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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过去，云墨的生活仿佛陷入了一种固定的循环。白天在废料场劳作，收集可用的丹渣，偶尔留意那些特殊的金属碎片或其他异常废料；夜晚则躲进炉底洞天，借助三块神秘碎片的力量，将白天的“收获”转化为自身修为的点滴积累。
他对普通丹渣的处理越发熟练，效率虽然提升依旧缓慢，但胜在稳定。寻找“失败痕迹”、针对性吸取能量的技巧，己经近乎本能。气海中的灵力液滴日益壮大，距离炼气二层的门槛，似乎不再遥远。
然而，平静的表象下，云墨始终保持着警惕。张虎虽然没有再找他的麻烦，但那种若有若无的关注感并未消失。而且，他总觉得丁字七号房炸炉的事情，不可能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过去。那位林师兄吃了这么大的亏，背后又似乎有些背景，难保不会有什么后续。
这天上午，云墨刚清理完一片区域，正准备推车去下一个倾倒点，张虎却从不远处走了过来，首接叫住了他。
“云墨。”
云墨心头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停下脚步，略微躬身：“张管事。”
张虎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目光似乎在他略显干净的衣角上停留了一下，随即又移开，语气平淡地说道：“西南角那边暂时不用你去了。从今天起，你去丙字炼丹区那边帮忙清理。”
丙字炼丹区？
云墨心中一惊。药园宗的丹房区域划分严格，甲乙丙丁，等级分明。丁字区是给杂役、外门弟子甚至一些初阶炼丹学徒练手用的，炼制的都是最低阶的丹药，废料也相对普通。丙字区则不同，那里通常是正式的低阶炼丹师使用，炼制的丹药等级更高，种类也更复杂。
相应的，丙字区的管理也更严格，产生的废料处理，以前似乎都有专门的人负责，轮不到他们这些普通杂役插手。
“张管事，丙字区那边……”云墨迟疑了一下，小心措辞，“那边不是有专人负责吗？”
张虎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似乎有些不耐烦：“原来的那个人手脚不干净，被调走了。现在那边缺人手，管事堂点了几个名字，让你过去帮几天忙。让你去就去，哪那么多废话？”
云墨立刻低下头：“是，小子明白了。”
“丙字区规矩多，管好你的眼睛和手脚，不该看的不看，不该碰的不碰，老实干活，出了岔子，仔细你的皮！”张虎警告道，语气严厉了几分。
“小子明白，一定小心谨慎。”云墨恭声应道。
张虎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云墨推着车，默默转身，朝着丙字区的方向走去。他的心绪却远不如表面那么平静。
这调动来得太突然了。
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张虎说辞里的“手脚不干净”听起来像是理由，但云墨总觉得有些蹊跷。为什么偏偏选中他？是因为他平时表现得比较老实本分，不容易惹事？还是说，张虎想借这个机会观察他，或者把他调离西南角，方便在丁字区那边做什么手脚？
他想起丁字七号房，想起那位林师兄。难道这和林师兄有关？
各种念头在脑海中翻腾，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无论如何，命令己经下来，他没有拒绝的余地。去丙字区，是福是祸，现在还不好说。
丙字区的环境，明显比丁字区要好上不少。石道更宽阔平整，两旁的石室也更加高大，门上铭刻的禁制符文也更复杂。空气中弥漫的药香也更加浓郁、纯粹，不像丁字区那样驳杂。
这里的杂役和学徒，似乎也更加行色匆匆，神情严肃。
云墨按照指示，找到了丙字区负责废料倾倒和初步处理的区域。这里比丁字区的废料场要小一些，但管理显然更规范。废料被分门别类地堆放在不同的石坑里，有专门的弟子负责看守和记录。
一个看起来有些倨傲的外门弟子接待了他，简单交代了几句规矩，无非是强调不准私藏废料、不准随意窥探、严格按照流程操作等等，然后便指派给他清理指定区域的任务。
云墨默默记下，开始工作。
丙字区的废料，果然和丁字区有很大不同。
他清理的第一个石坑里，堆放的主要是药渣。但这些药渣的品质，明显高于他在丁字区常见的那些。有些药渣甚至还残留着淡淡的灵气波动，显然是炼制某些品阶不低的丹药剩下的。
他甚至看到了一些处理过的低阶灵草根茎，上面还有切割和炼制失败的痕迹。
而在另一个石坑里，则是真正的“丹渣”。这些丹渣的颜色、气息更加多样，有的呈现出玉石般的质感，有的则散发着淡淡的异香，还有的则凝聚成奇特的晶体状。
云墨只是粗略扫了一眼，就能感觉到，这些丹渣内部残留的能量，比丁字区的普通丹渣要精纯、浑厚得多！
如果能用《化凡真解》处理这些……
他心中瞬间火热起来，但立刻又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不行！这里规矩森严，人多眼杂，还有专门的弟子看守。他现在只是一个临时调来的杂役，任何异常举动都可能引来灭顶之灾。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贪念，老老实实地按照流程，将废料装车，运到指定的处理点。处理点那边，似乎有专门的阵法，可以将废料进行初步的分解和压缩，然后才会被运走。
整个上午，云墨都在重复着这种机械性的工作。他尽量低着头，减少与他人的目光接触，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最普通、最不起眼的劳力。
但他并非完全没有收获。
在搬运废料的过程中，他的感知始终是放开的。他能感受到丙字区丹房内部隐隐传来的能量波动，比丁字区要强大得多。他能听到一些路过的炼丹师或学徒偶尔的交谈，虽然听不真切，但也能捕捉到一些零碎的信息，比如某种丹药炼制成功了，某种材料又涨价了，某位师叔又要开炉炼制什么重要丹药了等等。
这些信息，让他对药园宗丹房的运作，有了一个更首观的认识。这里，才是真正的炼丹重地。
同时，他也更加确定，丙字区的废料价值，远超丁字区。哪怕只是那些普通的药渣，其中蕴含的残余药力，恐怕都比丁字区的上品丹渣要强。
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但他也很清楚，诱惑往往伴随着风险。
他必须更加小心，更加谨慎。在没有绝对把握之前，绝不能轻举妄动。
中午休息时，他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啃着干粮。几个同样在丙字区干活的杂役聚在一起低声说着什么，目光不时瞟向他，带着一丝排斥和审视。
云墨没有理会。他知道，自己这个“外来者”，想要融入这里并不容易。他也不需要融入。他只需要安安稳稳地度过这几天，完成任务，然后回到他熟悉的丁字区，回到他的炉底洞天。
然而，事情的发展，似乎并不如他所愿。
下午，他正在清理一个堆放着烧焦器皿残片的石坑时，那个负责看守的外门弟子走了过来。
“你，过来一下。”
云墨停下动作，走了过去。
那外门弟子指着不远处一个半人高的、布满了符文的青铜鼎炉，说道：“这个废丹炉需要清理内部的残渣和污垢，你仔细点弄干净。”
清理废丹炉？
云墨一怔。这似乎不属于普通杂役的工作范畴。这种带有禁制的丹炉，哪怕是废弃的，处理起来也需要专门的知识和技巧。
“师兄，这个……”他有些犹豫。
“让你弄就弄！”那外门弟子不耐烦地打断他，“这是上面交代下来的，说是新来的，先试试手。弄坏了不怪你，但必须清理干净，里面可能残留一些有毒的药垢，你自己小心点。”
说完，他扔给云墨一副粗布手套和几样简单的清理工具，便转身离开了，似乎并不在意云墨是否能胜任。
云墨看着那个青铜鼎炉，眉头微皱。炉身冰冷，表面的符文黯淡无光，显然己经废弃了很久。炉口紧闭，需要特定的手法才能打开。
这真的是一次普通的“试手”吗？还是另有目的？
他拿起工具，走到鼎炉前，深吸了一口气。不管怎样，他现在没有选择。
他尝试着用学过的一些基础解锁符文的手法去触碰炉口的禁制。还好，这废丹炉的禁制似乎己经失效大半，他费了些力气，伴随着一阵“嘎吱”声，沉重的炉盖被缓缓推开了一道缝隙。
一股极其难闻的、混合着焦糊、酸腐和多种药材变质的刺鼻气味，猛地从缝隙中冲了出来，熏得云墨差点当场吐出来。
他连忙后退几步，屏住呼吸，等那股最浓烈的气味散去一些，才重新上前。
他小心翼翼地将炉盖彻底打开，探头往里看去。
炉底铺着一层厚厚的、黑乎乎的、如同沥青般的粘稠物质，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在这层粘稠物的表面，还散落着一些烧焦的、看不出原貌的块状物，以及一些细碎的、闪烁着微弱异样光泽的晶体颗粒。
只是看了一眼，云墨就感觉到一股危险的气息。这炉子里残留的东西，绝对不简单！
这哪里是试手，这分明是把他推到了一个未知的风险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