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沉昭雪

第9章 火海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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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星沉昭雪
作者:
轩鸽1
本章字数:
5732
更新时间:
2025-05-29

咸安二十一年,秋分。

子时三刻的梆子声刚落,叶府后巷突然腾起幽蓝火焰。昭雪从噩梦中惊醒,鼻尖萦绕的不是惯常的沉水香,而是刺鼻的硫磺味。她掀开锦被,只见窗纸上跳动的红光如魔鬼的爪牙,正顺着雕花窗棂攀爬,将整个闺房映得如同炼狱。

"走水了!" 桃枝的尖叫刺破夜空。昭雪撞开门扉,热浪裹挟着火星扑面而来,走廊尽头的月洞门己被火舌吞噬,丫鬟们抱着水桶狂奔的身影在火光中扭曲变形,如同画舫上被投进油锅的纸人。

"小姐!" 沈砚的声音从浓烟中炸开。他身着单衣,左脸沾着煤灰,手中提着半桶水,发带不知何时己烧断,乌发凌乱如狂草。他冲过来拽住昭雪的手腕,却在触到她肌肤的瞬间猛地缩回 —— 她的裙裾己沾上火星,正滋滋燃烧。

"脱下来!" 他低吼着扯下外袍,裹住她的下半身。昭雪这才看清,他的右肩洇开大片血迹,显然是从火场中硬闯过来时被灼伤。昨夜他还说要带她去看北境极光,此刻却像尊被炙烤的铁像,眼尾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后院的耳房!" 昭雪拽着他往西侧跑,"那里的墙根有个狗洞,小时候我常钻出去买糖画......"

她的话被房梁断裂声打断。一根燃着的横梁轰然坠落,沈砚本能地将她扑倒在水缸旁。滚烫的木屑溅在昭雪脸上,她却在烟尘中闻到一丝熟悉的气味 —— 那是父亲书房里的火油味,带着松脂与硝石的辛辣。

"是人为纵火。" 沈砚的指尖按在她唇上,烛泪般的火星从他发间落下,"火油泼在东跨院的粮仓,现在风向转了......"

他的话被此起彼伏的爆炸声淹没。昭雪透过他的肩头,看见前院方向升起诡异的绿焰 —— 那是添加了磷粉的助燃物,寻常人家绝不可能有。她攥紧他的手腕,触到他腕间新添的刺青:独目狼首的眼眶里,竟嵌着半粒红珊瑚,与她发间的金钗坠子一模一样。

"跟紧我。" 沈砚扯下腰间的玉珏,在掌心碾出淡金色粉末 —— 那是北境狼卫独有的 "迷烟散"。昭雪屏住呼吸,看着他将粉末洒向火焰,青色烟雾中,燃烧的房梁竟诡异地朝两侧分开,露出一条焦黑的通路。

"这是......"

"别问。" 他扣住她的腰,跃过燃烧的门槛。昭雪的绣鞋踩在滚烫的青砖上,忽然想起三个月前漕运时,沈砚在水下礁石刻下的逃生路线 —— 此刻他的每一步,都像在走一幅早己绘好的地图。

西跨院的回廊里,浓烟己凝成黑红色的云。昭雪被呛得咳嗽,却在低头时看见满地狼藉中,散落着几片碎瓷 —— 正是她今早送给沈砚的青瓷茶盏,盏底的 "星" 字残片旁,躺着半枚珍珠耳坠,是她去年生辰时父亲送的礼物。

"沈砚,这是......"

"是陷阱。" 他踢开挡路的炭盆,瞳孔在火光中收缩成狼眼般的竖线,"他们算准了我会走这条道,就像算准了叶承渊今夜会去刑部大牢......"

他的声音忽然卡住。昭雪抬头,看见他望着自己的眼神,像是被弓弦勒紧的狼,痛楚与决绝在眼底绞成漩涡。远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不是救火的府卫,而是穿着软甲的死士,他们手中的弯刀在火光中泛着幽蓝 —— 是苗疆 "噬心散" 的剧毒。

"钻过去!" 沈砚踢开狗洞的石盖,火星落在他后颈的刺青上,将狼首灼得仿佛活过来。昭雪刚要俯身,却见死士的刀锋己劈来,沈砚旋身用刀柄抵住对方咽喉,却在此时,二楼的雕花栏杆轰然坍塌!

"小心!" 昭雪的尖叫被火焰吞噬。沈砚转身的瞬间,看见她被坠落的横梁砸中,月白色的裙裾卷入火中,像一朵正在凋零的白梅。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如战鼓,身体先于思绪动起来 —— 用尽全力扑过去,用后背挡住燃烧的木梁,用手臂圈住她的头颅,任火星溅进衣领,灼烧他的脊背。

"昭雪......" 他的喉间涌出血沫,却仍在笑,"别怕,我在。"

昭雪睁开眼,看见他后背的衣料己被烧穿,露出狰狞的旧疤 —— 那是十二年前谢府灭门时,刽子手的刀留下的痕迹。此刻旧疤上又添新伤,焦黑的皮肤下透出青紫色的血管,像极了北境冰原上的裂谷。

"我带你出去。" 她的声音从未如此冷静。昭雪解下腰间的狼首玉佩,想起沈砚说过 "见玉如见旧部",用力捏碎的瞬间,玉佩里掉出半枚青铜钥匙 —— 钥匙上的纹路,与父亲书房暗格里的百宝箱完全吻合。

死士的弯刀再次劈来,却在看见玉佩碎屑时骤然停住。沈砚趁机踢飞对方手中的火把,抱起昭雪冲向狗洞。秋夜的凉风扑面而来时,他终于支撑不住,跪倒在后巷的积水潭里,怀里的昭雪听见他胸腔里传来的闷响,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一寸寸碎裂。

"沈砚!" 她捧着他的脸,看见他左眼角的疤正在渗血,混着汗水滴进她掌心,"别睡,你说过要带我去看极光......"

"极光......" 他的指尖划过她的眼角,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昭雪,去北境寒潭...... 兵符在......"

他的话被马蹄声打断。二十骑黑衣人从巷口冲来,弯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沈砚挣扎着起身,从靴筒里抽出短刀 —— 那是用昭雪的金钗融铸的,刀刃上还刻着她的名字。

"躲在我身后。" 他将她推到墙根,短刀在胸前划出狼首的弧度,"无论发生什么,别出来。"

昭雪攥着碎玉佩,指甲扎进掌心。她看见沈砚的背影在月光下被拉得很长,像极了十二年前灯会的剪影。黑衣人挥刀的瞬间,她忽然想起父亲日记里的最后一页:"砚秋,对不起,星沉的刺青,是我亲手刻的......"

"沈砚!" 她的呼喊混着刀光。沈砚转身时,看见她眼中燃烧的火光,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决然。昭雪举起手中的碎玉佩,对着月光转动,竟在墙上投出独目狼首的影子 —— 与沈砚的刺青、父亲的玉佩、乃至海盗的黑旗,完全重合。

黑衣人集体下跪,弯刀触地发出清越的响。沈砚望着昭雪,忽然笑了,笑得咳出鲜血,却又那么释然。他终于明白,为何母亲的密信里会说 "玉佩主人是恩人",为何叶承渊会在他刺青时手颤,为何昭雪的金钗会与他的玉珏严丝合缝。

"昭雪," 他伸手触碰她投在墙上的狼首影子,"你才是北境狼卫真正的主人。"

巷口传来府卫的梆子声,救火的水桶队终于赶到。昭雪望着沈砚逐渐闭上的眼睛,想起他说过的极光,想起他掌心的温度,想起他在漕运时塞给她的蜜渍梅子。她低头吻了吻他的眉心,将碎玉佩塞进他掌心,轻声说:"我带你去北境,看最亮的星星。"

火势在黎明前终于被扑灭。昭雪抱着昏迷的沈砚站在废墟前,看见陈叔从火场中跑出,袖口沾着尚未冷却的火油。她攥紧沈砚手中的碎玉佩,忽然明白 —— 这场大火,不过是更大阴谋的开端,而她与沈砚,早己在命运的火海里,烧尽了前尘,却炼出了比铁更坚的羁绊。

"备马。" 她望着东方渐白的天际,"我要去北境寒潭。"

桃枝捧着披风的手顿住:"小姐,老爷他......"

"父亲的事,等我从北境回来再说。" 昭雪替沈砚理了理凌乱的发丝,指尖触到他后颈的刺青,"现在,我要去解开十二年前的谜题,要让伤害过我们的人,血债血偿。"

晨光中,沈砚的睫毛忽然颤动。昭雪望着他逐渐恢复血色的脸,忽然想起昨夜的噩梦 —— 她梦见沈砚化作一颗流星,坠入北境的寒潭,而她伸手去抓时,只攥到半块刻着 "星沉" 的玉佩。

"别怕," 她轻声说,"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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