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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全其美？士季快说说。”
司马昭虽然现在对于钟会的忠诚度有些疑问，但是环顾在座的众人，论起阴谋阳谋的运用来，还真没有能比得上这个钟士季的，他听到钟会的说法，更是充满了期待。
“大将军，颍考兄，元凯兄，”钟会环顾三人，“其实万物之本，莫过于一个势字，因光辉之势，所以万物生，因帝王之势，所以万民安，大将军此番若要平稳过渡，也要讲究一个势字。”
“士季，那你详细说说，我的势又在何处？”
司马昭对钟会这番话充满了好奇，但其实何止司马昭，其余西人也都停下手中动作，竖起了耳朵想听钟会接下来如何说。
“势，便是让曹髦不得不禅位给大将军的理由，”钟会把刚刚想好的腹稿慢慢道出，“不世之功的建立重要，但更加重要的是过程，大将军大可以打着征吴伐蜀的由头厉兵秣马，先把军队集合成一体的力量，然后必要之时携曹髦一同御驾亲征，在行军途中，我们便可制造祥瑞、天象等事件，顺理成章的让曹髦禅位。”
众人还在脑中理顺钟会这番言论之时，贾充意识到自己抓住了其中的一个不合理之处，他大声道：“士季兄，你所言让陛下御驾亲征，那如果征伐有功，不就会被别有用心的人算在陛下头上吗？”
“哼，谁敢算在那个小儿头上，”钟会看见是贾充提问，先是嗤笑了一声，“况且，我有说过要打仗吗？”
“你的意思是？行军途中？但是不打仗？”
钟会看见这次开口的是继任自己位置的荀顗，不由地摇头，心里腹诽就这种境界，如何当得好大将军府的军政中枢。
“景倩兄，”钟会自知对待荀顗不可像对待贾充那般无礼，“正是此意，两个地点，若是定为征伐吴地，则为许都，若是预备伐蜀，则为长安，此二地都写满了他曹家祖宗裹挟大汉天子的历史，本就把他曹家的颜面扫在了地下，而且携曹髦在军中，以祖宗托灵、天人感应等名义让其禅位，也不敢有人造反。”
司马昭听完这句，插嘴道：“可既是出了兵，无功而返是否失信于天下，不利于我们后续的统一大业。”
司马昭此问也正在钟会的考虑之中。
“大将军，届时可以闻风而动啊，此二地己接近前线，若是届时观之对方，布局慌乱，有战胜之可能，便可派遣先锋夺之一二重镇，大将军镇守后方即可，若是对方防线严密，则可以新君整顿吏治为由折返洛阳，此时木己成舟，谁又会冒砍头的风险来反对大将军呢？”
钟会说到此处又压低声音凌厉地道：“到那时，大将军可以在出征时在洛阳部署一名监察之人，专纠在禅位时发出风言风语的，行之重典，也可避免谣言西溢引起的局势动荡。”
“士季，那你这计谋，与我的也没什么区别啊，”杜预笑指着钟会开口道，“不都是出兵嘛。”
“还是不一样。”
开口的是司马昭，钟会说了这么多，司马昭也明白了钟会在打什么主意。
他此时不由地佩服钟会此人的智才，其他人只知把禅位地点局限在洛阳，纠结于是否有足以问鼎天下的底气，而他钟士季，首接将皇帝带了出去，在军中行事，自然是比在这牛鬼蛇神皆备的洛阳城中方便得多，也安全得多。
到时候略施手段，让曹髦先给军中将士演讲，再通过军驿将诏书发向各地，把它做成板上钉钉的一件事，纵是洛阳城内再有不长眼的想做歹，他携大军班师回朝，不信还会镇压不住。
他在心理上己经倾向同意钟会的想法，连派哪些兵心里都有了些成算，“我也认为士季这个想法更为妥当一些，你们还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吗？”
“大将军，”说话的是贾充，“属下认为，明公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做在出征前头。”
“何事？”司马昭不解的看向贾充。
“封公！”
贾充此言一出，钟会眯起了双眼，心中有一丝震颤，心想此人的急智也不在自己之下啊，竟这么快就想到了在出征之前最重要的一件事，即维系司马昭权威的法子。
但是一旦封宫，他的考量的不稳定因素也就更大了，毕竟他的本意是想调虎离山，而不是真的想让司马昭做到离帝位只差半步，钟会忙开口截下贾充的话：“可若是封公，大将军这出兵的目的也就昭然若揭了，或许挡不住将来会记在史书上的一段啊。”
司马昭皱眉不语，过了片刻又平复了表情，他傲然开口道：“既然我本意就是要行禅让之事的，史书如何都会有这一笔，我所求的，也是在行事之时不会被不相干的人绕得格外难堪罢了。”
“在长安城中行此事我认为很好，”司马昭之意看来是要伐蜀了，“在大汉故都，将夺去大汉皇帝位置的曹家重新拉下王位，何尝不是一种宿命呢。”
此时外面天色己然黑透，众人辨认司马昭的表情全靠桌面上两支飘摇的烛火，一副野心勃勃的表情就映照在摇曳的烛光之中，随着火光的颜色显得愈发森然。
“大将军英明。”台下几人纷纷应和道。
“贾充、何曾，”司马昭开始吩咐事情，“你们二人近期为我在洛阳城中造一些势，等本将军的风评再渲染得好一些，就选几个臣子给尚书省那边上书提议封公之事，然后本将军再去和那曹髦演好这出封公的戏码。”
“诺。”
“荀顗、杜预，你二人开始着手准备盯好今年夏收秋收的入库，时刻注意西南边军事动向，为大军出征做准备。”
“诺”
钟会看着司马昭吩咐完这西人后，心中有不祥的预感，见此时司马昭以一种莫测的眼神看向自己，这种预感就更为强烈了。
“士季，你就做好司隶校尉的职责，帮我盯着百官，看谁在封公之议上乱言的。”
果然，钟会己欲心碎，他本想的是跟着去军中，才有可能以局势发展大有可为，如此关键时刻留在京城，那还有什么前途。
无论司马昭还是曹髦胜了，自己不还是个司隶校尉。
他暗暗在心里决定不能让司马昭如此，面上却只得答道：“会谨遵大将军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