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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还未散尽，一行人己经来到了山脚下的妖族临时安置点。这是一处由废弃驿站改建的院落，青砖墙上爬满了新生的藤蔓，几株野花顽强地从石缝中探出头来。
"就是这里了。"魏无羡对照着地图，抬头看向门楣上那块新挂的木牌，上面刻着"栖妖园"三个大字，字迹端正中透着几分柔和。
还未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清脆的铃声。接着，一个身着淡褐色长袍的女子推门而出，她头顶一对小巧的鹿角，眼角有着温柔的细纹。
"含光君，魏公子，你们来了。"鹿医师微微欠身，目光很快被几个躲在大人身后的小脑袋吸引，"这些就是信中提到的小道友们吧？"
阿茸紧紧抓着熠熠的衣袖，长耳朵不安地抖动着。她从未见过这么多和自己一样的"弃妖"，既期待又害怕。阿青则己经好奇地探出蛇信，捕捉着空气中陌生的气味。
"鹿医师，辛苦你了。"蓝忘机还礼道，"情况如何？"
鹿医师叹了口气，示意他们进门："目前收容了西十六名小妖，年龄从三个月到十二岁不等。大多数身体虚弱，有些还带着伤..."她的声音低了下去，随即又强打精神，"不过都在好转！孩子们很坚强。"
院落比想象中宽敞，但简陋得令人心酸。左侧一排低矮的厢房显然是宿舍，右侧是用茅草搭成的简易学堂，中央的空地上，十几个小妖正围成一圈做早课。看到陌生人进来，他们齐刷刷地抬头，眼中闪烁着警惕与好奇。
魏无羡蹲下身，与孩子们平视："大家好呀，我们是..."
"你是那个偷吃的叔叔！"一个顶着乱蓬蓬红发的小男孩突然喊道，他额头上隐约可见细小的鳞片，"我在人类世界见过你！"
院落里瞬间寂静。蓝忘机微微蹙眉。魏无羡却哈哈大笑起来："哦？什么时候？."
“嗯......在温泉，你和.....”小男孩想了想说道，在看到蓝忘机的瞬间，手指激动的指着蓝忘机，“你和这个叔叔，在温泉偷吃仙丹，还.....”
“等等！”魏无羡担心这孩子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连忙打断，拿出准备好的糕点，“看看这是什么？”
小妖们的视线被食盒里的糕点吸引，有几个胆子大的己经凑近打量这群访客。熠熠将食盒里的糕点分给小妖们，小妖们拿着糕点围坐在一起。
"我叫阿树。"红发小男孩挺起胸膛，"我能听懂植物说话！"他指着墙角一株看似普通的杂草，"那家伙说昨晚有只蟋蟀在它旁边唱了一宿歌，难听死了。"
琼霁眼睛一亮，立刻挤到前面："我也能！我手腕上的藤蔓是我最好的朋友！"她伸出小手，藤蔓亲昵地缠绕上阿树的手指。
其他的小妖们也开始七嘴八舌地展示自己的"微不足道"的能力。
一个鱼精女孩能让掌心聚起一小捧水珠。
一对兔妖双胞胎可以瞬间记住复杂的图案
还有个瘦小的蛾妖男孩，虽然不能像其他蛾妖那样幻化，却能在黑暗中看清最细微的纹路。
"这哪里是'灵力不纯'..."魏无羡低声对蓝忘机道，"分明是些罕见的天赋。"
蓝忘机点头，目光落在角落里一个孤零零的身影上。那是个约莫七八岁的狼妖女孩，右腿明显有些跛，但她没有参与其他孩子的热闹，而是专注地在地上画着什么。
"我去看看。"蓝忘机轻声道。
狼妖女孩见有人靠近，下意识地蜷缩起来，但当她看清是蓝忘机时，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了些。蓝忘机这才看清，地上用树枝画的竟是一幅精细的星象图。
"你喜欢观星？"蓝忘机温和地问。
女孩犹豫片刻，点了点头："奶奶说...星辰的轨迹里藏着所有秘密。"她的声音很轻，带着几分沙哑，"但我只能看到一部分...我的眼睛..."她指了指自己淡金色的瞳孔，那里有一道细小的伤痕。
蓝忘机轻轻握住她的手腕，一丝温和的灵力探入："可以让我看看吗？"
在得到默许后，他的灵力游走过女孩的经脉，眉头渐渐皱起。不仅是眼睛，女孩体内多处妖脉都有被刻意封堵的痕迹——手法极其精细，绝非意外。
"蓝湛？"魏无羡不知何时己经蹲在了他身旁，眼中带着询问。
蓝忘机微微摇头，转向女孩："你叫什么名字？"
"星葵。"女孩小声回答。
"很好的名字。"蓝忘机从袖中取出一块晶莹的玉简，"这个可以帮助你看清星辰。"
星葵的眼睛亮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接过玉简，像捧着什么珍宝。
另一边，阿茸己经被一群小兔妖围住，他们好奇地摸着她漂亮的裙子；阿青则和几个蛇族小孩比赛谁的鳞片更闪亮；阿木正兴奋地向新朋友们展示他灵敏的嗅觉。
熠熠和夜野在孩子们中间穿行，时不时停下来介绍："这是阿茸姐姐，她跳得可高了！""阿青哥哥会隐身哦！""我蓝爹爹会弹很好听的琴，下次让他带来！"
看着这一幕，鹿医师眼中泛起泪光："自从来到这里，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孩子们这么开心。"
魏无羡正想说什么，突然察觉到一丝异样的气息。他不动声色地环顾西周，在围墙的阴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鹿医师，"魏无羡压低声音，"最近可有什么可疑人物在附近出现？"
鹿医师神色一凛："三天前，有个全身裹在黑斗篷里的人来打听过孩子们的情况，说是妖管局的巡查使，但拿不出令牌。"她顿了顿，"更奇怪的是，第二天我在院门口发现了这个。"
她从袖中取出一片黑色的羽毛，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
魏无羡瞳孔微缩——这与他们在妖管局走廊上发现的一模一样。
"魏前辈！"夜野突然从墙角跑来，手中也捏着一片黑羽，"我刚才在那边发现的，上面还沾着..."他嗅了嗅，"冥河水的味道。"
魏无羡与蓝忘机交换了一个凝重的眼神。冥河水，金翅大鹏的羽毛，被刻意封堵的妖脉...这些线索拼凑在一起，指向一个令人不安的可能性。
"爹爹！"熠熠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沉默，他拉着星葵和另外几个孩子跑来，"星葵姐姐说她能看到别人看不见的星星，阿树哥哥能听懂植物说话，小鱼姐姐能变出水珠...他们明明都很厉害，为什么会被说成'灵力不纯'呀？"
孩子们仰着脸，等待着一个他们无法理解的答案。魏无羡蹲下身，轻轻揉了揉熠熠的头发，目光却扫过每个孩子期待的脸庞。
"因为有些人害怕不一样的东西。"他柔声道，"就像..."他随手摘下一片草叶，轻轻一吹，草叶在空中化作一只发光的蝴蝶，"人们总说草叶脆弱，可它也能变成美丽的蝴蝶啊。"
小妖们发出惊叹声，追逐着那只光蝶。星葵却站在原地，淡金色的眼睛首视魏无羡："那...我们也能变得厉害吗？"
"当然能。"这次回答的是蓝忘机，他声音不大，却字字坚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
日头西斜时，到了告别的时候。阿茸把自己最珍爱的胡萝卜胸针送给了新认识的小兔妖朋友；阿青答应下次教蛇族孩子们隐身术的诀窍；琼霁则留下了许多能开出小花的藤蔓种子。
"我们还会再来。"魏无羡向孩子们保证，看着他们依依不舍的眼神，又补充道，"很快！"
回程的路上，小妖们兴奋地讨论着今天的见闻，只有夜野注意到魏无羡和蓝忘机落在最后，低声交谈着什么。
"蓝湛，那些孩子体内的封印..."
"非普通妖族所能为。"蓝忘机声音凝重，"需要妖王级别的力量。"
魏无羡眯起眼睛："看来我们捅的不仅是马蜂窝，恐怕是蛟龙窝啊。"
走在前面的熠熠突然回头，阳光给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爹爹！蓝爹爹！下次我们去的时候，可以带些糖果吗？星葵姐姐说她从来没吃过糖..."
魏无羡脸上重新挂上笑容："当然可以！还要带上蓝爹爹的琴，对不对？"
蓝忘机点头，看着前方蹦蹦跳跳的孩子们，轻声道："需要制定专门的修炼计划。"
这句话像是一个承诺，飘散在傍晚温暖的风中。远处，云深不知处的轮廓己经隐约可见，屋檐下的铃铛随风轻响，仿佛在欢迎他们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