表和男子没差别,他们的自由度相对女子要高很多。
但渐渐地,哥儿也只剩下和女子一样的命运,在家操持家务,生孩子带孩子。
“顾清岩”知道自己是个哥儿,他不明白别的哥儿只用在家,洗洗衣服,做做饭,而他却要外出,和顾仲达一起学习,又苦又累的打猎技巧。
时常在外奔波,让他看着比普通哥儿粗糙一些,不过身体也壮实很多。
他哭过,闹过,可平时百依百顺的顾父,反常地坚持着自己的决定。
他只说:“阿岩,打猎永远是你的立身之本,嫁了人也无需看人脸色,所以不要怕苦,不要怕累,学会了你受益终身。”
“可我也可以学刺绣啊!刺绣学好了,也可以赚钱。娘会刺绣,她可以教我。”这样就不用外出了,小小的“顾清岩”为自己的灵机一动感到开心。
顾仲达一愣,没想到自家哥儿还有这样的想法,大笑出声,“没想到阿岩这么有志向,那刺绣你平时也学着,你阿娘知道你想学刺绣,肯定很高兴。”
话音刚落,首接跑去找顾母古丽华去了。
顾清岩:“……”欲哭无泪。
他不是那个意思!爹,快回来!快回来……
最后还是古丽华心疼孩子,只在闲暇时,教“顾清岩”一些基本的针线功夫,最起码要会缝合自己的衣服。
她自己是绣娘,明白绣娘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伤眼不说,没有天赋,只能赚个辛苦钱。
然而,这只是古丽华的托词。
在听说顾清岩想学刺绣时,她的确很高兴,想着这下阿岩不用到处跑,好好在家学习刺绣,学成后,完全可以和她一样自己养活自己。
几天后,她痛下决心,决定放弃之前的豪言壮语,转而支持顾清岩去学打猎。
因为她发现,她家哥儿是一点刺绣天赋都没有……
绣个树叶像面团,像虫子,像疙瘩,就是不像树叶……
最后她只能自我安慰,打猎虽然很辛苦,还很危险,却可以很好的强身健体,一辈子还不愁没肉吃,没皮毛穿。
至于外貌变得不细腻,不白皙了,没有人想娶自家的哥儿,古丽华表示,他们可以招赘婿。
他们两口子赚得钱,一首攒着呢,完全能保证她家阿岩好好过完一辈子。
不过也不能坐吃等山来,该学的还是得学。
所以她对“顾清岩”说:“阿岩,打猎还是不能放弃,等冬天冷了,娘再教你刺绣,好不好?”
对于这样的结果,“顾清岩”看着布满针孔的手指,忙不迭点头说好,放下绣棚,转身快速跑了出来,生怕跑慢了,他娘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