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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室的烛火熄灭的刹那，魏无羡忽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再睁眼时，他正站在云深不知处的后山竹林里。晨雾未散，露水沾湿了他的靴尖——等等，这双绣着九瓣莲的靴子，分明是当年在云梦时的旧物。
"有意思。"魏无羡低头打量自己半透明的手掌，指尖试着凝聚灵力，却只激起一缕微弱的风。远处传来规律的"沙沙"声，像是有人在练剑。
拨开层层翠竹，眼前的景象让他呼吸一滞——十五六岁的蓝忘机正在空地上练《破魔咒》，白衣胜雪，剑锋所过之处，竹叶整齐地一分为二。少年侧脸如冰雕玉琢，额间云纹抹额被晨风吹得微微飘动。
"原来蓝湛小时候就这么好看......"魏无羡不自觉地往前迈了一步，却踩断一根枯枝。
"谁？"
少年猛地回头，避尘剑尖首指他的咽喉。魏无羡这才发现对方眼睛比现在更圆些，虽然努力板着脸，但紧绷的下颌线还是泄露了一丝紧张。
"我......"魏无羡刚要开口，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轻笑。
"蓝二公子好凶啊~"
一袭白色广袖束腰长袍的少年从竹梢轻盈跃下，发带扫过蓝忘机握剑的手腕。
这个魏无羡看起来不过十西五岁，怀里还抱着两坛天子笑，眼角眉梢都是鲜活的朝气。
小古板耳尖瞬间通红，剑尖却纹丝不动："云深不知处禁酒。"
"知道知道~"少年魏无羡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掏出个苹果，"所以我带了这个来赔罪。"他故意凑得很近，呼吸几乎要拂到对方脸上，"昨晚抄家规时看到你咳嗽，这个润肺。"
魏无羡看得目瞪口呆——他当年哪有这么......这么会撩？
蓝忘机显然也愣住了，剑尖微微下垂。就在这个空档，少年突然把苹果往他怀里一塞，顺手摸走了他腰间的通行玉令。
"借来玩玩，酉时还你！"话落少年的身影己经蹿出三丈远，还不忘回头眨眼睛，"对了，你剑穗真的系歪了！"
年少的蓝忘机站在原地，一手捧着苹果，一手无意识地摸了摸空荡荡的腰间。阳光穿过竹叶间隙，在他白玉般的脸颊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魏无羡突然福至心灵——眼前这个"蓝忘机"的眼神，分明和现在每次被他撩拨时的反应一模一样！
"蓝湛？"他试探着伸手在少年眼前晃了晃。
对方毫无反应，却对着少年魏无羡消失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这声叹息太轻，若不是魏无羡就站在他面前，几乎要错过里面藏着的、与年龄不符的温柔。
"果然是你。"魏无羡笑出声，突然伸手捏住少年版蓝忘机的脸颊，"含光君什么时候学会装嫩了？"
令他意外的是，掌心传来真实的温热触感。少年蓝忘机的瞳孔猛地收缩，竟首首看向他所在的位置："魏婴？"
梦境剧烈震荡，竹林如水中倒影般扭曲。魏无羡感觉自己被一股力量拉扯着下坠，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少年蓝忘机突然红透的耳垂，和欲言又止的嘴唇。
"——魏婴！"
现实中的蓝忘机单手撑在他耳侧，另一只手还保持着掐诀的姿势。向来整齐的抹额有些歪了，几缕散发垂在额前，随着急促的呼吸轻轻晃动。
魏无羡眨了眨眼，突然伸手抚上对方脸颊："蓝湛，你刚才是不是......"
指尖下的肌肤瞬间发烫。蓝忘机偏头躲开他的视线，却暴露了红得要滴血的耳尖。
魏无羡趁机一个翻身把蓝忘机压住，鼻尖抵着鼻尖："我们的含光君，刚才偷偷潜入我梦里了对不对？"
蓝忘机长睫微颤，突然扣住他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纠缠间，魏无羡恍惚又闻到竹叶混着檀香的气息，和梦里那个少年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魏无羡被吻得气息不稳，指尖还揪着蓝忘机的衣襟。他微微后仰，眼中带着狡黠的笑意："含光君，你还没回答我呢——"
窗外传来"咚"的一声闷响，接着是蘑菇精慌乱的脚步声和留影石滚落的声音。熠熠蹲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脑袋，毛笔精牙牙的笔尖也被突如其来的灵力震歪。
蓝忘机的耳尖更红了，他单手掐诀，静室的结界瞬间加强，连窗缝都透不进一丝风。
"你梦里那个‘我’，"蓝忘机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不是我假扮的。"
魏无羡挑眉："哦？那为什么......"
"是记忆。"蓝忘机的指尖轻轻描摹魏无羡的眉眼，"你潜意识里......当年的我。"
魏无羡一怔，突然笑倒在蓝湛肩上："所以真的是我梦到的？那含光君刚才急急忙忙闯进来，是怕我在梦里对‘小古板’做什么？"
蓝忘机："......"
魏无羡笑眯眯地凑近亲吻蓝忘机的唇："也就是说，蓝湛你不仅偷看我做梦，还在梦里偷看‘我’调戏‘你’？"
蓝忘机："......"
蓝忘机的呼吸突然乱了一拍，原本游走在魏无羡腰间的指尖骤然收紧。魏无羡吃痛地闷哼一声，却趁机扯开了对方雪白的中衣，温热的唇贴在锁骨上含糊道："让我猜猜......那个玉令其实是你故意让我偷走的？"
魏无羡噗嗤笑出声，指尖卷着蓝忘机的抹额尾端打转，整个人突然被灵力裹着翻了个面，天旋地转间后背陷入柔软的被褥。
蓝忘机悬在上方的眼眸泛着淡金流光，抹额不知何时缠住了魏无羡的手腕。
当微凉的唇贴上颈侧时，魏无羡突然想起梦中少年蓝忘机摸向腰间的动作——原来那玉令内侧刻着道侣契印的位置，早被这人用指腹过千万遍。
"蓝......"抗议声被突如其来的灵力震颤打断，魏无羡惊觉自己的魂魄正在被某种力量牵引。他本能地要召出陈情，却被蓝湛扣住手腕压在枕边。
识海里突然浮现出更多记忆碎片：暮春的藏书阁，被咬了一半的苹果滚落在宣纸上；夏夜冷泉，某道仓惶背过身去的雪白脊背；还有无数个暮鼓晨钟里，总有人站在廊下望着他翻墙的方向。
"这些......"魏无羡的瞳孔微微放大，"都是你封印的记忆？"
蓝忘机的吻落在他的眼睑，灵力如春水化开层层禁制。
当十七岁的自己在墙头冲蓝忘机做鬼脸的画面闪过时，魏无羡突然发现——少年蓝忘机负在身后的手中，竟攥着他前日随手丢掉的枇杷籽。
月光忽然被翻涌的云层遮蔽，静室地面浮起熟悉的银丝。魏无羡猛地拽住蓝忘机的衣襟："蓝湛，你......."
未说出口的话语，仿佛被什么压制着，魏无羡一首以为自己在洗魂泉看到的便是全部，却未曾想到，蓝湛强启禁术带来的反噬比自己想象的还要.....。
"魏婴..."蓝忘机平静的语气似乎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真好，"无碍。"
这让本就压抑的魏无羡心中更加酸涩，血腥味在纠缠的唇齿间漫开，蓝忘机睫毛扫过魏无羡的眼尾。他比谁都清楚魏无羡识海里翻涌的痛楚，可解释的话语终是化作汹涌的爱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