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又怎么了?”
图鲁眉头微蹙,望着气冲冲闯进来的父亲。
“怎么了怎么了?你说我怎么了?”
那麻子拍着桌子,胡子都气得首颤,
“这个何七姑也太不识抬举了!一个媒婆子她也敢撅我的脸,那图鲁,这口气你爹我可咽不下去,你不是跟我说过吗?你那些虾兵蟹将,在承德街上不管什么事都能给我整明白,你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何七姑气死你爹?”
“爹,瞧您说的,不就是一个媒婆子吗?图鲁派人去看看,管家,你去把西赖歹他们给我叫过来。”
“得嘞。”"管家应声而去。
“气死我了!”那麻子拂袖而去。
管家来到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转了好几圈,愣是不见一个人影。
“老管家,找什么人呢?”
一个年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见是虾米
"大少爷要见螃蟹他们,你看见他们了吗?"
“他们今天也不知道干啥去了,一个不瞅见,全跑没影儿了 那爷找他们什么事儿啊?”
“这我哪知道啊?”
见管家装傻充愣,虾米也不稀罕缠着他
“那爷,兄弟给您请安了!”
见虾米请个安都贼眉鼠眼的往他腿上看,那图鲁恨不得站起来一脚踢死他。
“虾米?”那图鲁冷笑一声,“有几天没见了吧?”
“前两天兄弟身上不太舒服,就没来给您请安,您这腿谁干的——”
“你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是不是?”图鲁抄起茶盏狠狠砸过去,“信不信等那爷好了一脚踢死你?滚!”
虾米看着碎了一地的茶盏,心中连连庆幸自己躲得快
“那爷,兄弟嘴笨,您别生气,谁干的你跟兄弟身说,兄弟今儿个半夜就上她们家放一把火,让她们知道知道厉害!”
“去你的,那爷的仇用你报?你不是早就投靠戴天理了吗?”
“哪儿的话啊,那爷”,虾米“扑通”一声跪下,声泪俱下道:
“兄弟对您是忠心耿耿啊!”
“放屁,你当那爷傻?说说,戴天理对你怎么样啊?”
“那爷,我…我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了,他…他戴天理什么东西啊他,我确实去看过他一回,可他戴天理真不拿我当兄弟啊,连打带骂的,我呸!”
虾米狠狠啐了一口,恶狠狠诅咒道:
“我听说,前两天他师父死了,活该!你说他亲爹怎么不死啊?”
“虾米,你这几天是不是不在热河啊?”
来这么一会儿子,揭了他两个伤疤了。
“在啊 ,兄弟一首在热河等着那爷调遣呢!刚您不是让管家出去找人吗?西赖歹他们几个都不知道跑哪去了,兄弟就怕这个,就怕您找不到人,一首在门口候着呢。
那爷”,虾米突然爬上前 死死抱住那图鲁的腿,
“您就给我个机会吧,我保证把这事儿给你办的漂漂亮亮的!”
那图鲁盯着他看了半晌,终于一挥手:“行,就你了!把这事儿给我干漂亮点儿!”
“小虾米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虾米磕头如捣蒜,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二仙居,何七姑大门口。
秀儿刚迈出门槛,就被虾米带着几个小流氓团团围住。
“哟,小妞,嘛去啊?”
“你们是干嘛的?”秀儿警惕又害怕地后退一步。
“找你娘说媒啊”,虾米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你虾米爷爷我二十好几了,还没说上媳妇儿呢,你娘不是神仙吗?让你娘给我找一个呗!”
“虾米大哥,还找什么呀?这不是现成的吗?”旁边的猥琐小流氓哄笑着起哄,虾米也就坡下驴
“就是,让你娘做媒,把你说给我得了,来,抱抱!”
秀儿吓得惊叫一声,跑回了家去,虾米等人碍于民国法律,不敢私闯民宅,便在门口肆意挑逗。
何七姑举着擀面杖冲出来,身后跟着满脸担忧的秀儿:“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想干什么?”
“晒太阳,这么着?你们家门口太阳足!不行啊?想打人是不是?来!”,虾米干脆把头递过去,叫嚣道:
“往这儿打,往这儿打!”
何七姑母女被逼得步步后退,最后为了保护女儿,只能退回家里,“砰”地关上大门。
何七姑母女反而被逼的步步退让,最后顾及到身后的女儿,只能退回家中关上了大门。
虾米不屑的嗤笑一声,“臭娘们!”
与此同时,戴家宅院里也炸开了锅。
“爹,你叫我回来你就为这事儿啊?”
见戴天理一脸不耐烦,戴翰霆暴跳如雷:
“怎么,传宗接代的大事,在你这里还不算大事儿?那什么算大事儿”
“那您说怎么办?不是,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行不行,我这正有要紧儿的事儿呢,我先——”
“你别想,你个混账,你爹都快被气死了,奇耻大辱,这是我们戴家的奇耻大辱!今后在街面上,我怎么见人啊?不行!”
戴天理一句话没回呢,戴翰霆就己经拍案而起,
“我得带上何七姑,找她说理去!”
戴天理心里“咯噔”一下,预感大事不妙,连忙跟了上去。
还没踏出大门,就听见院子里传来惊恐的喊声:
“爹,爷爷,拿大刀了!”
这是多么令人绝望的词汇 找时间一定要把这大刀给他融了!
“爹!”
“老爷!”
见黄小七一马当先拦住了自己老爹,戴天理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他心累的再次开始了缴刀行为,
“我的亲爹呀,您不就去找一个铁王爷至于吗?还抡着个大刀。”
“我心里清楚!这铁王爷刚退了我们家的亲,立马就接了那家的,这那麻子诚心跟我们作对,他欺人太甚!”
得,戴天理扶额长叹,今天早上自己不过随口一提那家是不是也下聘去了,下午就出事儿了,真是乌鸦嘴!
“爹,儿子把实话撂给您吧,我就压根儿没瞧上那玉格格,你说那瘦的跟驴皮影儿似的,巴掌大点风就能给吹跑了,你指望她给你生大胖孙子?”
“不要玉格格,可以!”
戴翰霆一个转身,刀锋差点削掉戴天理的脑袋,幸亏戴天理躲的快,一个下蹲躲了过去。
“不要脸面,不成!”
劫后余生的戴天理轻车熟路地把手伸出去放在刀上,“你把刀给我!”
戴老爷子还想犟着不给,却还是被戴天理给抢了过去。
“你看你这就不对了,我娶媳妇儿是为了什么?为了给戴家传宗接代,不是为了脸面!”
“你知道什么?初六是个好日子知道吗?我找人算了的!我不能让那麻子占了啊,初六那麻子的儿子娶媳妇,初六我儿子也得娶媳妇!黄小七!”
“老爷,您吩咐!”
“你立马去找何七姑,让他给我儿子说一个比玉格格强一百倍的闺女,我儿子初六成亲!”
“是!”
真是老头子之间奇奇怪怪的胜负欲!
戴天理此刻只觉得自己和那图鲁都像是那大街上跑腿的狗,猪圈里配种的猪。
他把刀片贴到自己额头上,只觉前途无望。猛地想起什么,又把刀塞回父亲手里:“爹,我还有事儿,你自己放回去啊!闺女,没事了,洗澡去,洗澡去吧!”
说罢,撒腿就跑出了大门,留下戴翰霆在原地吹胡子瞪眼。
承德街的这场风波,看似因一场退婚而起,实则暗潮涌动,各方势力的较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