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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霜白的手指还残留着裁纸刀的凉意，掌心渗出血珠，一滴，两滴，落在地图上，洇开一圈圈暗红的痕迹。窗外黑影一闪而过，仿佛一道无形的信号。傅沉舟猛地扣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拉到身后。枪口抵住窗框，月光洒在金属上，像是结了一层霜。
“别动。”他的声音低得几乎贴着她的耳廓，温热的气息拂过。
林霜白屏住呼吸，胸腔里仿佛有玻璃碎裂，咯啦作响，体内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她低头看向母亲笔记上的符文，那些原本晦涩难懂的符号，此刻竟慢慢显出轮廓，血珠滴上去，仿佛被激活，浮现出一串数字：0721。
“地下七层……”她嗓子干得发疼，喃喃自语。
傅沉舟没有吭声，又把她往身后拽了半步，手指搭上扳机，眼睛紧紧盯着窗外。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在凌晨三点的城市上空回荡。风从窗帘缝隙里钻进来，带着一股潮湿的铁锈味。
“他们来了。”他轻声说。
林霜白咬住下唇，指甲狠狠掐进掌心。她明白，这不是结束，而是真正的开始。
天亮后，他们搬进了新公寓。
门锁咔咔转了七圈，傅沉舟把备用钥匙塞进她手心，指尖泛着青白。林霜白盯着那枚冰冷的金属，突然回过神来，他们的生活早己不属于阳光之下。
屋里堆满了从玄镜档案中带出的资料，泛黄的纸页铺了一桌子，墙上贴满了照片、地图和人物关系图。空气中，墨水味、陈纸味混在一起，还有淡淡的火药余味。
“得重新梳理这些线索。”林霜白指尖划过一张照片边缘，小声说道。照片上，一个穿红舞鞋的小女孩站在燃烧的废墟中央，裙摆燃着幽蓝的火焰。
傅沉舟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他坐到桌前，把一堆文件分类，动作熟练，仿佛经历过无数个这样的夜晚。
“从时间线开始。”他说，“肯定漏了什么。”
林霜白坐下，翻开母亲的笔记。字迹依旧潦草，却藏着某种规律，像密码，又像未写完的遗书。
“我觉得，‘织命’不是名字，而是一个组织。”她皱着眉，“不同事件里都有它的影子，但从未真正露面。”
傅沉舟翻着旧报纸的复印件，突然停住：“三年前的火灾，五年前的古董失窃案，七年前的文物走私……这些案子有个共同点。”
“什么共同点？”
“涉案的人，最后都死了。”他抬头看她，“死法很奇怪，像是被抹去了一样。”
林霜白的心猛地一颤，想起母亲的死。警察说是意外，她一首不信。现在看来，说不定是精心策划的灭口。
“如果‘织命’真的存在，它想干什么？”她小声嘀咕。
傅沉舟没有回答，继续翻资料。他的眼神越来越冷，像是透过迷雾，看到了某个可怕的真相。
夜深了，大部分资料己按时间、地点、人物分好类。林霜白靠在椅背上，揉着太阳穴，脑袋快要炸开了。
“这乱得像团浆糊。”她叹了口气，“线索看似毫无关联，却都指向同一个方向。”
傅沉舟合上一份档案，着佛珠。他望着墙上的地图，突然伸手点了一个标记：“这个地方，你觉得眼熟吗？”
林霜白凑过去，眉头一皱：“是玄镜遗址附近的废弃工厂……为什么标出来？”
“三个月前，那里发生了一场小爆炸。”他语气平静，“官方说是煤气泄漏，但我查到有三个人失踪，至今没有消息。”
林霜白的心跳漏了一拍。
“和血茧屋有关吗？”她低声问。
傅沉舟点头：“很可能。”
他拿起笔，在地图上画线，将几个看似无关的地点连起来。林霜白看着那些点连成模糊的图案，瞳孔微微一缩。
“这……是个人形。”她小声说。
傅沉舟的眼神变得锋利：“不是巧合。”
林霜白突然想到什么，翻出母亲的笔记，快速浏览。指尖停在一行密密麻麻的注释旁，心跳加快。
“你看这段。”她指着一行字，“她说‘织命’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的代号。”
“什么意思？”傅沉舟皱眉。
“就是说，‘织命’可能不是某个具体的人，而是一个身份、职位，甚至可以传承。”林霜白的声音有些颤抖，“就像‘十三行’的掌舵人，可以换人。”
空气一下子凝固了。
傅沉舟慢慢合上笔记本，目光如深渊般深沉：“就算抓到‘织命’，也只是换了一张面具。”
林霜白闭上眼睛，红舞鞋女孩的身影在脑海中闪过。她突然明白，这场游戏比想象中复杂得多。
深夜，林霜白在浴室里洗热水澡，水汽弥漫，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白霜、黑蝶、红绫。
三个灵魂在一副躯壳里，相互牵制，又相互依存。
她伸手摸了摸镜面，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寒战。
“你们到底是谁？”她低声问。
镜中没有回应，只有蒸汽慢慢爬上镜面，模糊了她的脸。
第二天早上，林霜白醒来，傅沉舟不在床上。她披上外套走进客厅，见他站在窗边，手里拿着一份新资料。
“昨晚联系了旧部。”他头也不回，“他们在老宅找到了新线索。”
林霜白走过去，接过资料。照片让她瞬间僵住。
那是一间密室，墙上刻满符文，中间摆放着类似水晶棺的东西。最显眼的是，棺盖上刻着一行小字：
容器编号：0721
“这……是我。”她喃喃道。
傅沉舟转过身，神色凝重：“他们把你当成了实验体。”
林霜白的胃里一阵翻腾，扶住桌子，指尖发白。脑海中闪过零碎的画面——黑暗、尖叫、针管，还有母亲痛苦的表情。
“我不是普通人。”她轻声说，“我是他们制造出来的……工具。”
傅沉舟握住她的手，用力握紧：“你是你自己。”
林霜白抬头看他，眼里先是挣扎，然后变得决绝。
“得找到他们。”她说，“不管‘织命’是谁，在哪里，都不能停下。”
傅沉舟点点头，眼神透着狠劲儿。
“就从这间密室开始。”
林霜白低头翻资料，忽然注意到照片角落的细节——密室门口的地砖上刻着一个熟悉的标志。
她放大图片，瞳孔猛地一缩。
“这不是玄镜的标志。”她低声说，“这是……另一个组织的印记。”
傅沉舟听到，立刻凑过来。
“你见过？”他问。
林霜白摇头，但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她觉得这个标志在哪里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
就在这时，耳后一阵刺痛，蝶形胎记微微发热，像是在提醒她什么。
“黑蝶……”她呢喃一声，意识开始模糊。
下一秒，眼前一片漆黑。
等她再睁开眼，己是午夜。
桌上的资料重新排列，一张新地图摆在眼前。地图中心，红笔圈出了一个地点：
守命堂旧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