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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到教学楼，破败的楼层里写满了标语，无非就是一些杜绝校园暴力之类的标语。
可随着白绾绾一行人越往高的楼层爬，那些标语也开始变得越来越扎眼。
原本和善的标语也开始变得狰狞，横七竖八的，甚至有很多都是用鲜血写成的，看着无比的扎眼。
【我会永远看着你和你所有的暴力行为……】
【你不得好死……】
【我在地狱等着你！】
祁巧看着那些血红色的标语，只觉得脊背一阵发麻。
白绾绾倒是还算镇定，她有些庆幸提前发现了这里，不然的话再拖上一段时间，就凭程老师无处发泄的怨恨，这里早晚会变成杀人无数的诡境。
在白市中心小学里出现一个诡境，那威胁程度不言而喻。
或许一开始误入诡境的人还会是犯下过校园霸凌一类罪行的人，可随着时间的推移，程老师的怨念越来越大，杀坏人就已经不能够满足她了。
她会一点点地开始朝着为了杀人而杀人的想法转变。
到那时候，程老师别说是进入轮回重新投胎转世了，就是投胎的机会都不会有了。
毕竟诡境会影响活人的心态，让活人更容易接受死亡。
同样诡境也会影响其主人的心态，强化她的怨念，让其变得更加嗜血。
就像小护士时香凝，在诡境里的时候，她也是个凶狠的厉鬼。
可在挨了大圣一棍子以后，脱离诡境清醒过来的她，现在眼神都是清澈的。
说到底，诡境还是一个畸形的存在。
正是因为世上有太多王振国、王昊天那样的恶人存在，他们草菅人命却还依然活得逍遥自在。被害的人无处伸冤，怨念越聚越多，这才形成了恐怖的诡境。
不过还好，程老师本质心地善良，有自己的底线。
不然的话就凭程老师所经历的事情，十几年过去了，这里早该成为白市最危险的诡境之一了。
“程老师在楼顶。”
祁巧率先来到了天台门口，透过天台的栅栏门，她看见了站在天台边缘的程老师。
她的发丝随风飘散，十几年过去了，她依然穿着临终前那件漂亮的连身裙，站在天台边上的她肩膀微微抖动着，看起来像是委屈地在哭泣。
周围的气氛更是充满了压抑和不甘……
而此时的王昊天，正抱着脑袋跪坐在天台的角落里，表情呆滞，嘴里不断地重复着神神叨叨的几句话……
“把你推下去，嘿嘿，把你推下去。”
“摔死你个老登！嘿嘿……让你不给我钱，等你死了，你的钱都是我的！”
“你还有一笔保险嘿嘿嘿……能赔好几百万呢。”
“爸你别怪我，是你从小把我宠成这样的。现在你不管我了怎么能行？儿子有难，你得帮啊……嘿嘿嘿。”
王昊天的身子剧烈地颤抖着，脸上全是水渍，分不清是到底泪水还是鼻涕、口水。
“他是不是疯了？”
祁巧看着神神叨叨的王昊天，下意识地往白绾绾的身后躲了躲。
她感觉这个家伙现在的状态，可以说比鬼还要吓人。
“别害怕，他罪有应得。”
白绾绾轻轻抓住祁巧的手腕，祁巧白皙的手腕带着几分凉意，柔若无骨，手感好极了。
而祁巧也没有拒绝白绾绾拉住自己的手腕，她觉得白绾绾的手暖暖的很舒服，待在她的身边安全感十足。
“程老师，我是祁巧，您还记得我吗？”
站在天台边上的程立雪在听到身后有人喊她的时候，身子明显地一滞。
她缓缓地扭过头，看向身后的祁巧。
程立雪脸上满是鲜血，看起来十分的骇人，在她与祁巧对视上的时候，祁巧下意识地身子发抖。
“程老师，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没有忘记您的事情。我一步步地往上爬，爬到了今天的位置，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还您一个公道。”
“现在我能做到了，坏人一定都会受到应有的惩罚的。所以程老师，我们是不是也得……往前看了？”
祁巧抿了抿嘴唇，在白绾绾的搀扶下一点点地朝着程立雪靠近着。
程立雪直勾勾地望着祁巧，没有任何的反应，直到祁巧走到了她的面前，她才缓缓地出声……
她的声音还是和当年一样，如阳光一般和煦温柔。
“祁巧，你都长这么大了？”
听到程立雪的声音，祁巧流露出了几分意外的表情，她没想到程立雪还能跟自己交流，甚至还能记得自己。
“您……还记得我？”
“当然记得，当然记得。我带过的孩子，我肯定记得。这学校里的每一个孩子，我都记得。”
程立雪的声音不疾不徐，她仿佛还是当年那个站在讲台上意气风发的程立雪，好像还是那个对每一个孩子都无微不至的程老师。
“可我什么也做不了……”
程老师的声音又开始变得失落了起来。
“您已经做得够多了。”
祁巧很认真地对程立雪说道，正是因为有坚持底线的程立雪，才有了现在的祁巧。
祁巧相信，正是因为有像程立雪这样的老师存在，“教育是阳光下最光辉的事业”这件事才会真正的名副其实。
“你快要被仇恨蒙蔽心智了，这十几年以来你能守在校园里已经很厉害了，我能理解你。”
“但……你真的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
白绾绾看着程立雪，她很清楚王昊天疯疯癫癫的样子以及王振国被推下楼去身亡这件事，都跟眼前怨念缠身的程立雪脱不开干系。
“剩下的交给祁老师就好，她会负责到底的。去投胎吧，趁着一切还来得及，下辈子，还有机会的。”
白绾绾的话让程立雪微微一滞。
“我还会有……下辈子吗？”
“人都有轮回，善良之人更是可以有优先决定自己下辈子去做些什么的权利。程老师，现在的你什么也做不到，不妨去投胎转世，去下辈子为你热爱的教育事业继续添砖加瓦。”
白绾绾的话让程立雪陷入了沉思，她周围的怨念也跟着消散了几分。
“我还是能做些什么的……”
沉默了许久，程立雪这才缓缓地开口说道。
说完她从怀里摸出来一本的泛黄的笔记本，上面写了很多的名字，有些名字被划掉了，而有些名字看起来像是刚被写上去没多久的。
里面有几个名字非常的扎眼，尤其是王耀祖的名字，更是用血红的颜色写上去的。
“这是？”
祁巧看着程立雪递上来的那笔记本，看着上面熟悉的名字，一瞬间她好像理解了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些都是欺负过其他同学和被欺负的同学们的名字。”
祁巧看着上面一个个的名字，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因为她手里也有一个类似的笔记本。
标红的名字是施暴者，而普通圆珠笔写的名字是被霸凌欺负的孩子。
被圆珠笔划掉的名字代表着已经毕业，而被血红色划掉的名字代表……已经身故。
“祁巧，你是个好孩子，以后也一定能成为好老师。”
程立雪点了点头，将这笔记本交到了祁巧的手里。
“我能做的事情不多，这么些年我一直都留在校园里，看着那屡禁不止的校园暴力和霸凌事件，我却无能为力。”
“我只能将这些全都记下来……”
程立雪看着祁巧，目光里满是希望。
在她的眼里，祁巧就是这些孩子们的未来，是这些孩子们阴暗世界里的唯一的光。
“现在我把这些都交给你了，希望你能保护好那些孩子们。”
程立雪也清楚自己越来越不对劲了，她开始对周围的人抱有敌意甚至是杀意。
她也明白自己不能继续留在白市中心小学了，她害怕自己会出手伤到孩子们。
虽然她清楚自己的仇始终没有得报，但她清楚，身为老师，她有义务保护孩子们不受伤害。
眼下她已经快要失控了，无论如何她都得离开了。
“程老师，坏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白绾绾说着，将一张符纸递到了她的手里。
“投胎的路上有机会的话多停下脚步看一看吧，或许你会看见你想要看到的。”
程立雪看着手里的符纸，虽然搞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但她却能够感受到它沉甸甸的份量。
“谢谢。”
程立雪轻声道谢，说话间的功夫，她好像看见了面前出现了若有似无的光。
温暖和煦的光芒照在她的脸上，抹去了她头上的伤口，抹去了她脸上的血痕。
程立雪仿佛又回到了十几年前……之前发生的一切好似做梦一般。
她看到了王昊天向李铭道歉，看到了自己班里的孩子们团结友爱互帮互助的场景。
她的耳边萦绕起郎朗的读书声，一切都是那么的祥和。
“小雪，小雪？走吧……回家吧。”
迷迷糊糊之间，程立雪好像看见了她久违的父母，他们还是那么的温柔对着她伸出了手。
“爸妈，对不起……我好想你们。我不是个好老师，更不是个好女儿。”
“傻孩子，我们从来没有怪过你。你一直都是最好的老师，也是我们最宝贝的女儿。”
程立雪的父母的笑容让程立雪如沐春风。
“走吧，咱们回家啦。”
“嗯！”
程立雪消失了，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祁巧呆呆地看着手里的那张写满了名字的笔记本，这是程老师唯一存在过的证明了。
即使是含恨而死，她也从来没有忘记保护她心心念念的学生。
即使是只剩下了魂魄，她也在尽力做着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程老师……走了？”
“嗯，下次再见就要等到下辈子了。”
白绾绾点了点头。
“临走前，我用了点小手段，让她看到了一些她自认为是最美好的画面。虽然是假的，但多多少少也能让她得到些许宽慰吧。”
白绾绾微微叹了口气，说话间她忍不住看向依然蜷缩在角落里，像个疯子一样自言自语的王昊天。
毕竟坏人彻底得到惩罚的场景，程老师暂时是见不到了。
不过在投胎的路上，或许程老师能够看到害死她的王振国在地狱里受刑的场面。
按理说这种场面一般人投胎的过程中是看不到的，可白绾绾给了程老师一张符纸，那就不一样了。
“把他带下去吧，这个家伙还有阳间的刑罚要承受呢。”
白绾绾看着远处亮起的警笛，王振国已经死了，去阴曹地府受刑去了，而校长下半辈子大概率也要在监狱里度过。
至于王昊天……他作奸犯科的年纪太小，所以没有办法坐牢。不过白绾绾自有办法。
她断了王昊天的贷款，他手下的生意很快就会暴雷，没了父亲和奶奶的照顾，他这个废物又能成什么事？
到时候负债累累的他，少不了妻离子散，而仗着自己家里有钱作威作福的熊孩子王耀祖，自然也不会好过。
让王昊天从天堂一路跌到地狱，感受曾经他看不起的人所经历的一切，然后在痛苦和悔恨之中死去，追随着他父亲的脚步去阴曹地府受刑。
这样的结局或许才更加适合他。
“走吧，一会这个教学楼就要消失了。”
白绾绾用符纸固定了教学楼，但撑不了多久。毕竟这教学楼是程老师怨念的一部分，程老师离开了，它大概率也会很快消失。
白绾绾很庆幸这地方没有变成诡境，这样不只是对白市中心小学好，对程老师也有好处。
待到白绾绾一行人从楼上下来时，校长已经被人押上了警车。
眼前的这些带给他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此时的他状态也是非常的低迷。
几个法医正忙着用铲子把摔在地上的王振国的尸体铲起来，这个家伙从那么高地方摔下来，状态可想而知。
王昊天自然也是被带走调查了。
而白绾绾只是出示了自己特殊事件调查局的证件，原本负责对白绾绾问话调查的小队长便肃然起敬地对白绾绾敬了个礼。
“您辛苦了。”
“哪里的事情，你们才是辛苦了。”
白绾绾摆了摆手。
与此同时，祁伟泽也来了，他的表情里带着几分疲惫，看起来是匆匆忙忙地赶过来的。
“绾绾，情况怎么样？我这边有点事情要忙，这才刚刚脱开身。”
祁伟泽叹了口气，他胸前的衬衫甚至都已经湿透了，看起来有些狼狈。
“已经解决了。”
白绾绾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祁伟泽，祁伟泽点了点头，他当然也清楚白绾绾这么做对特殊事件调查局来说意义重大。
毕竟是及时阻止了一个诡境的形成，否则出现在小学这种地方的诡境，特殊事件调查局就不得不请上面的几位元老出手解决了。
有孩子的地方是绝对不允许诡境出现的，哪怕是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让其彻底消失！
“真是辛苦你了，回头我亲自打报告申请，给你批一笔奖金，再把你引荐给上面的几位元老认识认识。”
听着祁伟泽这么说，白绾绾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奖金可以，引荐我给大人物认识认识就不必了吧？”
白绾绾很讨厌社交的，更讨厌去应付那些位高权重的大人物。
她曾经听楚安年说过，特殊事件调查局的元老都是些具有玄幻色彩的人物，最年长的可能都活了五百岁了。
但元老们的事情毕竟是机密中的机密，就是楚安年知道得也不多。
说实话，白绾绾觉得和这样的人相处起来很尴尬。这些元老对于普通人来讲确实非常厉害……
可对于白绾绾来说，他们可能还不如阴曹地府里的牛头马面、黑白无常。
“我知道你本事大，可能看不上局里的那些个元老们。但你要是这么想那可就不对了……元老们手里是有非常稀罕的诡物的。”
祁伟泽当然清楚白绾绾在想些什么，仅仅“诡物”两个字就已经吸引了白绾绾的注意力。
“那些元老毕竟是我们对抗诡境的底牌，常年攻克极度危险的诡境，自然也收集了不少的诡物。”
“有些诡物啊，甚至都没有额外的副作用，效果全都是正向的。”
祁伟泽这么一说，白绾绾顿时来了几分兴趣。
诡境里是厉鬼的天下，规则全都由他们制定，白绾绾即使有通天的本事，在诡境里也是有些束手束脚。
所以这能在诡境里使用的诡物，自然是越多越好。
“他们对你很感兴趣，你又是初出茅庐的小辈。到时候说几句好话，然后跟元老们交流交流，他们送你几件优质的诡物护身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什么时候见面？”
白绾绾清了清嗓子，当然了，她可不是为了什么优质的诡物，单纯是抱着跟老前辈交流的想法去见见他们，仅此而已。
绝对不是为了什么诡物，绝对不是！
“我就知道你会感兴趣的。等几天吧，最近有个事情忙得我焦头烂额的。”
提起这件事情，祁伟泽就忍不住眉头紧锁。
他也正是刚刚从那边赶过来的。
“事情就发生在白市郊区的白市殡仪馆，有人声称晚上的时候看见尸体从停尸间里走出来，走到路边拦出租车……”
“还有几具尸体已经进入了市区，组织派楚安年连同其他几个小组去调查，结果你猜怎么着？”
“他们进入白市殡仪馆的停尸间以后，打开存放尸体的柜子，发现柜子里躺着的人……正是他们自己！”
祁伟泽说着拿出了自己的手机，从手机调出来一张楚安年拍给她的照片。
照片里，面无血色的楚安年安静地躺在停尸柜里，看面相已然是死去多时了。
同样还有几个调查小组的成员，也拍到了自己躺在停尸柜里的照片。
可拍照的是楚安年，躺在停尸柜里的也是楚安年，那到底……谁才是真的楚安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