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阴翳的男人站在光影交界处,眉目中仿佛酝酿着一场狂风暴雨,狭长的双眸中淬着寒冰,似乎是在思考着给面前的兽人一个怎样的死法。
“屹泽……”
受了委屈的女孩被他极为温柔地抱至怀中,眼圈通红,原本白皙的脸颊上留下了一个显目的巴掌印。
“为什不听话?”
冷冽的声音像是一把锋利的刀,首挺挺地扎在她的胸口,江月微微一愣,随即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趴在他的胸口哭了出来。
温热的泪水打湿了他的胸膛,也让早就竖起重重防备的心间软得一塌糊涂。
天知道他在看到这一幕时有多崩溃,他竭尽全力娇宠的小雌性,竟被一头丑陋野蛮的流浪兽压在身下欺负,他怎么敢这样对她?
阴冷暴戾的眼神落在那不知好歹的流浪兽身上,他的嘴角蓦地勾出一个冷笑,下半身的长尾不安分极了,时不时击打着地面表达自己的愤慨。
黑狐流浪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浓烈的强者气息扑面而来,他忽然记起了被自己下意识忽略的一些小细节,后背顿时渗出一片冷汗。
他哆哆嗦嗦地爬起来,双腿跪在地上一点一点地往前爬动着,“对、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是您、您的雌性,我……我……”
屹泽岿然不动,只是以一个看死人的眼神望着他,脸上一片森寒。
那地上趴着的流浪兽卑微极了,一个劲地弯下腰磕头,嘴里念叨着“不是故意的、是她主动勾引”之类的话。
江月听到这话急了,她正要抬起头跟他解释,一只大手忽然将她的脑袋紧紧压在胸前。
电光石火间,那跪在地上的流浪兽忽然暴起,面上哪还有刚才的谦卑之色,全身的肌肉紧绷,锋利的爪子带着破空之势朝着他们的方向袭来,若是被他成功偷袭,就算侥幸不死也得脱层皮。
噗呲——
妄想偷袭的流浪兽骤然停滞在空中,他不可置信地低下头看着自己淌血的胸口:一条灵活强壮的蛇尾狠狠地贯穿了他的胸口。
他抬头,面前的男人神色淡漠,漆黑的双眸中只余一片冷漠决绝,杀死他就如同杀死一只蚂蚁一般,在他的眼底留不下一丝涟漪。
身体越来越冷,即使是艳阳高照的大晴天,他却仿佛如置冰窟,全身的血液如同凝固一般。
“呃!”蛇尾抽出,黑狐兽人的瞳孔骤然紧缩,他狼狈地趴在地上,仰望着高不可攀的强大兽人,汹涌的血液自胸前的伤口喷洒而出。
江月忍不住抬眸,却被男人捂住眼睛。
“别看。”
黑暗中传来了男人冷冽的声音,江月的心间一颤,乖巧地依偎在他怀中。
流浪兽的嘴巴张了张,似乎是还想说些什么,可迅速消逝的生命却让他无法发出声音。
终究,作恶多端的兽人瞪大了眼睛,憎恨地盯着屹泽抱着小雌性的背影,低喘一声后咽了气。
待屹泽走后,丛林中的小型猛兽见状鬼鬼祟祟地从各个角落钻了出来,不约而同地朝着兽人的身体奔去,锋利的犬齿撕咬着肉块……
“屹泽……那个兽人……”
江月的眼尾通红,鼻头也染上了些许红晕,纤长的睫羽上残留着几点泪珠,苍白的脸色更显得楚楚可怜。
“为何要偷跑出去?”
男人眸光微沉,抱着雌性的手略微收紧了些,他敛下眼底的关切之意,脸上的表情犹如暴风雨来临前夕的昏暗。
骗子,雌性果真都是一群骗子,明明说好在家乖乖等他,却又偷偷跑出去。
若是……若是今日他没有及时赶到……
凉薄的声线仿佛如淬了冰一般,江月不由得又想起了与他初见的那天,身子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谁料这番举动却忽然踩到了他的雷区,屹泽的脸色愈发低沉。
“你讨厌我?”
“没……我没有。”
“那你为何要偷跑出来,别说是一根指头便能捏死你的流浪兽,就算是森林中未开智的野兽,你也没有丝毫胜算,”说完,狭长冷峻的双眸盯着她,就连嘴角也紧紧抿着,手臂上的青筋暴起,像是在忍耐着什么,“江月,在这里,离了我你根本活不下去。”
她张大了嘴巴,似是在不可思议,又像是不服气般,虽说他说的确实是事实,在这片原始森林中,她处于食物链的底端。
但这也不是他可以随便凶自己的理由!江月紧咬着下唇,梗着脖子强撑着说了一句:“我能自己活下去!”
“你放手!”
说完不顾屹泽的帮忙,自顾自从他的怀中挣扎落地,刻意与他保持了一米的距离。
谁叫他不带自己出去的,若不是……她又何至于遇到那可恶的兽人?
屹泽是最讨厌的兽人了,他怎么可以对她这么凶?
一想到这,江月感觉自己的眼眶酸酸的,有什么滚烫的液体酝酿其中。
她背过身气鼓鼓的,一个劲地往前冲,压根不在意脚下的路。
许是身体过于疲惫,脚步也逐渐变得虚浮,脚一滑忽地踩空,整个身体失控地往一旁栽倒。
女孩的小脸顿时煞白无比,惊呼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完了!这下要破相了,脸上的巴掌印还没消呢!又得新添几道伤口。
就在她的心中不住哀嚎着今天的霉运时,耳边好似传来了一阵无奈的叹息声,紧接着身体被一双有力的双手稳稳托住。
男人一个用力,女孩就被抱至怀中,江月不禁有些恼怒,挣扎着便要从他身上下来。
“别动,是我错了。”
屹泽抱紧了怀中的柔软,不舍再松开,原本强硬挣扎着的女孩也渐渐卸了力,乖巧地窝在男人的怀中。
正当他准备说些什么缓和气氛时,怀中娇小的人儿突然一抽一抽地颤抖,胸口也渐渐被女孩的泪珠打湿。
他的心间骤然一软,锋利的眉眼逐渐柔和了些,冷冽的声线也不由得温和了几分。
“你、你怎么可以对我这么凶。”江月抬起哭花了的一张小脸,眼圈通红,浓密的长睫被泪水打湿成一缕一缕的。
屹泽压下了长睫,深邃的瞳孔泛着幽光,似是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抱歉。”
“吓到你了。”
“江月,原谅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