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的尖叫刺破雨幕,宛如一把锋利的匕首,将众人的心狠狠刺痛。她脖颈处的蛇形印记如活物般扭动,鳞片闪烁着诡异的幽光,将少女拖入由老周怨灵编织的黑暗幻境。在幻境之中,苏棠蜷缩在满地槐花中,眼前不断闪现父母离世的场景——混沌侵袭时,母亲将她推进地窖,自己却被血色藤蔓缠住脚踝,苍白的脸上满是决绝与不舍;父亲举着菜刀与傀儡搏斗,刀刃在空气中划出凛冽的弧线,最后却化作一具冰冷的尸体,倒在血泊之中,双眼圆睁,似有不甘。“不!这不是真的!”苏棠捂住耳朵疯狂摇头,泪水混着雨水滑落,却在触及地面的瞬间凝结成冰,寒意顺着她的指尖蔓延至全身。
林晓腕间的蛇形疤痕灼痛难忍,仿佛有一团火在皮肤下燃烧,阴阳眼映出幻境的薄弱处。她想起初见苏棠时,少女跪在雨中哭喊“他们说我是怪物”的模样,那无助的声音仿佛重锤,狠狠撞击着她的心脏,心脏猛地抽痛。“阿玄,守好外围!”她将狼毫咬在口中,朱砂在齿间化开,一股苦涩在口中蔓延,纵身跃入不断扩大的黑色漩涡。穿过刺骨的寒意时,她仿佛回到八岁那年,独自躲在破庙角落,听着村民咒骂“灾星”的声音在耳畔回响,那种孤独与绝望,与此刻苏棠的处境是如此相似。
幻境中,老周的怨灵化作巨大的槐树精,树皮上布满扭曲的人脸,枝条缠绕着无数戴着蛇形面具的傀儡。它空洞的眼窝望向林晓,声音里混着无数亡魂的呜咽,仿佛从九幽之地传来:“既然来了,就永远留下吧!”粗壮的藤蔓裹挟着冰霜袭来,藤蔓表面结满尖锐的冰刺,却在触及林晓掌心的瞬间,被一道温暖的金光消融——那是她用自己与苏棠的师徒羁绊凝成的守护符。守护符上的符文闪烁着柔和的光芒,如同春日的暖阳,驱散着周围的寒意。
“苏棠!看着我!”林晓在纷飞的槐花中奔跑,裙摆被藤蔓撕裂,露出纤细的小腿,上面布满被划伤的痕迹。终于在幻境中央找到蜷缩的少女时,她看见苏棠脖颈的印记己经蔓延至脸颊,双眼布满血丝,眼神中充满恐惧与绝望。“别怕,我在。”她跪下身,握住徒弟冰冷的手,腕间疤痕与苏棠的印记产生共鸣,金色光点如星河流转,照亮了周围的黑暗。“我也曾被当成怪物,被全世界抛弃...”她的声音哽咽,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但正是那些黑暗,让我明白光明的珍贵。”说着,她轻轻抚摸着苏棠的头发,试图给予她安慰与力量。
幻境外,陆文轩的锁链疯狂抽打幻境边缘,金属碰撞声震耳欲聋,书生的灵体因焦急而剧烈震颤。他撕碎《楚辞》,让书页化作金色利剑刺入漩涡,每一片书页都带着他的担忧与愤怒,却始终找不到入口。“林姑娘!你给我撑住!”他的吼声中带着从未有过的暴躁,黑色纹路如火焰般在灵体表面燃烧,仿佛要将他的身体点燃。江凛则冷静地将镇魂钉插入地面,以断剑为引布置破阵图,银表链残骸在他指间飞速旋转,眼神专注而锐利:“东南角有裂缝!陆兄,用你的诗书引开怨灵注意!”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如同一颗定心丸,让众人慌乱的心稍稍安定。
阿玄的灵火在雨中忽明忽暗,黑猫跃上最高的断墙,毛发被雨水打湿,却依然威风凛凛,绿瞳锁定槐树精的命门。“主人,它的弱点在树心!”它的嘶吼中带着嘶哑,强行凝聚的灵火灼伤了喉咙,鲜血从嘴角溢出,却浑然不觉。小王举着改良后的桂花糕符咒,手却止不住地发抖——符咒上的“平安”二字,是他连夜临摹林晓笔迹写成的,每一笔都饱含着他的心意。“我、我也能帮忙!”少年咬紧牙关,将符咒投向不断增殖的傀儡群。符咒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散发出桂花的香气,傀儡们在香气中迟疑片刻,动作变得迟缓。
就在林晓与苏棠的手握紧的刹那,少女眼中的疯狂渐渐褪去。她想起林晓教她画镇魂符时,掌心传来的温度,那温度如同冬日的炉火,温暖着她的心;想起阿玄用尾巴替她驱赶噩梦的夜晚,那柔软的触感让她安心入眠;想起小王偷偷塞给她的桂花糕,那香甜的味道至今仍萦绕在舌尖。“师傅...”苏棠的泪水滴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金色光芒突然暴涨,光芒中蕴含着强大的力量,将槐树精的枝条尽数斩断。老周的怨灵发出不甘的咆哮,声音震得整个幻境都在颤抖,却在触及师徒羁绊形成的结界时,化作点点星光消散。
幻境破碎的瞬间,黑袍人戴着的蛇形面具闪过一道幽光。他站在远处的钟楼顶端,身披黑色斗篷,在风中猎猎作响,看着林晓抱着虚弱的苏棠走出漩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阴森而冰冷,仿佛来自地狱深处。骨笛在他唇边轻响,声音低沉而诡异,地面突然涌出无数蛇形鳞片,鳞片相互拼接,组成新的阵法。而在协会地下密室,那块刻满符文的石碑红光大盛,光芒照亮了整个密室,与苏棠体内残留的印记遥相呼应——更可怕的是,陆文轩在破除幻境时,不慎将一缕灵力渗入石碑裂缝,竟唤醒了沉睡在其中的古老意识。古老意识苏醒的瞬间,整个密室都在震动,一股强大而邪恶的气息弥漫开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