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记忆中一头短发、眼神凌厉、只穿高跟鞋、像白骨精似的初恋,如今穿着长裙,枯燥的头发被挽起,眼神满是疲惫。
凌零是在上厕所的时候遇到她的,男女生厕所旁边就是母婴室,他那初恋刚从母婴室出来就碰见正在洗手的凌零。
“你也来了?”她先打招呼。
“嗯。”凌零向她礼貌的笑了笑,“有孩子了?”
“我都三胎了。”初恋笑容中带着苦涩,她的二胎三胎都不是在她的意愿中生的,但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家里的经济大权掌握在她老公手上。她今天没带孩子,但却在哺乳期,尴尬的时候还不少,她便不得不跑一趟母婴室。
凌零也没多说,只寒暄了一句便回了包厢。他在同学会里算是大出风头了,毕竟大小也是个上市公司的老总了,只是他不愿意高调,高调就意味着麻烦事儿。凌零只推脱着有胃病,便坐在角落吃花生。
他的身边坐下来一个人,是他的初恋。凌零好意提醒,“既然不方便,就别喝酒了。”
初恋笑了笑没说话,良久才道,“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都是成年人,凌零怎么会听不懂她的意思,可是不同于从前的悸动,现在的凌零只觉得头皮发麻,他在桌底下疯狂的发消息。
凌零面色不显,转移话题道,“今天这地儿选的不错,是谁的主意?”
初恋面露苦涩,她看着凌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从前她只觉得他没能力、没出息,不过是个小公司的老板,她这样的人应该适合更好的。
但她却不知他与她一开始就是奔着一段异于常人的恋情去的,凌零在一开始就说的很明白,他是4i圈子的,所以背叛者是她自己。
凌零聊到没什么可聊了,便闭上嘴不说话,又开始剥花生吃。初恋或许觉得不甘心又道,“你现在的公司很厉害啊,都上市了。”
凌零道,“也没什么,上市没几年,还不稳定。”
“你别谦虚了,诶,你们公司还招人吗?秘书什么的。”
凌零一听,气又开始喘不过来了,他心想,他可没有当第三者的爱好,也没有喜欢的癖好。
“哈哈,我一会有事,便先走了。”凌零没有正面回答问题,便站起身来告别。
初恋还不死心,“我们留个联系方式吧,你开车了吗,能送我吗?”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并不打算蹚着这趟浑水。
“不可以。”包厢门被打开,顾湘灵气有些喘,显然是赶过来的,她看了眼凌零和他初恋道,“我男朋友要去我父母家,不方便送你。”
初恋脸色一僵,不死心想说什么。可她上下逡巡了一番顾湘灵,一身黑色大衣,配上那副冷感十足的眼镜,冷艳又疏离,她竟一时间分不清楚顾湘灵是不是圈内人了。
顾湘灵一把拉过凌零,把他护在身后,十分“霸道”的道,“没事儿我们就先走了。”
凌零跟个小媳妇似的跟在顾湘灵身后,十分小鸟依人,初恋绷不住了,她发现自己没立场、没资格、更没底气说什么,看看顾湘灵,一身职业装扮,一副清冷高知的样子,还有对凌零的“独占欲”,都彰显着她不好惹。
再看看她自己,己经成了黄脸婆了,是啊,当初是她自己说的,“我只是轻度而己,这个圈子我可以不进的,我是正常人。”现在,她要为自己说的话、做的决定负责。
回到车上,顾湘灵放开了凌零的手,松了口气道,“你消息一发来,我马不停蹄就来了。”
“感谢感谢,实在是她太难缠了。”凌零双手合十,“也是我为难你了,要你一个己婚妇女来演4i。”
顾湘灵摆摆手,“倒不是因为这个,只是你总不会心软吧。”
凌零苦笑道,“好马不吃回头草,再说了她是好马吗?她只不过想利用我而己,或者说想借着我证明她自己,我也不是恋爱脑,我可不想被她老公抓住浸猪笼,再说了我对她也没那个意思。我叫你来帮我,也是因为她现在是个妈妈,还是个在哺乳期的妈妈,我不想说重话刺激她。”
顾湘灵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有你的人生。”
回到现在,顾湘灵对凌零道,“所以,你也该往前看了。”
凌零闭了闭眼,他知道理是这个理,但是他这个圈子毕竟是少数。正所谓圈子小,奇葩多,多的是人和他初恋一样只想玩玩,不想结婚。可他不是,他受他父母影响,很想拥有自己的家庭。
他虽然恋爱观小众,但这并不妨碍他想有个属于自己的家庭。凌零轻声道,“我能拥有吗?”
顾湘灵皱眉,她不顾男女社交距离,像个老朋友一样,像他俩还在读书一样,顾湘灵抱住了凌零,柔声道,“能的,你一定会有的,因为你配拥有。”
顾湘灵下定决心,一定要帮凌零好好挑挑。她打算以一副恶婆婆的态度,用挑剔的眼光选人。
但她没想到的是,褚梵昼的眼光比她还要挑剔,也难为他,能在百忙之中匀出时间来相看人。
……
庞家倒台了,这己经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儿了。庞清国其实是可以早点出来的,前提是要找个好律师。一个好律师有时候决定判刑的轻重。
但作为唯一没被抓的首系亲属庞女士,她并不打算高价聘请一个好律师为她父亲。她把这些钱用去了打点,监狱里的生活肯定没有外面痛快,要干活、吃饭没油水、又没好衣服。
但若是家人肯花心思去打点一番,犯人是能在监狱里过得舒服些的。
“我叫你给我请个律师,你为什么不听!”庞清国在玻璃隔板那头对着电话生气喊道。
庞女士面无表情的说道,“爸爸,且不说上诉后法官会不会驳回申请,你想想褚家会不会善罢甘休,我和一个律师怎么斗得过褚家?就算你减刑了,最少还要坐20年牢,这20年的监狱生活你受得了吗?你的身体受得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