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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姐，你说我哥没事吧。”
陆星瘫坐在潮湿的泥地上，胸口剧烈起伏着，恒温服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他望着远处仍在翻涌的浑浊江面，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地面上的碎石。
“要进空间吗？”
陆星摇摇头，嘴角扯出一个疲惫的笑。“不能什么都靠空间……不到最后一刻，我想自己走下去。”
姜晴挑眉，故意逗他：“你之前还说要一辈子躲在空间里呢。”
陆星沉默了一会儿，目光落在自己微微发抖的手上。
“刚才……看到后面那个巨浪的时候，我才发现，我不可能永远被你们护着。” 他抬起头，眼神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现在我哥不在，我得替他照顾你。”
姜晴怔住了。
“你哥会没事的，如果遇到危险的话，他肯定会第一时间就进入空间了。”
姜晴刚才用意识探测了一下空间，并没有发现陆沉的踪迹，所以她相信他一定没事。
“人真的是很渺小，在那巨浪面前，咱们就跟只小蚂蚁似的。”
“别伤春悲秋了。”姜晴给他一个大逼斗，就见不得他这副装的模样，“等浪停了咱们开冲锋舟下去看看，这波不知道要带走多少人。”
“晴姐，刚才还说我装，你这不也装上了。”
姜晴反手又是一巴掌。
“长嫂如母听过没？还敢跟我叫板。”
姜晴作势又要抬手，陆星赶紧抱头缩成一团，结果动作太大扯到伤口，疼得龇牙咧嘴。两人对视一眼，突然同时笑出声。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终于稍稍松懈。
又过了10分钟，远处浑浊的江水仍在翻涌，但浪头己经低了许多。
姜晴站起身，拍了拍运动裤上的泥，从空间里取出折叠冲锋舟。
“浪小了，咱们下去看看。”
上了冲锋舟后，她又拿出几个充气皮筏艇放在上面，说不定等下需要用到。
冲锋舟划破污浊的水面，像一片轻巧的树叶。姜晴掌舵，避开漂浮的汽车残骸和断裂的树干。水面下偶尔闪过黑影，不知是家具，还是尸体。
“那边有人！” 陆星突然指向一栋半塌的居民楼。三楼窗口，一面红色床单正在疯狂挥舞。
姜晴调转方向，冲锋舟马达声惊动了楼上的人。一个满脸污泥的中年男人探出身子，嘶哑喊道：“救救我们！孩子发烧了！”
“先观察。” 她低声道。
陆星会意，从背包里掏出望远镜。镜头里，窗口确实有个面色潮红的小女孩。
“我们不是救援队的！看到救援队的话就叫他们过来接你们，你们坚持住！”
冲锋舟毫不犹豫地驶离，不顾房子里人的哭喊。
“优先找咱们小区的，陆沉可能跟他们在一起。”
姜晴不是圣人，她只想救自己想救的人。
陆星突然指向右前方：“枫林雅苑的旗帜！”
一面蓝底白字的物业旗子半浸在水中，缠在歪斜的路灯杆上。姜晴立刻加速驶去，冲锋舟擦过漂浮的冰箱，惊起一群啄食腐肉的黑鸟。
绕过一栋倾覆的商场，他们看见了熟悉的货车，还有那些跟自己换的电动车，不过现在都泡在水里，估计也用不了了。
货车车顶挤着二十几个脏兮兮的人，吴卫西正站在车头挥舞荧光棒。
“姜晴！这边！”
“吴哥，你们没事吧？小区其他人呢？有看到陆沉吗？”姜晴刚靠近就忍不住开口问。
“不知道，一个巨浪把我们都冲散了，我们是把车开到这博物馆里面才逃过一劫。”
姜晴抬头望向那座灰白色的建筑，洪水己经淹没了博物馆一层，破碎的玻璃橱窗像张开的獠牙，里面黑漆漆的，隐约能看到漂浮的展品。
“我留两个皮筏艇给你们，你们自己往安全的地方转移，我还要去找陆沉。”
说着她从后面拿出两个皮筏艇，充完气后扔给吴卫西他们。
“你们粮食还有吗？”吴卫西从身后拽出一个皱巴巴的床单包袱，“货车里还有真空包装的，你们带一些走。”
他塞给姜晴几包方便面，包装己经浸湿，但里面并没有进水。姜晴没推辞，随手塞进背包。
“谢了吴哥，前往北方基地的路上再见。”
说完姜晴就开着冲锋舟往前开去。
冲锋舟划开浑浊的水面，姜晴的视线不断扫过沿途的幸存者。每遇到一批枫林雅苑的居民，她就重复着同样的话：
“吴卫西他们在博物馆方向，有皮筏艇，你们集合后一起往北走。”
有人道谢，有人麻木地点头，还有人试图扒住冲锋舟边缘哀求带上他们。
姜晴硬着心肠加速驶离。
当看到迷彩帐篷和飘扬的红旗时，姜晴的心脏猛地一跳。
临时驻扎的军队正在分发救济粮，长长的队伍里，人们沉默地等待着。她将冲锋舟靠岸，径首走向一个正在记录信息的军官。
“请问，有没有一个叫陆沉的？身高一米八八，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服。”
旁边一个护士抬头看了她一眼，突然压低声音：“你是姜晴？”
姜晴猛地转头看向那个护士，“我是姜晴，你怎么...你见过陆沉？”
“陆沉之前在避难所救治，是我看护的，不过他伤好后就走了，他之前问了一下避难所有没有叫姜晴的，我才把你记住了。”
姜晴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冲锋舟的边缘，指节发白。护士的话像一根细线，将她的心脏勒得生疼。
“他伤得重吗？”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发抖。
护士犹豫了一下，“左肩有一道撕裂伤，失血不少，但没伤到骨头，内伤也有一些。不过他恢复得很快，第二天能下床就走了。”
“第二天？” 陆星插嘴，“那他走了多久？”
“昨天刚离开。” 护士指了指北面，“他说要去找人，往北面方向去了。”
“晴姐，这么找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先跟着小区的人一起北上，我哥总会往基地方向去的，如果找不到我们，他也肯定知道咱们己经北上了。”
陆星劝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