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紫洵

第1章 函谷关前风云起

末唐，衰败之象己现。洛阳的牡丹失去往日娇艳，黯然枯萎，似在无声诉说着盛世的凋零。而长安，皑皑白雪纷纷扬扬，将大街小巷装点得银装素裹，却也难掩这山河破碎的悲凉。

上官紫洵刚踏上函谷关城头，敏锐的首觉便让他察觉到一丝异样。

他不假思索，迅速将身旁的慕容嫣然护在身后。此刻的函谷关外，不见雪的踪影，唯有漫天飞沙如锋利刀刃狂舞，那青黑色的城墙在风沙中泛着幽光，透着一股神秘而冷峻的气息。

上官紫洵左手紧握着 “长汀” ，长汀剑身微微颤动，发出低吟，仿佛在宣泄着内心的愤懑。他连日不停奔袭，气息略显紊乱，正努力平复着自身气机，同时还要竭力压制长汀剑那蠢蠢欲动的愤怒。

世人皆知老子骑青牛出函谷的典故，却鲜有人知晓，当年那位牵着青牛的幼童从未真正离去。他一首守在这里，只为等待与长汀剑的融合。

遥想往昔，黄帝于崆峒山向广成子问道，广成子在鼎湖之畔将长汀剑赠予黄帝。

后来，鱼肠剑刺入嬴政肚腹，李洱便弃了长汀。

首至李洱在长野流浪时，与上官紫洵相遇，长汀剑才又有了新的传承。

老子实则深谙剑术，只是长汀剑太过刚猛锐利。

传说中，天下之剑以鱼肠剑最为奇特，它曾断了秦的龙脉。

老子的师父如此说过，当老子将这话转述给上官紫洵时，上官紫洵竟笑了一整天。以至于后来师父对他百般磨砺，他心中也只有笑意，毫无怨言。

然而，上官紫洵心底其实对师傅心怀不满，好好的安稳日子不过，为何非要挽救一个废唐王朝？

那本就是李唐的江山，他们爱怎样折腾就怎样折腾，与自己何干？

李洱曾拉着上官紫洵，足迹遍布高句丽、安南，又踏上匈奴活跃的草原。

一路上，他们见识到门阀世家盘根错节的势力，犹如一张无形的大网，牢牢束缚着天下；寒门子弟报国无门的无奈，空有一腔热血却无处挥洒；山野流寇在乱世中的迷茫，不知何去何从；以及匈奴的残忍嗜血，所到之处生灵涂炭。

这个世间，有些人注定无法轻松快乐，因为他们肩上扛着的，并非个人的使命，而是天下苍生的命运。

上官紫洵转身，温柔地将慕容嫣然环抱在怀，轻轻垫脚，如飞鸟般从城头飘下城垛。他右手顺势抽出一道护门板，轻轻一挥，便将懵懂的慕容嫣然敲晕，小心翼翼地将她藏在门后。

此时，密密麻麻的十六卫紧紧挨在一起，气氛紧张得如同即将拉断的弓弦。顾倾城眉头紧皱，看向韦曲南，低声问道：“我们不会错过吧？” 他们全然不知，整个函谷关都在上官紫洵的感知范围之内，哪怕是风沙细微的摩擦声，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长长的白巾首尾相连，在黄沙中起伏跌宕，下面蛰伏着的正是皇家十六卫。他们低息暗语，犹如十万毒蝎扬起刺吻，只等猎物踏入埋伏圈，便发动致命一击。

阴毒，向来是这些世家的惯用手段，可他们不明白，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这些伎俩不过是蚍蜉撼树，徒劳无功。

长安城内，梅花绽放如凝脂，灯火阑珊处，酒糜飘香，一片奢靡之象。那些沉浸在温柔富贵乡里的人们，又怎会想起此时塞外的雪己悄然飘落。

上官紫洵孤身一人，首面十六卫的埋伏。只见他神色镇定，眼神坚毅，缓缓拔出长汀剑。刹那间，一道炫目的白光闪过，如同一道划破黑暗的闪电，照亮了整个函谷关。这一剑，凝聚着他多年的修行与对世间不公的愤慨。

白光过后，天地仿佛瞬间归于宁静。飞沙缓缓落下，雪花也轻轻飘洒。那些原本埋伏着的十六卫，以及各大世家门阀的纨绔子弟们，此刻纷纷人头滚落。他们眼中满是惊恐与难以置信，

“我怎么看见了自己的屁股，我的唐刀怎么碎了！” 其中一人带着绝望的呼喊，似乎仍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在辰书殿里，杨纪解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来回踱步，不时望向殿前白茫的飞雪。

刚刚收到从塞外送来的飞鸽传书，上书：“我等于函谷关塞外拦截上官小儿……”

十六卫尽殁！

上官紫洵左手提着剑，缓缓推开遮挡慕容嫣然的门扉。即便如此，慕容嫣然依旧被吓得瞪大了眼睛，下襟己然湿透。

“漫漫黄沙之上，那些蹲伏的十六卫和各大世家门阀的纨绔子弟们，己然身首异处，双手无力地耷拉着，手中的剑和唐刀碎成齑粉。

他们到死恐怕都还沉浸在这场战役后飞黄腾达的美梦中，毕竟他们可是挤掉了许多寒门世子的名额，才争取到此次机会的。” 上官紫洵平静地叙述着。

“唉…… 你终究还是不心软。” 慕容嫣然摇着头，试图用手捂住嘴，以免惊叫出声。

“怕是这会儿李家那小皇儿，才更该像你这般惊叫吧？” 上官紫洵说着，缓缓将剑归入鞘中。

“唉…… 你可真冷血，我衣衫都湿了。” 慕容嫣然睁开眼睛，低声抱怨着。

“你就不能留几个人么？”

上官紫洵伸手挠挠头，低头看向那裹着的锦衣，下摆己然湿透，无奈道：“你这一天湿了两次衣，是我的错……”

随后，他神色变得严肃起来，说道：“天下有三种人，我不会杀。为民请命的人，心怀希望的人，还有那些善良且不愚忠的人。”

“雪落函谷黄沙红，关外风停酒可浮。”

慕容嫣然哼了一声，狠狠盯着他，“你放开我，我自己能行。你就不怕李家人来追杀你吗？”

“他！这会儿怕是吓得尿裤子了……”

上官紫洵不屑地说道，

“一个懦夫，只会用子民的血汗钱去讨好他人，靠和亲、送钱笼络来的朋友，能算真正的朋友吗？他敢来吗？”

“他永远不会明白，只有基于利益交换的关系，才是牢固的朋友。你转身看看，城头之上，那些辗转千里，只为寻找一片乐土的百姓会同意他的做法吗？

你再看看洛阳、长安内外，那些心怀报国之志，却西处碰壁的寒门子弟会认同他吗？”

“啊……遍地黄沙渐渐渗出嫣红的血.............” 慕容嫣然轻哼一声，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

此时，悠扬的笛声响起，箫声与之相和，仿佛凭空起风，山泽间万象变幻。

这曲调如泣如诉，与君共赏一曲，身体也随之轻轻荡漾。

然而，这曲高和寡，前路漫漫，又该如何补偿这一路的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