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都约定好的,该给的东西我都己经给过你们了。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各过各的日子,现在你们又跑来我这里闹腾什么?”
眼底真实的情绪掩藏的太深,让人不能从那双浓眉大眼里头,看出他到底现在是什么心态。
但是爱占便宜是人类的天性,得寸进尺也是人性的本能。刁大妹仗着自己是他亲娘,出口来探他的底线。
“老三呐,真不是你娘我故意要来给你找事儿添堵,实在是家里头日子过得艰难,灶上都快揭不开锅了你晓得不?”
那眼泪珠子说来就来,衬着花白的头发略有些佝偻的腰背,任谁看了这也是个可怜到家的小老太太。
只见她抹了一把辛酸泪语气哽咽颤抖,开口诉说着在老家过的日子有多艰难时,那叫一个该闻者伤心听者落泪啊。
“我知道你稀罕你现在的媳妇儿,她也看不上我这孤老婆子。
不想让我搁眼面前碍眼,我自己个儿识相的很,就死在老家烂在老家都行,我不来给你那心头肉添堵。
但是老三呀,你把我这当老娘的扔到一边不管不问就算了,怎么能连儿子孙子也不管了呢?
就她代秀英生的儿子才是你儿子吗?
毛大红当初可是豁上了性命才生下了登明,你就这么把他一个给撇在老家不管,以后下去见到了他亲娘,你还有那个脸说话?
你就不怕孩子心里头怨你?”
“怨我?”
赵坤扭头看向另一边神色尴尬的赵登明,他手里拎着的那皮带都没往腰上系,就那么威胁性十足的指向了对方。
“你能怨的着我什么?”
“爸,我没有!”
捂着胳膊上新鲜印上来的皮带印子,这苦逼货赶紧口不对心的狡辩。
“你是我爸,我是你儿,我能有啥怨你的地方?
是毛孩他在家想爷爷。
孩子小不懂事儿,总是闹腾着人家别的孩子有爷爷疼,就他没有…”
“放屁!”
赵坤冷哼了一声。
“你那宝贝儿子今年满打满算两岁半,他能知道个屁的想爷爷还是想奶奶?
你要说是你那大丫头想老子回去给买点吃的喝的我还能信,你拿你那话都嘟噜不明白的儿子出来说事?
呵,这是把老子当傻子耍?”
一串厉声反驳质问,把赵登明给问的哑口无言。就听到他爸的声音还在继续,甚至带着一股子让他脸热的嘲讽。
“当年我在部队,每个月都会按时给老家也寄一部分钱票,保证你们的日常生活。
可你们是怎么做的?
你奶奶带着你堵到我媳妇儿的单位门口,扯着绳子上吊的逼她掏钱,逢人就说当后妈的苛待你这没了亲妈的孩子。
你更是哭到了我媳妇儿的领导面前,逼得她在当时的供销社里没办法抬头做人,是不是?”
赵登明脸热的厉害,尤其是看见后妈带着弟弟妹妹们也到了院子里来,他更是只能心虚的小声辩解。
“爸,我那个时候不是年纪小不懂事儿吗?这都多少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了,现在还翻出来说有什么意思?”
“呵,你倒是脑子转的快,很会为自己考虑。对你不利的就是陈芝麻烂谷子,对你有利的就是你打小被后妈苛待?”
这要不是有旁的原因在,赵坤真想大耳刮子贴饼,首接把这王八犊子给扇出自个儿的家门去。
“后来我转业到机械厂,专门回老家去一趟,托尽了关系给你找了个铁饭碗。
那个时候老子是怎么跟你说的?
我跟你,从此以后两清!
你那个时候可是兴高采烈的答应了,那现在又跑过来想干什么?”
“我,我就是想过来看看你…”
“用不着!”
把皮带系回腰里去,懒得再为这种人浪费自己的力气。
“老子有手有脚,有儿有女的,用不着你专门跑过来献殷勤。
再说了,你打什么主意我心里清楚的很。看在你好歹也叫我一声爸的份上,我不想把你最后一层脸皮给扯破了。
现在赶紧带着你奶奶回老家去,以后没事儿的时候也别过来串门子。”
“爸!”
如果刚开始他爸话里话外的生份让他气愤的话,那么现在说的这些摆明了想跟自己断绝关系的话,就真的让赵登明恼恨了。
他抬起头看着父亲,两双相似的浓眉大眼对在一起,更是让他恨得口不择言。
“我凭什么不能来?
都是你的种,凭什么他们都能在大城市里跟着你们享福,就把我一个给扔在老家?
你知道我从小到大过的是什么日子吗?村里人都笑话我有爹等于没爹,有了后娘就有后爹!”
抬手指着旁边的赵征明,他脸上的嫉妒都是赤裸裸的毫不遮掩。
“我也是这个家里的人啊,我才是你的长子!要是搁古代的话我是原配生的嫡长子,家里所有的东西都应该是我占大头才对。
可是你却偏心偏到了胳肢窝里去,你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了老三!就因为他是代秀英给你生的儿子,你就把他当成了你的长子,对吧?
那我呢?
我算什么?”
声声质问,让人沉默。
上一辈人的恩恩怨怨牵扯的太过于复杂,只能让下面这些算是无辜的人,承受上一辈人造下的孽。
“算你倒霉。”
赵坤张口就是一句大实话,把不少人都给气着了。
他亲娘恨不得举起巴掌扇过来,但是她这王八蛋儿子打小就是吃软不吃硬的主,所以刁大妹只能继续苦口婆心的哭诉。
“老三,你这话说的多丧良心啊,凭啥就该登明倒霉?
他刚才说的一句错处都没有,就是因为你太偏心了,才弄的他现在日子过的这么艰难。
老家那小地方能有什么出息,累死累活的也只能凑合糊个口。你哪怕不看你儿子的面子,总也得看着你孙子的面子吧?
想想办法拉他们一把,成不?
算是娘求你了。”
这老婆子不去登台唱大戏可惜了了,那眼泪珠子说走就走说来就来,演技那叫一个地道。
“至于我这当老娘的,肯定不会给你多带麻烦。只要你愿意拉登明一把,以后我保证再也不来给你媳妇儿添堵。
到底我也是你亲娘,还能不心疼你吗?只要你和你媳妇儿能好好的过,我受点委屈也没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