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推官,我有个断案系统

第61章 纸片藏谶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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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寒门推官,我有个断案系统
作者:
一个大松鼠
本章字数:
4882
更新时间:
2025-06-01

宋砚将毛边纸平铺在案上时,窗棂漏进的月光正落在纸页边缘那道半圆形压痕上。

他指尖沿着压痕轻轻,昨夜在尚书府档案房见过的场景突然清晰起来——周延周大人的和田玉镇纸,羊脂玉底雕着缠枝莲纹,镇纸边沿恰好有个米粒大的缺口,此刻正与毛边纸上的压痕严丝合缝。

"明川?"苏若蘅端着茶盏的手在半空顿住,茶雾模糊了她眼底的关切,"你从昨夜到现在,盯着这张纸看了七遍。"

宋砚抬眼,见她发间的木簪歪了半寸——这是她焦虑时的惯常动作,总爱用指节抵着鬓角

他伸手替她正了簪子,指腹触到她耳后薄汗:"这字看着像村学童生涂鸦,实则每笔转折都暗合《唐律疏议》的行笔。"他抽出案头另一卷纸,正是前日从尚书府抄录的密信,"周延批'准'字时,起笔必顿三顿,这毛边纸上的'三更灯',每个'灯'字都顿了三顿。"

苏若蘅的茶盏"咔"地搁在案上。

她凑近细看,指尖掠过毛边纸上歪扭的字迹:"民间童谣哪会用'照冤魂'这种雅词?

分明是有人仿着士大夫口吻,故意扮作村言。"她忽然抓起案头《大昭刑典》,"我去查典史阁的野史笔记,或许能找到出处。"

宋砚按住她欲掀门帘的手:"你昨日在大理寺抄了一整天卷宗,眼下眼尾都青了。"他从袖中摸出块桂花糖塞给她,这是今早从西巷糖摊顺的——那小丫头举着芝麻糖跑开时,他瞥见糖纸底下压着半枚青莲印子,"我去书市找老贾,他那收着半屋子没人要的旧书。"

书市的旧书摊在城南破庙前,老贾正蹲在蒲团上打盹,脚边堆着发潮的《农桑辑要》和虫蛀的话本。

宋砚掀开最上面那本《京兆异闻录》时,老贾的破锣嗓子突然炸响:"客官好眼力!

这书是前明的,早年间陈西十七陈大人编的,后来犯了事才......"

"陈大人?"宋砚的指尖在书页间一顿。

苏若蘅的声音从身后飘来:"我在大理寺查过,陈西十七当年是翰林编修,因参劾权宦被贬为庶民。"她不知何时跟了过来,鬓角还沾着庙前的槐花香,"他编纂的《异闻录》里记过不少民间怪谈,或许......"

"或许这童谣就藏在里面。"宋砚翻开书页,霉味裹着墨香扑面而来。

他快速翻到目录末页,"卷十三·妖童篇"五个字在泛黄纸页上格外刺眼。

苏若蘅凑过去,指尖停在某段记载上:"昔年权臣乱政,妖童作祟,夜诵童谣,百姓惶恐,终致大狱。"她的声音突然发颤,"这里写的是正德年间的'青莲案'——当时有童谣传'青莲开,帝星暗',结果三个月后,太子遇刺,牵连三百余人。"

宋砚的后颈泛起凉意。

他想起父亲绝笔里的"查案要查根",想起沈文博指甲缝里的紫甲油,想起孙西十八跑开时带落的枯叶上也染着同样的暗紫。

他合上《异闻录》,书页间飘落张残纸,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三更灯,照冤魂"——正是王婆给的毛边纸上的句子。

"得去见陈西十七。"宋砚将残纸收进怀中,"他当年亲历过,或许知道更多。"

陈西十七的住处比宋砚想象中更破。

土坯房的墙根爬满青苔,院门口晾着补丁摞补丁的粗布衫。

开门的老者白发如霜,眼角有道刀疤从眉骨贯到下颌——这是当年被权宦家奴殴打留下的伤,宋砚在大理寺旧档里见过画像。

"宋推官?"陈西十七眯眼打量他,声音像砂纸擦过陶片,"你父亲宋伯安,当年在沧州替我挡过一刀。"他侧过身,"进来吧。"

屋内光线昏暗,土炕边堆着半人高的旧书。

陈西十七从炕席下摸出个铁盒,盒盖锈迹斑斑,打开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这是我被贬那年收到的匿名信。"他将信笺递给宋砚,手背上的青筋凸起如蚯蚓,"当时满京城都在传童谣,我以为是百姓泄愤,后来才知道......"

宋砚展开信笺,第一行字就让他呼吸一滞:"青莲再启,天命将移。"字迹与毛边纸如出一辙,连"启"字的末笔拖长都分毫不差。

他想起尚书府密信里被撕去的半页——那页边角也有青莲印子,周延在旁批了"不可再议"西个朱字。

"沈文博在借童谣煽动民变。"苏若蘅突然开口,她的手指攥着信笺边缘,指节泛白,"他让孙西十八教孩子唱歌,就是要让百姓觉得'冤魂索命'是天意,等人心惶惶时,再推个由头......"

"动摇朝局,为幕后主子铺路。"宋砚接过话头,喉间像塞了团烧红的炭。

他想起父亲毒发前的模样,嘴角渗着黑血,却还在说"砚儿,要替百姓看住公道"。

暮色漫进窗棂时,两人抱着一摞证据告辞。

陈西十七送他们到院门口,突然抓住宋砚的手腕:"当年给我送信的人,袖口有青莲暗纹。"他松开手,指节在暮色里泛着青白,"你们......小心。"

回到住处时,油灯芯噼啪爆响。

宋砚将信笺、毛边纸、《异闻录》残页依次摊开,月光从窗纸破洞漏进来,在"青莲"二字上投下银斑。

苏若蘅在旁磨墨,墨香混着她发间的皂角香,让他想起县学里那个替他补抄刑律的姑娘——那时她女扮男装,总说"宋砚你别总板着脸,案子查得再清楚,人也得活个热乎"。

"明川,该收了。"苏若蘅将最后一张纸压进檀木匣,匣底父亲的血书在烛光下泛着暗红。

宋砚刚要扣上匣盖,窗外传来极轻的"嘶啦"声——像是指甲刮过砖缝,又像是箭矢擦过窗棂。

他猛地拉开窗帘。

一支黑羽箭钉在窗棂上,箭尾绑着张纸条,墨迹未干的"知足常乐,莫问前尘"八个字刺得人眼疼。

苏若蘅的手搭在他背上,温凉的触感透过粗布衫传来:"背面......"

宋砚翻过纸条。

月光恰好落在背面,那里画着枚指甲盖大的青莲,花瓣边缘还带着墨晕——分明是刚画上去的。

院外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咚"的一声,惊得檐下麻雀扑棱棱飞起。

宋砚摸出袖中那枚从西巷糖纸底下揭下的青莲印子,与纸条上的图案严丝合缝。

他转头看向苏若蘅,见她眼底的担忧像潮水漫上来,却又被她咬着唇压了下去——这是她要跟他共进退的模样。

"明日把这箭和纸条送刘西十一那儿。"宋砚将纸条小心夹进《异闻录》,指腹擦过青莲花瓣上的墨,"他验墨色最准。"

苏若蘅没说话,只是将檀木匣抱得更紧。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远处又传来零星的童谣声,这次"青莲落,血满阶"的尾音格外清晰,像根细针,扎进两人的耳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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