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倾盆,夜色如墨。
沈府西偏院的烛火在风中剧烈摇晃,接生婆刘氏第三次往铜盆里添热水时,忽然听见床榻上的女人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
"夫人再使把劲!孩子头出来了!"
床帐内伸出的手突然攥紧幔布,指甲竟在绸缎上刮出五道青痕。刘氏瞥见那指尖泛着诡异的淡青色,吓得手一抖,热水泼了自己半身。
婴儿啼哭响起的刹那,窗外炸开一道惊雷。刘氏剪断脐带的手突然僵住——女婴心口赫然浮现一片金色龙鳞纹,在烛火下流转着妖异的光泽。
"妖......"老婆子踉跄后退,撞翻了铜盆。
血水泼在青砖地上,竟诡异地聚成一条小龙的形状,转瞬渗入地缝消失不见。
床榻上虚弱的女子突然暴起,惨白的手指掐住刘氏喉咙:"今夜之事......"她指甲青光暴涨,"烂在肚子里。"
接生婆惊恐地发现,夫人原本漆黑的瞳孔己化作两道竖线。
黑袍人无声蹲在沈府屋顶,雨水顺着他的银质面具流淌,在瓦片上腐蚀出缕缕白烟。他盯着从产房窗缝溢出的金芒,袖中蛇形罗盘疯狂震颤。
"龙皇结界?"面具下传来阴冷的低语,"这女人不是普通龙奴!"
突然一道青光穿透屋顶!
黑袍人急退三步,原先所立之处己被龙息腐蚀出焦黑孔洞。暴雨中传来林氏冰冷的传音:"滚回你的蛇窟。"
"不愧是最后的龙侍。"黑袍人擦去面具裂痕渗出的黑血,突然发现怀中罗盘炸裂,碎片如活物般向西飞去。他脸色大变:"还有转世者?"
乱葬岗上,野狗群停止撕咬腐尸,围着一团破布低声呜咽。
母狗阿黄扒开碎瓦,叼出浑身胎血的男婴。雨水冲刷着婴儿心口若隐若现的鳞状胎记,半片闪着幽光的罗盘残片突然刺入婴儿眉心。
男婴左眼在剧痛中睁开——琥珀色瞳孔里划过一道竖线。为首的野狗突然伏地,发出臣服般的哀鸣。
三日后,沈府挂起白灯笼。
"难产而亡?"沈砚之将茶盏砸在管家脸上,"那孽障克死生母,还留着作甚!"
奶娘抱着襁褓跪在廊下发抖。怀中的女婴忽然睁眼,琥珀色瞳孔里闪过细碎金芒。沈砚之突然头痛欲裂,恍惚看见十二条龙影在女儿身后盘旋。
"老爷!陆家来人了!"
青布小轿抬进院中,下来个穿暗金纹长袍的老者。他拄着蛇头杖走向奶娘,枯瘦的手指突然掐住女婴脖颈。
"陆长老!她毕竟是我的亲生女儿!"沈砚之慌忙阻拦。
"沈大人放心。"陆长老从袖中取出鎏金铃铛系在婴儿腕上,"令爱命格特殊,需用我陆家秘法镇压。"
铃铛响动的刹那,女婴心口的龙鳞纹骤然暗淡。没人注意到,铜铃内侧刻着个极小的"宁"字。
陆家地牢深处,三岁的银发女孩蜷缩在墙角。
"今天也要乖乖的。"十五岁的陆允之蹲在铁栏外,将盛着黑雾的瓷碗推过去,"喝完给你看画像。"
女孩机械地吞咽着雾气,皮肤下浮现蛛网般的黑纹。陆允之展开画卷,上面正是沈府新生的女婴。
"记住这张脸。"他温柔抚摸女孩开裂的嘴角,"她是你的太阳。"
当女孩无意识地抓挠心口时,地牢砖缝里一株濒死的龙息草触到她滴落的青血,竟悄悄舒展叶片。
铁栏外突然传来管家惊慌的声音:"少爷!那孩子腕上的铃铛......"
陆允之笑着将匕首刺入女孩掌心,蘸着她的血在画卷题字——
?"青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