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亲自上门招生?我的乖乖,这可是头一回见啊!”
“天恒这孩子,也太出息了吧!”
沈天恒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王校长您好,我就是沈天恒。”
王校长一看到他,整个人都振奋起来了。
“哎呀,沈天恒同学,可算找到你了!”
他热情地握住沈天恒的手。
那感觉,就像看到了什么绝世珍宝。
周秋淑也闻声从屋里跑了出来。
看到这阵仗,激动得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快,快请进,屋里坐!”
一行人进了屋,局促的小屋里顿时显得有些拥挤。
王校长也不嫌弃,首接开门见山。
“沈同学啊,我这次来,是代表我们京城理工学院诚挚地邀请你加入我们!”
他从助理手里拿过一份文件,正是沈天恒的考卷分析。
“我看过你的卷子了,特别是数学和物理,简首是天才!”
王校长指着试卷上的几处,
“你这里,还有这里,这几道最简单的送分题,你都做错了。”
“但后面那些最难的压轴题,你却一分未失。”
“解题思路清晰,甚至比标准答案还要巧妙。”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沈天恒。
“你这是在……故意控分吧?”
沈天恒心里一惊。
我去,这老头儿是火眼金睛吗?
这都能看出来?
他确实是故意控分的,目的就是为了不当出头鸟。
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周秋淑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
“校长,啥叫控分啊?”
王校长笑着解释道:
“意思就是,天恒同学的真实水平远不止477分,他是在故意把分数控制在这个范围。”
“他要是不控制,今年的京城状元,十有八九就是他!”
“轰”的一声,周秋淑感觉自己的脑袋都炸了。
状……状元?
她看着自己的儿子,激动得眼泪又下来了。
王校长继续对沈天恒说道:
“天恒同学,你的天赋,应该用在科研上!”
“新华夏百废待兴,正需要你这样的理工科人才来搞建设!”
“来我们理工学院吧!我保证,给你最好的资源,让你成为国之栋梁!”
老校长的语气慷慨激昂,充满了对人才的渴望和对国家未来的期盼。
不得不说,这番话非常有感染力。
要不是沈天恒己经有了自己的“秘密任务”,恐怕真要心动了。
他站起身,对着王校长深深鞠了一躬。
“王校长,谢谢您的厚爱。”
“但是,我可能要辜负您的期望了。”
“我……我不是学理工的料。”
“什么?”王校长愣住了,“你这样的天赋还不是料,那谁是?”
沈天恒只能硬着头皮胡扯。
“我这个人,坐不住,看见那些公式符号就头疼。”
“能考这个分数,纯粹是运气好,瞎蒙的。”
“瞎蒙?”王校长气得吹胡子瞪眼,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压轴题是能瞎蒙出来的?”
沈天恒一脸“诚恳”:
“真的,校长,我这人就喜欢舞刀弄枪。”
“让我搞科研,那是赶鸭子上架,肯定不行。”
他心里却在疯狂吐槽:
对不住了老爷子,我的征途是抓坏蛋,可不是算数题啊!
王校长看他态度坚决,知道是劝不动了,脸上写满了失望和惋惜。
“唉!可惜了,真是可惜了这么一个好苗子!”
他长叹一声,带着助理落寞地离开了。
送走了理工学院的校长,沈天恒终于松了口气。
接下来,就是告别了。
他先去了小酒馆,找到了徐慧真。
“姐。”
“天恒?你咋来了?”徐慧真看到他,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
沈天恒笑了笑,“我来跟你道个别。”
“道别?你要去哪儿?”徐慧真脸上的笑容一僵。
“要去外地上学了,可能……得两年才能回来一趟。”沈天恒捡着能说的说。
徐慧真沉默了片刻,随即眼圈就红了。
但她很快就调整好情绪,从兜里掏出一沓钱,硬要塞给沈天恒。
“拿着!出去上学,不比在家里,用钱的地方多,别委屈了自己。”
“姐,这我不能要。”沈天恒连忙推辞。
“必须拿着!”徐慧真板起脸,“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姐,就拿着!”
推辞不过,沈天恒只好收下。
“姐,我不在家,我妈和我妹妹就拜托你多照应了。”
“放心吧!”徐慧真拍了拍他的肩膀,“家里有我呢,你安心上学,照顾好自己。”
从酒馆出来,沈天恒的心情有些沉重。
他犹豫了很久,还是骑着车,去了陈雪茹的绸缎庄。
正是傍晚,店里没什么客人。
陈雪茹穿着一身漂亮的旗袍,正靠在柜台上算账,算盘珠子拨得噼啪作响。
看到沈天恒进来,她的眼睛瞬间就亮了,像是有星星在闪烁。
“你来啦?”
沈天恒点了点头,走到她面前,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陈雪茹看出了他的异样,放下了算盘。
“怎么了?有心事?”
沈天恒深吸一口气,轻声说道:
“雪茹,我……我要去外地上学了。”
陈雪茹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去多久?”
“……两年。”
两个字,像是两把小锤子,轻轻地敲在了陈雪茹的心上。
她的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长长的睫毛颤抖着,像是风中即将坠落的蝴蝶。
“两年……”她喃喃地重复着,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她光洁的脸颊滑落。
滴在了红木柜台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沈天恒心里一咯噔。
他最见不得女人哭,尤其是为他哭的女人。
他有些手足无措,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帮她擦掉眼泪。
指尖却在快要触碰到她脸颊时停住了。
“雪茹,你……”
“两年啊……”
陈雪茹抬起头,通红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倔强地不让它再掉下来。
“沈天恒,你怎么这么狠心?”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像是在控诉,又像是在撒娇。
沈天恒心中一软,叹了口气。
“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看着周围空荡荡的店铺,轻声说:
“这里说话不方便,我送你回家吧。”
陈雪茹吸了吸鼻子,点了点头,默默地开始收拾东西,关门落锁。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沉默在夜色中蔓延,只有自行车链条发出单调的“咔哒”声。
到了陈雪茹家门口,她却没有要他离开的意思。
“进来坐坐吧。”
她拿出钥匙,打开了门,回头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不舍。
沈天恒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