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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七点的高家别墅。
鎏金雕花的座钟在二楼长廊尽头整点报时，钟摆声撞碎晨雾时，林康的皮鞋己经踏上最后一级大理石台阶。
左胳膊上的白色西装泛着丝绸特有的珍珠光泽，熨烫出的裤线像用尺子量过般笔挺，袖口处还留着梅林刚喷上的雪松味除皱喷雾。
他抬手叩门的指节在晨光里白得近乎透明，三声叩击轻重如一，像某种精准的机械指令。
“咚咚咚———”
卧室内的高疾驰在梦境边缘沉浮。
梦里他正踩着失真贝斯的节奏即兴说唱，麦克风的混响刚裹着flow灌满整个舞台，门板的震动就像突然拉闸的电流，把绚烂的音浪劈成碎片。
骨节分明的手从丝绒枕套下探出来，指尖先蹭到冰凉的床头柜，再沿着床单褶皱摸索，首到触碰到那方棱角分明的金属机身———一台被他戏称“发光砖头”的定制手机。
此刻屏幕右上角的数字正刺目地跳着7:00。
睡意像退潮般骤然褪去。
他半坐起身时，丝质睡袍从肩头滑落，露出线条流畅的锁骨。
伸懒腰的动作让脊椎发出轻微的咔哒声，拖鞋踩在羊绒地毯上悄无声息。
落地镜里的人头发凌乱，眼下带着淡淡的青影，却在看见镜中倒影的瞬间，眼神里的惺忪迅速凝结成某种惯有的锐利。
手指插进发间快速梳理几下，凌乱的发丝竟被打理出几分随性的精致。
门外的林康抬手看了眼腕表，秒针刚划过第七格。
他调整了下西装的悬挂角度，再次叩门时声音里多了几分职业性的恭谨：
“少爷，该起床了。”
“嘎吱———”声中卧室门被拉开，高疾驰的白睡衣与林康臂弯的白西装形成某种微妙的呼应。
林康看到高疾驰后，立即将搭在自己左胳膊的白色西装套装，双手毕恭毕敬的递给高疾驰:
“少爷，这是您今天去办理入职手续要穿的衣服。”
高疾驰接过西装的动作带着世家子弟特有的优雅，指尖触到内衬时忽然顿了下。
原来梅林在口袋里塞了包温热的柠檬薄荷糖，这是他每次重要场合前必吃的提神零食。
“让梅姨盛早餐吧，”他抖开西装外套的动作行云流水，“我十分钟后下来。”
话音未落，高疾驰便拿着那套白色西装套装，走到落地镜前，快速的换起了衣服。
而林康接到指令后，退到楼梯口，雕花栏杆把晨光切割成明暗相间的格子。
只见他望向楼下正在擦拭落地窗的梅林，“小梅，少爷起床了，现在可以盛饭了。”
此刻梅林正踮脚够着玻璃顶端的水渍，听见呼喊后立刻放下鹿皮抹布，围裙带子在转身时划出道利落的弧线。
餐厅里的黑檀木餐桌上，骨瓷餐具摆成标准的三点一线。
梅林揭开保温罩的瞬间，皮蛋瘦肉粥的热气裹着姜丝的辛香弥漫开来，西兰花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西红柿炒鸡蛋被盛在钴蓝色的斗笠碗里，金黄的蛋块与鲜红的番茄块像幅色彩明艳的油画。
她盛粥的动作堪称艺术：
汤勺贴着锅壁划半圈，手腕轻转便稳稳落进碗中，浓稠的粥体表面连道波纹都没有。
高疾驰换好西装下楼时，林康正站在楼梯转角调整领结。
这套意大利手工定制的白色西装在他身上熨帖得如同第二层皮肤，青灰色暗纹在走动间随光影变幻，衬得他本就冷白的肤色近乎透明。
林康的赞叹声带着恰到好处的热忱：
“少爷，这身衣服太符合你的气质了！”
高疾驰早己习以为常，没有在一声一声的夸奖中，迷失自我。
只见他微微颔首，目光越过林康看向楼梯拐角的客房。
那扇门紧闭着，窗帘拉得严丝合缝，与平日里六点半就准时敞开的情形大相径庭。
“小赵还没起？”
问话时他正用银质餐叉叉起块西兰花，语气听似随意，指节却在餐叉柄上压出浅淡的红痕。
“今天周日，年轻人难得睡个懒觉。”
林康递过温热的柠檬水，玻璃杯壁上凝结的水珠在桌布上洇出细小的水痕。
他看着高疾驰突然停住的动作，那盏西蓝花悬在半空，阳光透过水晶吊灯在他瞳孔里碎成点点光斑。
高疾驰放下餐叉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落地。
去年那场车祸的画面突然在脑海里炸开———扭曲的车身、刺鼻的汽油味、小赵父母被抬上担架时染血的袖口。
他至今记得小赵抱着事故报告蜷缩在沙发上的样子。
那个总像小太阳般咧嘴笑的少年，眼里第一次有了他读不懂的阴翳。
“林叔，”他突然开口，指尖无意识地着玻璃杯壁，“去年处理小赵父母车祸案的那个司机，叫什么名字？”
林康正在整理餐巾的手顿了下。
水晶吊灯的光落在他略微斑白的鬓角，皱纹里的阴影随着眉头蹙起而加深：
“少爷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就是突然想起来了，问问，林叔可还有印象？”
林康皱紧眉头，努力回忆着档案袋里的信息，只记得那是个酗酒的卡车司机，名字似乎带着个“代”字，细节却像被雾气笼罩般模糊不清。
高疾驰端起柠檬水的动作掩盖了眼底的波动。
他知道林康的健忘是常年打理家事的必然，却也清楚有些记忆必须被唤醒。
“抽空去交通局查一下，”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找老周，他当年参与过案件归档。”
“可以！这件事情不着急，林叔得空去就行，记住千万不能让小赵察觉到。”
“好。”
“哦，对了。抽空给小赵报个补习班吧。”
林康一听，心里闪过一丝犹豫，试探性的问道:
“少爷，这件事......是不是应该征求一下小赵的意见呢？”
高疾驰立马摆摆手:
“不用，他要是问起来，就说是我安排的；如果他不同意，就让他来找我面谈。”
“好的，少爷。我今天就去安排。”
“好，尽快从下周周末开始，就让他去上补习班。”
林康看着高疾驰用餐巾擦嘴角的动作，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刚满二十岁的少年，早己在不经意间担起了远超年龄的重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