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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C总部，意识审讯室。
钛合金墙壁环绕的房间中央，悬浮着一个半透明的球形装置——最新一代的意识测谎系统P-Truth V9，号称能够100%准确检测人类的意识波动和情绪反应，甄别出最微小的谎言。
然而此刻，这个价值连城的系统却显示着令人不安的红色警告：【数据异常】【无法判定真伪】【建议重新校准】
"这是怎么回事？"陈岚看着眼前的目击证人和失效的系统，语气中带着不满。
坐在审讯椅上的是一位名叫林微的年轻女性，她看起来惊魂未定，双手紧紧抓着椅子扶手。"我己经说了三遍了，我只是在元宇宙的'极乐园区'和李蔼先生偶遇，我们聊了几句关于意识扩展的话题，然后他说要去私人空间进行一次冥想练习。这就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
"问题是，"陈岚耐心地解释道，"测谎系统无法判断你的陈述是真是假，这很不寻常。"
林微苦笑一声："也许是因为我自己都不确定看到的是不是真的。在元宇宙中，特别是在那种高度沉浸的意识扩展区域，现实和幻象的界限很模糊。我提交的个人意识记录应该能证明我说的都是事实。"
陈岚看向一旁的技术专家，后者摇了摇头："我们己经分析了林女士上传的意识记录碎片，但系统依然无法给出确定性判断。这种情况在以往的案例中几乎没有出现过。"
房间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我们需要更专业的帮助。"陈岚最终做出决定，"联系高深，PAC意识侧写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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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深的公寓位于灵都东部的一栋老式建筑内，这里仿佛与外界繁华的超科技都市隔绝。木质书架上摆满了纸质书籍——在这个几乎所有信息都以数字形式存储的时代，这几乎是种古怪的嗜好。
35岁的高深正专注地盯着墙上投射的意识流图谱，手指不时在空中做出微妙的调整姿势。他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过时的方框眼镜，给这位顶尖的AI侧写师增添了几分学者气质。
门铃响起，高深轻声说道："开门。"
陈岚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高顾问，很抱歉打扰你的私人时间，但我们遇到了一个特殊案件。"
高深没有立即回应，而是继续调整着墙上的图谱。过了几秒钟，他才转身面对陈岚，眼神中带着一丝疲惫。
"让我猜猜，P-Truth系统失效了？"
陈岚挑了挑眉："你怎么知道？"
"最近一个月内，己经有三起案件报告了类似情况。"高深关掉墙上的投影，走向厨房，"咖啡？还是茶？"
"咖啡，谢谢。"陈岚跟了过去，"所以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高深熟练地操作着咖啡机。"我有一些理论，但需要更多数据验证。测谎系统基于一个假设：人类在说谎时会产生特定的神经活动模式。但如果一个人在元宇宙中长时间沉浸，尤其是在进行意识扩展练习后，他们的神经模式会变得...不那么'人类化'。"
"你是说，系统无法分辨是因为目击者的思维方式改变了？"
"不仅如此。"高深递给陈岚一杯咖啡，"还可能是目击者本身也无法区分他们记忆中的真与假。在高度沉浸的元宇宙环境中，记忆有时会被'创造性地重构'。"
陈岚饮了一口咖啡，眉头紧锁。"这对我们的调查是个严重障碍。李蔼死亡时的唯一目击者提供的信息无法被验证真伪。"
"告诉我更多关于案件的细节。"高深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里，陈岚详细介绍了李蔼的死亡情况、体检报告以及目前的调查进展。高深全程安静聆听，偶尔提出几个简短但切中要害的问题。
"所以，"陈岚总结道，"我们需要你帮助深层模型建构，理解死者的意识状态以及可能的死因。你是目前PAC系统内唯一同时精通AI侧写和意识扩展理论的顾问。"
高深沉默片刻，最后点了点头。"我需要查看两样东西：李蔼的完整意识流记录，以及测谎系统对目击者林微的原始数据分析。"
"己经准备好了。"陈岚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微型数据盘，"不过，关于李蔼的私人意识空间，我们仍在等待法院的搜查许可。"
高深接过数据盘，神情变得严肃。"你知道，这种'虚界溢亡'案件意味着什么吗？如果有人能够在元宇宙中造成真实的死亡，而测谎系统又无法有效辨别证词真伪..."
"整个司法系统将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陈岚接过话，"这就是我们需要你的原因，高顾问。我们需要了解死者的心理状态、社交网络，以及——"
"以及谁可能有动机和能力在虚拟世界中杀死他。"高深补充道，"我明天会去PAC总部，先让我分析一下这些数据。"
陈岚起身告辞。在临走前，她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高深："还有一件事很奇怪。李蔼死亡前，元宇宙平台记录到一个非常短暂但强烈的情感波动——极度恐惧，就像他看到了什么不可想象的恐怖事物。"
"我会留意的。"高深说。
当陈岚离开后，高深重新打开了墙上的投影。这一次，出现的不再是之前的意识流图谱，而是一个名为"变态人格模拟案例B-137"的加密文件夹。
他盯着这个文件夹，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安。这份从未公开的案例研究，描述了如何利用特定的意识刺激序列，触发目标对象的极端恐惧反应，进而导致神经系统崩溃——几乎与李蔼的死亡情况完全一致。
高深缓缓摘下眼镜，闭上眼睛。这个未公开的理论模型只有他知道，从未与任何人分享过。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李蔼的死亡方式与此如此相似？
又或者，更令人不安的可能性是——这不是巧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