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天生牛马圣体
团子努力强调:“他,是太祖爷爷呀,是皇帝的爹爹!是全国最大最大最大的官儿!太祖爷爷跟玥宝说话!那,那嘴里有饭饭算什么,就算……就算……就算身上有病病,肚里有气气,也要快点回答呀!”
她特别严肃,特别有牛马精神:“不可以让皇帝的话掉地上!要不然,皇帝就会让你的脑袋掉地上!!”
她小脸上写满了“就问你怕不怕!”
太祖爷:“……”
沈悬黎:“……”
半晌,太祖爷看向燕王,还伸手比了比团子:“全心景仰朕?心里自然而然这样想,然后就自然而然说了?朕在玥宝心里,就是这么可怕的?”
燕王:“……”
燕王轻咳了一声,笑道:“大约是沈伯父教导她尊卑有别,她年纪小,听不太懂,理解稍稍有些左,但其实也不能算错。”
沈靖安听懂了。
反正就是他这个老子有错,别人也有错,就他闺女没错呗!
好好好,妹妹脑晚期了属于是……
几人一路说着话,燕王也把随行名单写完了,只有那个叫“吴宽”的人没能写上,也就是说,只有这一个细作,叫大家小松了口气。
沈靖安就出去找林灼华,处理这个吴宽,顺便也找心腹传消息,一来监视着齐王,等回去好处理;二来,也让妹妹处理云慧娟时,心中有数。
因为是秘密之事,所以马车里没留下人服侍,燕王亲自收拾了笔墨,揉着手腕子。
鼠须笔又细又硬,又要写极小的字,写起来就格外累。
而沈悬黎收拾了桌上碗筷,出去交给下人。
车里唯一的闲人团子,则跑去自己的玩具堆里,拿了一本小人书,过去熟门熟路地拉开太祖爷的胳膊,坐进他怀里,舒舒服服一倚,开始翻小人书。
太祖爷:“……”
太祖爷立马就不爽了:“你一个小孩儿,吃完饭不学点什么,也不活动活动,瘫在朕身上是何道理?”
团子呆了半晌,举起小人书:“可是,这是锅锅和湛青锅锅给玥宝写哒,量身打造,很有教育意义的!”
太祖爷拿过来看了看:“这不就是糊弄小孩的?哪有什么意义?”
团子比着自己:“我寄几,就、是、小、孩。”
“那不行的,”太祖爷道:“你不抓紧时间,好生念书,将来如何给朕做第一能臣?”
团子:“……”
团子呆呆瞧着他,懂了。
这就是卷王/父母/帝王的通病,见不得旁人闲着。
团子瞄了瞄他,低头想了想,看到手里的小人书,一下子想了起来:“太祖爷爷,”她指着字儿上头的拼音:“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太祖爷瞥了一眼,登时稀奇起来:“这是什么?”
他就拿过来细看,团子悄悄从他怀里爬起来,悄悄绕了个圈子,悄悄坐到了锅锅身后,让锅锅遮住了她。
太祖爷研究了一下:“这是一种新的注音方式?嗯?”
燕王连忙略微倾前,跟他解释,太祖爷喃喃地道:“沈家先祖……”
他懂了,但也没说什么,就跟着燕王学。
不知道是不是做了鬼脑子格外灵,反正太祖爷不一会儿就学会了,而且这小人书上也有标点和序号,他就连标点和数字也学了一遍,还挺兴致勃勃。
因为要找合适的荒地放土豆,所以一行人没住驿站,到了傍晚,还又多赶了大半个时辰的路,住在了一个农庄里。
因为太祖爷想亲眼看着,所以大晚上把团子抱了出来,几个人徒步走了两刻钟,才到了另一个农庄。
沈靖安解释:“这个庄子,因为刚好是春夏之交时卖出,误了农时,便荒废了,我买过来,买到太子妃娘娘的名下了。”
太祖爷一愣,然后恍然,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没有说话。
虽然他们想的是,这个高产神粮要落到燕王名下。
但一来燕王年少,二来,燕王天天生活在大家眼皮子底下,他做过什么,没做过什么,大家一清二楚,所以,很明显他没有机会搞这个。
于是这必然是别人种的,只是燕王发现了。
而这个“别人”,沈靖安选择了先太子妃,其实就相当于把功劳给了先太子。
以先太子的性子,发现神粮,暗中培育,一点不稀奇,合情合理,也让先太子与燕王这父子缘份,更叫人喜闻乐见,可传为美谈。
当年,太祖爷不想让皇家内部互相倾轧,兄弟相争,所以其它的儿子都放任自流,把全部心力,都放到了培养先太子身上。
这种做法其实也不能算错,只能说造化弄人吧……
现如今,先太子也算是以另一种方式回来了,太祖爷既欣慰,又伤怀,半晌没说话。
燕王不知道大家要做什么,悄悄问了沈悬黎。
沈悬黎低声跟他说了。
燕王有些震惊,但这会儿也没法细问,只能默默跟着。
大家说着话进了农庄。
虽然上次已经验证了,不打理的荒地也可以,但毕竟兹事体大,所以这片地,仍旧是经过了简单的打理。
然后沈靖安把被子包扒拉开,就开始叫闺女。
结果团子被抱着,又摇摇晃晃的,睡成一坨坨,沈靖安又是捏鼻子,又是揪头发,叫了半天也没叫醒。
太祖爷过来,伸出手捏了捏她的小脸:“玥宝!朕叫你了!你再不答应,朕的话可落到地上了!玥宝!玥宝!第一宠臣!”
不知道是不是天生牛马圣体,还是被班味儿腌入味了,团子居然真的迷迷糊糊张开眼儿,抓住了他的手指:“太祖,爷爷,什么事呀……”
沈靖安连忙把她竖抱了,稍微扯开一点被子,让她小脸吹到一点夜风:“玥宝,乖宝,醒醒,把土豆拿出来。”
团子软软嗯了声,眼儿半睁半闭,自觉得已经醒了,脑内点了点。
下一刻,两张符和几张纸,从团子手中落下。
太祖爷离得近,下意识要去接,然后中途收住,迅速后退,沈悬黎连忙抢步上前,接在了手里。
天色昏暗,也瞧不清纸上写了什么,沈悬黎暂且放进袖中。
又赶紧掏出帕子,包了一张符,又找燕王借了帕子,包了另一张,也不敢放到一起,两人各揣了一张。
再抬起头来时,太祖爷已经走远了。
远远看着,好像他半个身子一下子扎进土里去了,大晚上看着,还有一丢丢惊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