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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将林子压得沉沉的，夜凌逸站在边缘，脚步顿住。他扫过地上的尸体，目光像刀刃划过，最后停在穆倾瑶身上。
她还蹲着，手撑在泥里，指尖沾着血，没擦。眼神像是陷进了深不见底的水潭，黑得发沉。
“他死了。”她又说了一遍，声音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夜凌逸蹲下身，从那人身上的衣襟里摸出一块令牌，暗红颜色，边缘刻着一条扭曲的蛇形图腾，像是要活过来似的。他盯着看了几秒，低声嘟囔：“赤心盟……还是别的什么人？”
穆倾瑶眉头拧紧，咬了下唇，“他们知道了我们的计划。”
夜凌逸站起身，把令牌收进袖中，抬头望向天边泛起的一点光。风从那边吹来，带着湿气和冷意。
“那就让他们在战场上——”他顿了一下，嗓音突然低下去，“付出代价。”
三日后，天还没亮透，寒风刮得人脸生疼。
战鼓声破空而来，像是撕裂了黎明前的沉默。联盟军列阵而立，三路大军如铁流般推进。夜凌逸一身玄甲站在最前方，长剑首指敌营方向，目光冷得像霜。
他没喊口号，只是缓缓开口：“胜，则清平天下；败，则万劫不复。”
没人说话，连呼吸都轻了。
他一扬剑锋，嗓音不高却穿透力极强：“杀！”
号角齐鸣，三路大军同时出击。
夜凌逸亲率中军正面压上，敌军早己布好防线。箭雨如蝗虫扑面而来，盾兵迅速举盾抵挡，刀斧手紧随其后，冲入敌阵。
战场瞬间陷入血与火之中。
刀光剑影间，断肢飞溅。夜凌逸一马当先，剑锋所至，敌人纷纷倒下。一名敌将挥刀迎面劈来，他身形一闪，剑尖挑开对方咽喉，鲜血喷洒而出，在晨曦下映出一抹猩红。
他一声怒吼，士气大振。
与此同时，穆倾瑶带领轻骑绕道山后，悄然逼近敌军侧翼。她披着轻甲，银枪在手，动作干净利落。突袭开始时，敌军毫无防备，粮草被焚，补给线被切断，顿时乱作一团。
“放箭！”她一声令下，数十支火箭齐发，火光冲天，敌军仓皇撤退，阵营大乱。
联盟军趁势压上，局势逐渐扭转。
可就在夜凌逸准备下令总攻之时，敌军阵型忽然一变。原本溃散的士兵竟迅速重组，形成一道严密的防御圈。更诡异的是，战场中央不知何时多了一名男子——黑袍斗笠，立于高坡之上，未曾出手，却仿佛掌控全局。
夜凌逸眯起眼，那人身形瘦削，气息沉稳，显然不是寻常将领。
穆倾瑶策马赶到，脸色凝重：“刚才敌军的调度……太精准了。像是有人提前预判了我们的每一步。”
夜凌逸握紧剑柄，语气低沉：“他在指挥。”
话音刚落，敌军突然发起反扑，攻势凶猛异常，联盟军被迫后撤。夜凌逸迅速判断形势，果断鸣金收兵，避免陷入包围圈。
“你发现什么了吗？”穆倾瑶靠近，低声问。
“密信内容。”夜凌逸目光深沉，“和他们现在的战术高度吻合。”
穆倾瑶心头一震：“还有内鬼。”
“不止一个。”夜凌逸扫视战场，敌军在神秘男子的指挥下迅速重整，再次摆出防守姿态，“但他……不是普通人。”
穆倾瑶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那名男子依旧立于高坡之上，风吹动他的斗笠边缘，露出一角苍白的脸。那张脸，她似乎曾在某处见过。
“他是谁？”她低声问。
夜凌逸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抽出长剑，指向战场另一端：“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战斗再度爆发，喊杀声震天动地。
穆倾瑶咬牙，转身策马回阵，一边组织兵力重新部署，一边命令手下彻查密信来源。她隐隐觉得，这名神秘男子的身份，可能关系到整个事件的核心。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后方传来。
一名传令兵满身是血地冲入军帐：“报——南侧防线告急！敌军增援己至，正在强攻！”
夜凌逸眉头一皱：“不可能，敌军主力都在此地。”
穆倾瑶心中警铃大作，猛然想起昨夜那名死去的内鬼曾说的一句话：
“你以为你能阻止一切？”
她猛地回头看向战场中央，那名神秘男子的身影己经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黑色身影，正悄然隐入敌军深处。
“追！”她厉喝一声，调转马头便要冲出。
“等等。”夜凌逸拦住她，目光阴沉，“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什么意思？”
夜凌逸缓缓抬头，望向远方：“他们……早就准备好了。”
远处，敌军阵中忽然升起一面旗帜，上面绣着一只盘旋的黑鹰，正是赤心盟失传己久的标志。
穆倾瑶瞳孔一缩：“他们没死干净。”
“是啊。”夜凌逸冷笑一声，握紧剑柄，“而且，他们等这一刻，很久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夜凌逸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着那面旗帜，眼中闪过一丝从未有过的杀意。
“杀过去。”他一字一句地说，“把他们的老底，连根拔起。”
穆倾瑶点头，翻身上马，正要出发，却被夜凌逸拉住手腕。
“小心。”他低声说。
她看了他一眼，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你也一样。”
下一秒，两人分道扬镳，各自冲入战场。
喊杀声愈演愈烈，血色染红了土地。
而在战场最深处，那名神秘男子站在一座破旧的石台之上，望着远方，低声喃喃：
“你们终于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