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山雾漫进洞口时，谢昭舌尖的九命丹己经化出一丝苦腥。
阮枝的银针擦着他耳侧钉进洞壁，震得石屑簌簌落进茶碗；裴窈的冰墙在他身侧凝出半人高的屏障，冰棱上还挂着方才被剑气击碎的银芒——那道剑气他再熟悉不过，三年前灭他满门的"正道大侠"，使的就是仁心剑诀第三式"普度"。
"诸位莫慌。"刀疤男突然笑了，手从剑柄上挪开，拍了拍腰间那枚"仁"字玉佩，"我本就是仁剑山庄派来的。"
谢昭的瞳孔缩成针尖。
他能听见千机匣在袖中疯狂震动，系统面板跳出猩红警告："检测到关键反派势力接触，是否触发'虎口夺食'任务？
奖励：逆天道经第二层残页。"他压下翻涌的杀意，指节抵着茶碗边缘，茶水在碗里晃出细碎的波："仁剑山庄清剿妖邪，怎会找我这外门杂役合作？"
"青冥宗藏着当年天机阁的残卷。"刀疤男往前倾了倾身子，目光黏在谢昭怀里的黑晶上，"你师父老厨子当年是天机阁的火工，对吧？"
谢昭的后颈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老厨子临终前塞给他的黑晶里刻着天机阁的星图，这事连阮枝都不知道。
他摸了摸袖口的恶念珠，刀疤男话音里的贪婪顺着珠子窜进来，烫得他手腕发疼——这是恶念珠在吸收对方的负面情绪，内力正顺着经脉往丹田涌。
"赵雷。"谢昭突然转头看向缩在角落的内门弟子，"你说你在老槐树下留了船？"
赵雷被这突然的点名吓了一跳，喉结动了动："是...子时三刻，船尾挂着红灯笼。"他的目光扫过刀疤男的玉佩，又迅速垂下去，"不过...我今天在内门值夜时，看见李师兄了。"
"李明？"裴窈的冰锥在冰墙上划出细碎的裂纹，"那个总把'宗门大义'挂在嘴边的内门精英？"
赵雷搓了搓冻红的手："他半夜去了后山乱葬岗，怀里揣着个青铜匣。
我跟着看了眼，匣子里全是...全是带血的符纸，还有张纸条写着'谢昭'。"
谢昭的太阳穴突突跳起来。
三个月前他在演武场掀了李明的道袍，那家伙捂着火红的裤衩在众弟子面前骂他"外门败类"；上个月他抢了李明要献给长老的千年朱果，那家伙跪在长老殿外哭了半宿。
可这些都是明面上的恩怨，李明犯不着去乱葬岗搞邪术——除非...
"上个月初一，你在药园偷灵草被我抓包。"阮枝突然开口，声音软得像团棉花，"你说要帮我找失传的《百毒经》，所以我没告诉长老。
现在你说的话，可作得数？"
赵雷额头沁出冷汗，指天发誓："阮姑娘，我要是说谎，就让青冥峰的雷劈死我！
李师兄最近总往藏经阁跑，昨天我还听见他跟外门执事说...说要废了谢昭的经脉，让他永远当不成内门弟子！"
谢昭摸向腰间的刀。
那是老厨子用劈柴刀磨的，刀鞘上还留着焦黑的烧痕——当年他躲在灶台后，看着"正道大侠"的剑劈进老厨子胸口，血溅在刀鞘上，擦都擦不干净。
"阿昭。"裴窈的冰袖轻轻扫过他手背，冰寒的触感让他神智一清，"要引蛇出洞，得先让蛇以为自己在捕猎。"她指尖在冰墙上画出个陷阱图，"藏经阁后墙有个狗洞，我能冻住看守的灵犬；阮姑娘的'醉仙散'能让他们说真话。"
阮枝从药囊里摸出个青瓷瓶，倒出粒朱红药丸："这是'听风丸'，吃下去三刻钟内，方圆十丈的动静都能听见。"她把药丸塞进谢昭掌心，指尖微微发颤，"但...要离得近些。"
谢昭捏着药丸笑了："我小时候偷厨房的糖，蹲在梁上一整夜都不挪窝。"他转头看向赵雷，"今晚子时，你带阮姑娘去老槐树下守船。
裴窈，你跟我去藏经阁。"
月上中天时，谢昭贴着藏经阁后墙的狗洞往里钻。
霉味混着檀香灌进鼻腔，他摸出阮枝给的听风丸吞下去，耳中立刻炸开细碎的响动——左首第三排书架后有人说话，声音压得极低："那黑晶必须拿到手，仁剑山庄的人说了，谢昭要是敢不交，就废了他经脉丢进乱葬岗。"
"李师兄，那杂役最近太嚣张，上次还掀了你的道袍..."
"闭嘴！"李明的声音拔高，"要不是他师父藏着天机阁的残卷，我用得着跟他耗？
等拿到残卷，我亲自废了他，让他在青冥宗当一辈子扫厕所的！"
谢昭的指甲掐进掌心。
恶念珠在袖中发烫，李明的怨毒、嫉妒、贪婪顺着珠子涌进来，他能听见丹田处的气海"咕嘟"作响——逆天道经第二层要突破了。
他摸出怀里的机关图，那是裴窈用冰锥刻的："左数第七块砖是空的，藏着青冥宗历代内门弟子的手札。"指尖刚碰到砖缝，头顶突然响起脚步声。
"谁在那？"
谢昭翻身滚进旁边的兰花盆后。
月光从窗纸漏进来，照见李明提着灯笼走近，腰间玉佩闪着冷光——和刀疤男的"仁"字玉佩，一模一样。
回到山洞时，阮枝正蹲在火边熬药。
药香混着焦糊味飘过来，她抬头见谢昭脸色阴沉，慌忙去摸他手腕："是不是受伤了？
我这有续筋膏..."
"李明和仁剑山庄勾结。"谢昭把机关图拍在石桌上，"他要拿我的黑晶换内门长老之位，还要废了我的经脉。"
裴窈的冰锥"咔"地戳进图上的"仁"字标记："仁剑山庄三年前灭了天机阁，现在又要灭青冥宗。
他们要的，是天机阁藏着的...灭世秘辛。"她抬头时，眼底寒芒闪动，"谢昭，你师父的黑晶，可能是关键。"
阮枝的药勺"当"地掉进药罐："那...那我们怎么办？"
谢昭摸了摸怀里的黑晶，又摸了摸恶念珠。
系统提示音在耳边响起："检测到反派阴谋，触发任务'以恶制恶'：在三日内让李明身败名裂。
奖励：千机匣进阶（可推演三重阴谋）。"
他突然笑了，笑得像当年在厨房偷喝老厨子的酒："明天早课，我要当着全宗弟子的面，掀了李明的道袍。"
裴窈挑眉："就为出气？"
"不。"谢昭指尖敲了敲石桌上的机关图，"他越恨我，恶念珠吸收的负面情绪越多。
等他忍不住对我动手..."他抽出腰间的刀，刀锋映着炉火，"我要让他的每一步，都变成自己的坟墓。"
次日清晨，青冥宗演武场飘着薄雾。
谢昭晃荡着走到李明面前，手里拎着半坛酒："李师兄，昨儿我在藏经阁捡了个好东西——"他突然弯腰，手指勾住李明的道袍腰带，"借你的裤衩一用！"
哄笑中，李明涨红的脸几乎要滴血。
谢昭望着他眼底翻涌的杀意，悄悄摸了摸袖中的恶念珠——这把火，该烧起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