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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促的喘息在狭小的炉底洞天内回荡。云墨迅速将那只封存着银灰色气流的玉瓶塞入怀中最贴身处，感受着它冰凉坚硬的轮廓，仿佛握着一块烧红的烙铁，既带来一丝安全感，也时刻提醒着刚才的凶险。
他不敢有片刻耽搁，立刻着手清理现场。雷殛焦石被重新扔回那堆不起眼的杂物中，用破布掩盖。地面上散落的几点阴冷砂砾残渣也被他仔细地扫到角落，与其他积尘混在一起。他甚至用袖子擦拭了刚才放置焦石和砂砾的石板，确保不留下任何可疑的痕迹或能量残留。
做完这一切，他才靠着冰冷的石壁坐下，试图平复剧烈跳动的心脏和消耗过度的身体。灵力近乎枯竭，精神上的疲惫更是如同潮水般涌来，眼皮沉重。
就在这时，外面隐约传来的脚步声变得清晰了些。
是张虎。
那脚步声带着一种特有的拖沓和不耐烦，在寂静的后山通道中显得格外刺耳。声音似乎正在朝着他藏身的废弃丹炉方向靠近。
云墨瞬间绷紧了身体，呼吸都屏住了。他将身体蜷缩在丹炉最内侧的阴影里，一动不动，连视线都不敢透过炉壁的缝隙向外张望，生怕惊动对方。
“他娘的，又偷懒……”张虎含混不清的抱怨声隔着炉壁传来，似乎就在丹炉外几步远的地方。“倒个垃圾磨磨蹭蹭……”
脚步声停顿了一下。
云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能想象到张虎那双三角眼正狐疑地扫视着周围，或许在寻找他偷懒的证据。
几息之后，传来一声踢东西的闷响，大概是张虎不耐烦地踢了一脚附近的某个杂物堆。
“下次再让我抓到……”抱怨声渐行渐远，脚步声也随之消失在通道的另一头。
首到确认张虎彻底离开，云墨才缓缓松了口气，后背己是一片冰凉的冷汗。
侥幸。
这一次侥幸躲过去了。但下一次呢？张虎的怀疑显然并未消除，反而可能因为找不到具体把柄而变得更加执着。他待在这炉底洞天的时间越长，暴露的风险就越大。
他靠在石壁上，疲惫地闭上眼睛，脑子里却异常清醒。
“阴阳磨盘”的法门确实可行，那丝“阴阳淬炼雷精”的锋锐气息至今还萦绕在他的感知中，证明了其价值。但这过程实在太过凶险，对灵力的操控、碎片的协同、乃至心神的负荷都要求极高。更关键的是，效率太低了。
他耗费了几乎全部的灵力和数个时辰的精力，冒着巨大的风险，最终得到的，仅仅是那么一丝微不足道的雷精。想要依靠这种方法积攒足够的力量，应对眼前的危机，甚至实现长远的修炼目标，无异于杯水车薪。
问题出在哪里？
是他的灵力操控还不够精微？还是对阴阳二力冲突的理解不够深刻？或者，是那三块碎片的力量还未被完全发掘？
“同源之契……”
他想起了玉简中关于碎片的描述。这三块碎片似乎并非孤立存在，它们之间存在某种联系。他之前只是将它们作为独立的工具来使用，或许，真正的关键在于如何让它们协同运作，形成一个更高效、更稳定的“系统”？
白色陶瓷片的“恒定”，红色坩埚碎片的“包容”，灰白陶片的“净化”。这三者结合，理论上应该能构建一个相对完美的能量处理循环。但在刚才的实践中，他感觉三者之间的配合还很生涩，更像是各司其职，而非真正融为一体。
也许，需要某种特定的灵力运转法门，或者特殊的激发方式，才能将它们的“同源之契”彻底激活？
《化凡真解》的基础篇章里，并没有关于如何激发碎片潜能的详细记载，或许这部分内容隐藏在更深层次的篇章里，需要更高的修为或者对功法更深的理解才能触及。
亦或者，问题不仅仅在碎片。
“以废制废”，选择的“废料”本身也很关键。他这次用的是最普通的阴冷砂砾残渣，其寒性有限。如果能找到性质更强、更纯粹的阴寒属性废料，是否能更有效地中和、引导雷殛焦石的阳雷之力，从而提高效率，降低风险？
比如……处理某些极寒属性丹药失败后产生的废弃药渣？或者某种天生蕴含寒气的矿物废料？
这些念头在云墨脑中盘旋。他意识到，自己虽然找到了处理高风险废料的一条路径，但这仅仅是开始。如何优化流程、提高效率、降低风险，将是接下来必须攻克的难关。
他尝试运转《化凡真解》的基础心法，恢复着消耗的灵力。这一次，他惊讶地发现，灵力恢复的速度似乎比以前快了一丝。不仅如此，他的灵觉在经历了刚才高强度的能量操控和对抗后，似乎也变得更加凝练和坚韧，感知范围没有扩大，但对能量的细微变化捕捉得更加清晰了。
这算是意外之喜吗？
在极限压力下锤炼出的进步？
云墨感受着体内缓缓流动的、比以往更加精纯一丝的灵力，心中稍定。这微小的进步，如同黑暗中的一点微光，虽然不足以照亮前路，却给了他继续走下去的希望和动力。
路，还很长。而眼下，最紧迫的，还是生存。
他必须尽快提升实力，至少要拥有在张虎真正发难时，能够自保甚至反击的力量。同时，也要更加小心谨慎，不能再给对方留下任何把柄。
目光再次落向角落，那些普通的丹渣废料，才是他目前最安全、最稳定的“资粮”。或许，在找到优化“阴阳磨盘”法门之前，他应该先将基础打得更牢固些。利用数量庞大的普通废料，尽可能多地提纯基础能量，提升自身的灵力总量和修为境界。
积少成多，聚沙成塔。
他从怀中再次摸出那个玉瓶，看着里面那丝微弱却锋锐的银灰色气流。这是他的底牌，一张不到万不得己不会轻易动用的底牌。而他现在要做的，是积累更多不那么锋利，却更厚实的筹码。
夜色渐深，炉底洞天内重新恢复了寂静。云墨收敛心神，再次沉浸到对《化凡真解》基础篇章的运转和对普通丹渣的过滤提纯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