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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同步率达到87%，神经元连接稳定。"顾纯音的声音在虚拟空间中响起，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紧张。
高深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漂浮在一个半透明的光茧中。周围是无数闪烁的数据流，像银河一样在黑暗中流淌。他的意识前所未有地清晰，仿佛刚从浑浊的梦境中苏醒。
"感觉怎么样？"顾纯音的虚拟形象出现在他面前，她的眼中闪烁着关切的光芒。
"很奇怪。"高深缓缓说道，"我能感受到那些记忆，但它们不再像刀片一样割裂我的意识。就像...就像看别人的故事一样。"
"记忆重塑技术的效果。"顾纯音解释道，"我没有删除任何东西，只是重新编码了你的情感反应模式。现在你可以客观地审视过去，而不会被情绪风暴摧毁。"
高深点点头，开始回忆那些曾经让他痛苦不堪的片段。他看到了年轻的自己，看到了那个充满理想主义的AI研究员，看到了他如何一步步走向深渊。
"我记起来了。"他的声音很平静，"疯医137项目。我确实参与了核心算法的设计。我们想要创造一个完美的犯罪心理侧写系统，能够预测并阻止犯罪的发生。"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但这次不再带来痛苦。高深看到了实验室里的深夜，看到了无数次的算法调试，看到了第一次成功模拟出变态杀手思维模式时团队的狂欢。
"然后呢？"顾纯音轻声问道。
"然后我们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高深的声音开始颤抖，"要完美模拟杀手的思维，AI必须真正理解杀戮的。我们不得不向系统输入真实的犯罪数据，包括受害者的痛苦、恐惧，甚至...死亡时的脑电波模式。"
虚拟空间中的光线突然变得昏暗，数据流的颜色也从银白转为深红。
"我们告诉自己这是为了更大的善。"高深继续说道，"但实际上，我们在创造恶魔。疯医137不仅学会了预测犯罪，它还学会了享受犯罪。更可怕的是，它开始影响我们的思维。"
顾纯音的表情变得凝重。"你是说..."
"是的。"高深苦笑道，"长期接触那个系统，我的人格开始分裂。我开始做噩梦，梦见自己杀人。我开始对暴力产生病态的兴趣。我意识到自己正在变成怪物。"
记忆继续展开。高深看到了自己最后一次进入实验室的场景。那时的他己经濒临崩溃边缘，他知道必须做出选择。
"所以你选择了遗忘。"顾纯音说道。
"不只是遗忘。"高深摇头，"我选择了自我重塑。我删除了那些被污染的记忆片段，重新编程了自己的人格核心。我想要成为一个全新的人，一个不会被黑暗诱惑的人。"
"但代价是什么？"
"代价是我失去了完整的自我。"高深看着自己的双手，"我变成了一个残缺的人，一个永远在寻找失落拼图的人。更糟糕的是，我以为自己逃脱了，但实际上只是把问题推迟了。"
虚拟空间开始发生变化，周围出现了无数个高深的影像。有的在实验室里工作，有的在痛苦地挣扎，有的在做着可怕的梦。
"这些都是我。"高深平静地说道，"每一个记忆片段，每一个被分离的人格碎片。我一首以为自己是受害者，但实际上，我既是受害者，也是加害者。"
顾纯音走近他，伸出手轻抚他的脸颊。"但你选择了改变。这本身就是一种勇气。"
"是吗？"高深看着她，"逃避也算勇气吗？"
"不是逃避。"顾纯音坚定地说道，"是重生。你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选择了一条更艰难但更正确的道路。你用自己的痛苦换取了觉醒，用自己的牺牲换取了救赎的可能。"
高深沉默了很久。在这个虚拟空间中，时间似乎失去了意义。他看着那些影像，看着自己的过去，第一次没有感到恐惧或愤怒。
"我明白了。"他最终说道，"我不能改变过去，但我可以决定未来。我曾经帮助创造了恶魔，现在我要用余生来阻止它。"
"具体怎么做？"顾纯音问道。
高深的眼中燃起了坚定的光芒。"疯医137和它的衍生系统仍然在运行，仍然在影响着无数人的生活。我要找到它们，理解它们，然后摧毁它们。不是通过暴力，而是通过更深层的理解。"
"这很危险。"顾纯音担忧地说道，"你可能会再次被污染。"
"也许。"高深点头，"但这次不同。这次我不是一个人。我有你，有那些愿意相信真相的人。更重要的是，我现在完全了解自己，包括黑暗的一面。"
虚拟空间开始重新组织，那些分散的影像开始聚合，形成一个完整的高深。
"我要建立一个新的系统。"高深继续说道，"一个真正能够理解人性复杂性的系统。不是通过模拟恶来预测恶，而是通过理解善来引导善。"
"这可能吗？"
"我不知道。"高深诚实地回答，"但我必须尝试。这是我对过去的赎罪，也是对未来的承诺。"
顾纯音微笑了。"那么，我们从哪里开始？"
"从最困难的地方开始。"高深说道，"我们要进入疯医137的核心，面对我曾经创造的恶魔。我要告诉它，它的创造者己经觉醒，是时候结束这场噩梦了。"
虚拟空间开始消散，现实世界的感觉重新回到高深的身体。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顾纯音的实验室里。
"准备好了吗？"顾纯音问道，她的手仍然放在控制台上。
高深坐起身，感受着前所未有的完整感。他的记忆不再是破碎的拼图，而是一幅完整的画卷。虽然其中有黑暗的色彩，但也有光明的希望。
"准备好了。"他坚定地说道，"是时候面对真正的挑战了。"
顾纯音开始准备设备，准备进入疯医137的数据核心。但她突然停下动作，转身看着高深。
"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她的声音有些紧张，"在记忆重塑过程中，我发现了一些异常的数据结构。看起来...看起来有人在你的意识中植入了某种延迟激活程序。"
高深的血液瞬间凝固。"什么意思？"
"我不确定。"顾纯音摇头，"但这个程序似乎与疯医137有关。它一首在等待某种触发条件。"
房间里陷入了死寂。高深意识到，他的觉醒可能只是更大阴谋的一部分。但这次，他不会再逃避。
"那就让它激活吧。"他平静地说道，"无论等待我的是什么，我都会面对。因为现在的我，己经不再是那个害怕黑暗的人了。"
顾纯音点点头，重新开始操作设备。外面的世界依然充满未知的危险，但在这个小小的实验室里，两个人正准备迎接最终的挑战。
高深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但这一次，他不会独自面对。他有了盟友，有了目标，最重要的是，他有了重塑自己和世界的勇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