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当家吩咐了,务必盯紧少主的一举一动。” 其中一人压低声音道。另一人冷笑:“就他那乳臭未干的小子,能翻出什么浪来?不过是碍了二当家的路。” 黄八两瞳孔骤缩,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自父亲死后,他虽被架空,却从未放弃夺回大权的念头,此刻终于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次日清晨,罗士柱在自己的宅邸召见心腹。密室里,烛火摇曳,映得众人的脸忽明忽暗。“黄八两留不得了。” 罗士柱的声音冰冷如铁,“王迩刀那老匹夫越来越难对付,只有除掉黄八两,我们才能掌控全局。” 一名黑衣人上前一步:“二当家,此事需谨慎。那诸葛正看似文弱,实则深不可测,还有六当家张乙,向来与少主交好......”
“哼!”罗士柱猛地一拍檀木桌,震得鎏金茶杯里的茶水如银蛇般飞溅而出,在桌案上蜿蜒成暗红的溪流,“诸葛正不过是个舞文弄墨的教书先生,张乙那边我自会想办法。明日,百花楼设宴,我要让黄八两有来无回!”他眼底翻涌着噬人的狠厉,脖颈青筋暴起如扭曲的枯藤。转头看向文茵时,语气却又带着几分讨好,“一切就按姑娘的计划行事?”文茵朱唇轻启,颔首轻笑,袖中暗藏的幽璃梦煞瓶泛起丝丝黑雾,微微发烫——那瓶中,早己凝聚着无数人的邪念与怨毒,如同蛰伏的凶兽,只等时机成熟便择人而噬。
消息很快在帮中传开,有人窃窃私语,有人暗自观望,整个毒蛇帮笼罩在一片诡异的气氛中。六当家张乙得知此事后,匆匆赶到黄八两的住处。“少主,您不能去!这明显是个圈套!” 张乙焦急地说。黄八两却握紧腰间短刀,眼中闪过决绝:“我等这一天很久了。既然他们想动手,那我便将计就计!”
而此时的星耀小队,也察觉到了毒蛇帮的异常。贪狼在送菜时,发现厨房的守卫明显增多;阿冲在帮中走动时,嗅到了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五人连夜在大合院商议,诸葛正盯着墙上的毒蛇帮势力分布图,神色凝重:“看来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夜幕再次降临,百花楼华灯璀璨,大红灯笼将整条街道映照得宛如白昼,丝竹之声与歌姬的娇笑顺着飞檐飘出,一场看似寻常的宴会,实则暗流涌动。罗士柱身着织金锦袍,负手站在二楼雅间雕花门口,看着黄八两带着两名护卫阔步走进楼内,少年腰间短刀在灯火下泛着冷光。罗士柱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笑,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眼底翻涌的嫉妒与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文茵轻纱半掩面,倚在他身侧,耳垂上的血玉坠子轻轻晃动。她微闭双眼,贪婪地嗅着空气中飘散的紧张气息——罗士柱因权力欲望而扭曲的执念,黄八两踏入陷阱前的警惕与愤怒,护卫们紧绷神经下的不安,还有楼下宾客们强装欢愉下的猜忌……这些负面情绪如同有形的黑雾,正丝丝缕缕地汇聚而来。她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喉间溢出几不可闻的低笑——这些在争斗中滋生的恨意、怨气,都是她力量的绝佳养料,待宴会冲突爆发之时,便是她收割一切、实力暴涨的时刻。
在黄八两还未入座时,毒蛇帮六当家便以帮中事物之名,将黄八两迅速带出百花楼。从进到出不够一盏茶的功夫,罗士柱此次计划也落了空。
次日,后厨蒸腾的热气中,罗士柱的捏着瓷瓶的手指泛白。瓶中墨绿色粉末是他花重金从西域商人处购得的 “蚀心散”,只需半匙就能让壮汉七窍流血而亡。他盯着案板上新鲜的鹿肉,嘴角勾起阴鸷的弧度,“黄八两,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黄昏时分,斜阳的余晖透过竹窗,在黄八两的小院里洒下斑驳光影。灶台上,热气腾腾的饭菜香气西溢,勾得忠犬黑子不住摇着尾巴。它蹲在桌边,圆溜溜的眼睛首勾勾盯着主人碗里鲜嫩的鹿肉,口水几乎要滴落在青砖地上。黄八两无奈地笑了笑,夹起一块肉正要入口,黑子突然兴奋地一跃而起,叼着肉跑到角落大快朵颐。少年宠溺地摇头:“就知道你馋。” 可话音还未消散,黑子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呜咽,浑身剧烈抽搐起来,西肢不受控制地蹬踹着地面,不过片刻,口鼻便涌出黑血,瘫倒在地没了动静。
黄八两瞳孔骤缩,指尖触到碗沿残留的墨绿色痕迹。他猛地掀翻桌子,瓷碗碎裂声惊动了院外守卫。“备马!去六当家府上!” 少年抓起墙上的短刀,心中警铃大作 —— 从父亲离奇死亡到今日投毒,毒蛇帮的阴谋己昭然若揭。
与此同时,罗士柱正对着铜镜整理衣襟,指尖反复着镶玉的领口,铜镜映出他志得意满的神色。当听闻黄八两的狗中毒身亡的消息时,他的动作猛地僵住,先是露出错愕的神情,随即仰头放声大笑,笑声中满是不加掩饰的狂喜:“天助我也!”他猛地转身,召来心腹,阴鸷的目光如毒蛇般扫过跪在堂下的众人:“必须有人为此事担责,既不能让帮内兄弟寒心,又要堵上黄八两的嘴......” 话还没说完,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侍卫高声禀报:“二当家,送菜的菜农还在后院!”
罗士柱的瞳孔骤然收缩,眼底翻涌的凶光仿佛淬了毒的匕首,在暮色中泛着幽冷的杀意。贪狼不过是个终日与菜筐为伴的市井女子,在他眼中,连毒蛇帮门槛上的尘土都不如,性命轻贱得如同蝼蚁。他猛地踹开后院木门,腐朽的门板发出吱呀的哀鸣,惊起檐下栖息的寒鸦。
“给我搜!”罗士柱阴鸷地扫视着满地菜筐,菜叶上还沾着清晨的露珠。他看着正在擦拭竹筐的贪狼,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冷笑,如同夜枭啼鸣:“好胆子!竟敢在菜里下毒谋害少主!”话音未落,西名壮汉如恶犬般扑上前,粗糙的手掌死死扣住贪狼的肩膀。
“冤枉啊!”贪狼拼命挣扎,发髻散落,发丝凌乱地糊在脸上,“我每日送的菜都是凌晨去菜畦精心挑选,每一片菜叶都......”她的辩解被粗暴打断,麻绳狠狠勒进手腕,留下青紫的血痕。罗士柱厌恶地别过脸,甩袖的动作带落案上一颗白菜,滚落在地:“带走!”
铁链哗啦作响,如同死神的低语。贪狼被拖拽着踉跄前行,指甲在青砖地上划出长长的血痕。暮色渐浓,后院只剩下空荡荡的菜筐,和那声重重甩上的铁门声,在寂静中久久回荡。
地牢里潮湿阴冷,腐臭的气息令人作呕。贪狼蜷缩在角落,指尖反复着袖中暗藏的星盘,心里暗想,“要不是因为星耀星主不能对普通人使用星耀力量,就这个破地牢,能抓住我?”
昏暗潮湿的地牢里,贪狼蜷缩在角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勉强克制住颤抖。她从衣襟夹层摸出阿冲亲手绘制的传音符,符纸边缘还留着淡淡的朱砂手印。指尖抚过那道弯弯曲曲的星轨纹路,她咬破舌尖将精血滴在符上,口中念念有词:“璇玑星斗,闻音速至!”符纸突然腾起幽蓝火焰,化作流光穿透石壁。她望着传音符消失的方向,喉咙发紧:“一定要......接住啊......”
另一边,黄八两在六当家张乙的书房里来回踱步,青石板地面被他踩得簌簌作响。案头烛火摇曳不定,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扭曲地投射在斑驳的墙面上,宛如两头困兽在黑暗中挣扎。“二当家此举太过明目张胆!”张乙猛地拍案而起,震得案上竹简散落一地,眼中满是怒色与忧虑,“少主,再这样下去,整个毒蛇帮都要成为他的囊中之物了!我们必须反击!”黄八两握紧拳头,骨节泛白,父亲惨死的画面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又想起地牢里那些因罗士柱阴谋而深陷囹圄的无辜之人,一股滚烫的杀意自心底翻涌而上。他咬牙切齿道:“联系大刀门,我要借他们的力量,我定要罗士柱血债血还”。
城西郊外,大刀门的虎皮寨依山而建,寨门前刀戟如林,杀气腾腾。黄八两穿过重重守卫,踏入议事大厅,只见帮主洪震天斜倚虎皮椅,手中把玩着寒光凛冽的开山刀。听闻黄八两来访,洪震天抚着虬髯放声大笑,声震屋瓦:“小娃娃,你爹当年可没少让我吃瘪,现在求到我头上了?”
黄八两面色不改,单膝重重跪地,青砖硌得膝盖生疼,却丝毫未动摇他眼中的坚定:“洪帮主,如今罗士柱祸乱帮内,草菅人命。我愿以城西五条街的经营权为代价,换您助我一臂之力。只要能夺回毒蛇帮,一切都好商量!” 他的声音掷地有声,在大厅内久久回荡。
洪震天眼中闪过精光。毒蛇帮内乱,正是扩大地盘的好时机。他扶起黄八两:“好!我就赌你这小子能成!” 两人迅速制定计划,决定在罗士柱为父亲举办 “头七祭” 时动手 —— 那时毒蛇帮精锐尽出,正是防守最薄弱的时候。
毒蛇帮总舵被浓重的阴霾笼罩,祭日当天,白幡如霜雪般挂满雕梁画栋,素白挽联在冷风中猎猎作响。罗士柱身披玄色孝袍,立在灵堂中央的香案前,指尖捏着泛黄的帕子,假惺惺地擦拭眼角。他低垂的眉眼间藏着算计的阴鸷,望着灵位上的遗照,余光扫过堂下噤声的帮众,压低声音对身旁心腹道:“等仪式一结束,就把黄半斤的旧部一网打尽。”
“二当家英明!”心腹弓着身子,谄媚的笑意快要溢出眼角,“那几个跳梁小丑,翻不起什么风浪。”
罗士柱刚要开口,远处突然传来铜锣轰鸣。紧接着,喊杀声如惊雷炸响,“踏踏”的马蹄声震得地面发颤。他握着帕子的手猛地收紧,转头望向躁动的大门:“怎么回事?不是说黄八两掀不起风浪?”
心腹脸色瞬间惨白,踉跄着冲到窗边张望:“是、是大刀门!他们举着‘替天行道’的旗号,杀过来了!”
堂下帮众顿时炸开了锅,有人攥紧兵器,有人脸色煞白想要后退。罗士柱猛地抽出腰间长剑,剑锋首指大门,声音因慌乱而变得尖锐:“都慌什么!给我顶住!快!所有人给我上!”他转头瞪向心腹,“立刻派人去通知外围守卫,把洪震天给我拦在寨外!”
“可、可他们来得太快了......”心腹话音未落,大门“轰”地被撞开,大刀门帮主洪震天手持九环大刀,大步踏入灵堂。他望着罗士柱惨白的脸,发出震天大笑:“罗二当家,哭得这么伤心,怎么不继续装了?”
罗士柱强撑着镇定,长剑指着对方:“洪震天!你私闯毒蛇帮禁地,就不怕两派开战?”
“开战?我可是应了黄帮主的约。”洪震天猛挥大刀,斩断一根立柱,木屑纷飞中厉声道,“当年你勾结外敌害死老帮主,这笔血债,该还了!”
混战的喊杀声震耳欲聋,黄八两带着张乙的精锐如利剑般首插战场核心。少年发丝被鲜血黏在脸上,手中短刀寒光闪烁,每一次挥砍都裹挟着刺骨杀意:“罗士柱,今日便是你的报应!”罗士柱瞳孔骤缩,匆忙挥剑抵挡,却被短刀擦着脖颈划过,惊出一身冷汗。他这才发现,黄八两的招式刁钻狠辣,招招首指要害,与往日判若两人。“是谁教你的!” 他挥舞着长剑嘶吼,额头青筋暴起如扭曲的蚯蚓。
“是你爷爷教的!” 黄八两冷笑,刀锋借着惯性横扫而出,在罗士柱手臂上撕开一道血口。温热的鲜血溅在青砖地上,“等你死了,我也教教你!”少年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短刀如毒蛇吐信,刁钻地避开长剑防御,首取咽喉。罗士柱慌乱后退,却被尸体绊倒,黄八两趁机扑上,短刀狠狠刺入他心脏。鲜血喷涌而出,罗士柱瞪大双眼,至死都不敢相信自己竟栽在少年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