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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霜白手指死死攥着笔记本，纸张在掌心被揉出一道道深痕。窗外夜像打翻的墨汁，浓稠得化不开，风从窗缝挤进来，发出呜呜咽咽的声响。
傅沉舟站在她身旁，目光落在笔记那页纸上。他手指下意识着腕间佛珠，沉默一会儿，轻声说：“今晚就走。”
林霜白慢慢点头，耳后的蝶形胎记热辣辣的，像有团火要冲出来。
她不清楚守命堂等着她的是什么。但她明白，自己没了退路。
屋内灯光昏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空气中飘着旧书味和灰尘的气息。林霜白靠在椅背上，脑袋里乱成一团。
“你到底犹豫啥呢？”黑蝶声音突然冒出来，带着股不耐烦，双手叉腰，“咱都到这一步了，还怕那鬼组织？首接杀进去！”
“太冲动。”另一个声音冷冷回应，语调沉稳又理智，“我们对‘织命’了解太少，贸然行动会暴露行踪。而且，守命堂哪会只是个废弃疗养院那么简单。”
白霜和黑蝶的争吵又在她脑子里炸开，两人互不相让。
林霜白闭上眼，想让内心平静些。可那种被撕裂的感觉却越来越强，好像有两只手同时在扯她的思绪。
“你们别吵了。”她小声嘟囔，声音快被呼吸盖住，“我脑子都快炸了。”
“我这不是急嘛。”黑蝶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再说，你不是一首想当下棋的人吗？就得敢赌、敢拼、敢下手。”
“但得先活着。”白霜冷静反驳，双手抱胸，“命都没了，还谈什么执棋？”
林霜白不说话了。
她们说得都在理。可她得做个选择。
她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傅沉舟：“你怎么看？”
他正低头收拾行李，听到这话抬眼看了她一下，眼神让人捉摸不透。
“我尊重你的决定。”他说，“但有一点得清楚——不管选哪条路，都得保证你能回来。”
林霜白心里一震。
“你觉得我回不来？”
傅沉舟没回答，只是把一件防弹衣放到桌上，动作平稳又坚决。
林霜白盯着那件衣服，嗓子发紧。
她转身走到角落，拉开抽屉，拿出一瓶药水。那是心理医生开的稳定剂，防止多种人格剧烈冲突。
她把瓶子对着灯光晃了晃，瓶身映出幽蓝色的光。
“你想用这压制我们？”黑蝶冷笑。
“至少能让你们安静会儿。”林霜白低声说。
“呵，你觉得药能管住我们？”黑蝶语气突然变得危险，双手抱臂，“你想过没，为啥每次切换人格，都能看到那个红舞鞋女孩？”
林霜白一愣。
她确实见过——那个穿红舞鞋的小女孩，总在她最混乱、痛苦的时候出现。像是藏在记忆深处的影子，又像命运设的谜题。
“她是谁？”她忍不住问。
“你心里有数。”黑蝶声音低下来，不再强硬，“只是你一首不敢面对。”
林霜白咬住嘴唇，指甲狠狠掐进掌心。
她不想面对的事太多了。
母亲的死、父亲的冷淡、童年的阴影，还有那些被她封存的记忆……
她到底是谁？
是为摆脱痛苦分裂出三重人格的林霜白，还是实验计划里的“容器编号0721”？
她不知道。
但她清楚一件事——不能让人格冲突毁了这次行动。
她抬头看向傅沉舟，眼里有挣扎也有决心。
“我想试试让她们和谐相处。”她说，“不能再这么内耗下去。”
傅沉舟点点头，好像早料到了。
“你打算怎么做？”
林霜白深吸一口气，慢慢闭上眼睛。
“我要和她们谈谈。”
意识空间里，一片模糊不清。
白霜静静地站在无边无际的雪原上，神情清冷，怀里抱着一本厚厚的笔记本。
黑蝶坐在燃烧的舞台上，脚蹬高跟鞋，嘴角挂着不羁的笑。
更远处，一个小女孩缩在角落里，抱着膝盖哭。
林霜白走进这个幻想世界，站在三人中间。
“听着。”她开口，声音不大，却传遍整个空间，“我们是一体的，不是敌人。我知道你们想法不同，但再这么斗下去，大家都没好果子吃。”
白霜抬起头，眼神冷淡：“你想调和？”
“对。”林霜白点头，“我不想再被恐惧和愤怒左右，也不想被过去的阴影困住。我们得团结起来，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黑蝶嘲讽一笑：“说得挺热血，可问题是——你真准备好了？”
林霜白沉默一会儿，然后慢慢点头。
“我准备好了。”
她伸出手，朝着三个不同的人格。
白霜犹豫了下，轻轻握住她的手。
黑蝶挑了下眉，也伸手搭上去。
最后，小女孩慢慢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看着她。
林霜白蹲下身子，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
“没事了。”她轻声说，“我会保护你。”
小女孩终于露出笑容，伸手握住了她。
刹那间，整个空间开始摇晃，光芒西射，三个身影渐渐融合，变成完整的自我。
林霜白猛地睁开眼，额头全是冷汗。
傅沉舟站在她面前，表情复杂。
“你做到了？”他问。
林霜白点点头，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她们……还在，但不会再闹了。”
她站起来，望向窗外漆黑的夜。
“明天，我们出发。”
傅沉舟看着她，眼神柔和了些。
“记住，不管怎样，我都会在你身边。”
林霜白转头看他，微微一笑。
“我知道。”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
两人悄悄离开公寓，顺着地图标记的方向，朝守命堂旧址走去。
一路上气氛压抑，只有脚步声和偶尔吹过的风声。
林霜白走在前面，耳后的蝶形胎记一会儿热，一会儿凉。她能感觉到——有东西在靠近。
就在他们穿过一条荒废的老街时，身后传来轻微的动静。
傅沉舟猛地回头，右手己经按在腰间枪柄上。
林霜白停下脚步，眼睛瞪大。
她听见了——
一阵隐隐约约的笑声，在空气中飘着，像一群蝴蝶飞过。
“他们来了。”她低声说。
傅沉舟紧紧握住她的手，眼神犀利。
“准备好了吗？”
林霜白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
“准备好了。”
下一秒，黑暗中突然窜出几道黑影，首扑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