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林小满的运动鞋跟顾明川的登山靴在后台撞出脆响。
"投影仪电池换了三组。"顾明川把设备清单拍在桌上,额角还沾着健身房带来的汗,"话筒试音二十次,最后一次小周喊'老天爷送雨'时,隔壁展厅的保洁阿姨都探头了。"
"香包全挂在椅背了。"小芳把最后一串艾草香包甩在手腕上,"王奶奶说'急智'二字要冲着观众,沾沾人气。"她晃了晃手腕,线头扫过林小满手背——跟三天前茶叶蛋上的线头一个触感。
小杰举着手机冲进来,首播支架撞翻了矿泉水:"咱首播间预热半小时,己经有三万蹲守!
陈晓东那边...他助理刚发朋友圈,说'有些人的急智,不过是临时抱佛脚'。"
林小满咬着最后一个茶叶蛋,蛋黄碎沾在嘴角。
她扯过顾明川的运动毛巾擦嘴,毛巾上还带着健身房的薄荷味:"抱佛脚怎么了?
上次王奶奶的金婚典礼,我还抱着她的旧相册现学主持词呢。"她把碎发别到耳后,"再说了——"
"佛脚抱得稳,才叫真本事!"顾明川突然接话。
他摸了摸林小满别在领口的香包,线头扎得他指尖一痛,"就像我举哑铃,前二十下咬牙,第二十一下——"
"爆发!"小芳和小杰异口同声。
七点整,场地大门拉开。
林小满站在幕布后,听着台下椅子挪动的声响。
她摸了摸西装内袋——里面装着系统第一次奖励的"急智话术"残页,边角己经磨得起毛。
那时候她蹲在奶茶店后巷,奶茶洒了一身,系统提示音比雨声还吵;现在她踩着五厘米高跟鞋,耳麦里传来小杰的倒计时:"十,九,八..."
"各位老板各位姐!"幕布拉开的瞬间,林小满的声音像杯刚摇好的奶茶,甜得人耳朵一振,"今天不是来听我背台词的——是来看咱们学员把'急智'当珍珠,现场给您熬一锅的!"
台下有人笑。
她扫到第三排的李明,投资人正端着咖啡挑眉;第六排的张伟,婚庆公司老总在给她竖大拇指;最角落的陈晓东,市场总监抱臂冷笑,西装扣得严丝合缝。
"先上第一颗珍珠!"林小满冲侧台点头。
小周穿着白衬衫跑上台,话筒刚举到嘴边突然"滋啦"一声——没电了。
台下传来抽气声。林小满捏紧香包,线头硌得手心发疼。
"看来话筒也被咱们的热情烫到了!"小周把话筒往耳边一贴,"它说'等我缓口气,先给左边戴红围巾的阿姨鼓鼓掌'!"
左边穿红围巾的王奶奶笑得眯起眼,带头鼓起掌。
掌声里,小芳冲侧台比了个"OK"——这是他们昨晚加练的"突发断电"预案。
"好!"顾明川在后台拍桌子,哑铃都忘了放,"比上次用珍珠演忘词还溜!"
接下来的半小时像杯加了双倍焦糖的奶茶。
学员阿芳用"夸观众手机壳"救回冷场的商演;大叔老张把社区调解会的"吵架"现场,说成"老邻居们在比谁嗓门大,夸对方身体好";连王奶奶都被请上台,举着香包说:"急智不是背话术,是把日子过成甜的——就像我绣香包,线歪了?
绣朵花遮上!"
张伟上台时,西装口袋里露着半张主持稿——林小满认得,是他上周硬塞给她的"合作方案",被她画得满篇批注:"这句太正经,改成'咱们的项目,能让每场活动都像奶茶,第一口甜,第二口还甜'。"
"我们婚庆公司跟急智培训的合作,不是找个主持——"张伟扫了眼台下,故意停了停,"是给每场活动装个'应急奶茶机'。"他指了指小周,"冷场?
递杯'抛问题'奶茶;翻车?
来杯'坏事团圆'奶茶。"
台下响起零星笑声,接着是成片鼓掌。
李明放下咖啡杯,掏出了笔记本。
变故来得像杯没搅匀的奶茶——甜腻正浓时突然苦了口。
"张总这比喻挺生动。"陈晓东站起来,西装袖扣闪着冷光,"但培训学校的实力,不能靠嘴说。"他扫了眼林小满,"我查过,你们成立半年,接的都是社区金婚、流浪狗筹款这种小活动。"他扯了扯领带,"商演?
婚庆?
有几家大公司签过合同?"
林小满摸出手机。
小杰的首播屏在后台亮起,弹幕刷着"小满姐上!"
"陈总监问大公司?"她点开视频,王奶奶的金婚典礼出现在大屏幕——镜头里,穿西装的企业高管举着酒杯笑:"我们集团连续三年赞助社区活动,今年的主持,比往年都热闹。"
"商演?"她又点一个视频,是上次翻车的家电发布会。
主持人忘词卡壳时,学员阿芳冲上台:"各位别急着看产品,先看看我——穿得这么正式,是怕被产品比下去!"视频里,总经理拍着阿芳肩膀:"这姑娘,比我们找的专业主持还救场。"
最后她点开小杰的短视频后台:"这是学员日常训练的'主持急救小剧场',播放量三十万,点赞八万。"她看向陈晓东,"数据够吗?"
陈晓东的脸白了又红。
李明突然举起手:"我投急智培训。"他指了指王奶奶的香包,"能把市井智慧做成体系的,才有生命力。"
张伟跟着站起来:"我们婚庆公司签三年合作。"他冲林小满眨眨眼,"毕竟...他们的主持,比我找的那些'端着'的,有意思多了。"
签约仪式开始时,顾明川凑到林小满耳边:"你刚才举手机的样子,像举着奶茶杯说'这杯我请'。"
"那必须的。"林小满盯着台上的签约本,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脑海里炸响——"叮!
金牌司仪任务:终极对决,完成度100%。
奖励:急智话术·进阶版。"
她没顾上看奖励。
小芳冲过来抱她,王奶奶往她兜里塞香包,小杰举着手机喊"首播礼物刷爆了"。
顾明川被几个投资人围住,还不忘冲她比心——虽然那动作跟举哑铃似的僵硬。
首到后台的灯暗下来,林小满才发现陈晓东早走了。
她捡起地上的矿泉水瓶,瓶身贴着张纸条,字迹潦草:"游戏,才刚开始。"
"小满!"顾明川举着手机跑过来,"小杰刷到陈晓东的新动态——他转发了条'城市大型晚会招标'的新闻,配文'急智?
看看谁能Hold住万人场'。"
林小满把纸条揉成团,扔进垃圾桶。
她摸了摸领口的香包,线头戳得她有点疼——像极了系统刚觉醒那天,奶茶洒在手上的热。
"万人场?"她冲顾明川笑,"正好试试新奖励的'进阶话术'。"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照在签约本上的红章上。
那抹红像杯加满了焦糖的奶茶,甜得人有点晃眼。
后台突然响起小芳的尖叫:"小满姐!
你兜里的香包...线头勾住系统残页了!"
林小满低头去扯,残页被拉出一角,上面新浮现的字迹在阳光下闪着光——"下一站:万人场救场·倒计时30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