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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明晰是沈蕴故意让林如海告知此等情况，靖昌帝便也知晓该如何处置了。
“既然此事尚存争议，那便等朝会之时再行商议吧。”
在场的几位官员听闻此言，皆松了一口气。毕竟此事看似蹊跷，若过早表态，极有可能引发严重后果。
而靖昌帝亦深知，既是吴家发力，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朝会上定然还会有人站出来提及此事。
正好借此机会，瞧瞧替吴家站台之人究竟有哪些。
“林爱卿留一下，朕有话要与你说。”
待几位官员皆告退之时，靖昌帝让林如海留了下来。
林如海自然只能听命行事。
须臾，待众人离去后，靖昌帝这才接着说道：
“替朕传话给你女婿沈蕴，就说朕只能替他暂压一时，不可能一直为他压制，毕竟还有众多眼睛盯着呢。”
林如海虽不太明白此话的深意，但也知晓这是给沈蕴下达的一个指令，当即恭敬听命：
“臣遵旨，定如实转达给沈蕴。”
靖昌帝听后，微微摆手，示意他亦可退下。
林如海当即弓腰告退。
出了皇宫后，林如海并未再去都察院，而是径直回了沈府。
得知沈蕴此时并不在家，林如海亦不着急，且等着他回来后再言。
也未等多长时间，沈蕴便回来了，得知林如海有事找自己，便前来见林如海。
“给岳父请安。”
见到林如海后，沈蕴恭敬请安。
林如海笑着摆手：“蕴儿不必多礼，快坐，这是去了何处？”
沈蕴如实回道：“刚从风羽卫衙门回来，眼下吴家的一些罪证已然收集得差不多了，我刚在衙门里整理完毕。”
林如海听后，收起笑容，正色说道：
“这么说，随时都可呈交给圣上了？”
沈蕴轻轻点头：“确是如此，不过，亦不着急，还需等一个时机，一个最为恰当的时机。”
林如海内心一动，看着他问道：
“莫不是京兆府府丞周良公审吴家之时？”
沈蕴回应：“没错，正是此时，吴家所犯罪责皆为事实，其中侵占田地一事，更是欺压略武将军府卫家。”
“这卫家亦是开国一脉的勋贵，虽说如今已败落，但吴家如此欺压，定会引发不少勋贵的不满。”
“至于强征工匠，还对工匠下毒，这更会引发民间百姓的愤慨。”
“如此一来，只要周良公开审判，吴家必然会引发公愤，届时，我再将收集好的罪证交到圣上手中，也算是顺势而为。”
林如海听后，只觉一切顺遂，却并未察觉这其中更为重要的一层意味。
靖昌帝故意让沈蕴查办吴家，本就是打算利用沈蕴充当‘爪牙’，以此来拉拢仇恨。
沈蕴为了自保，若能尽量减少仇恨，自然再好不过，这也是他为何积极劝说周良公审吴家的主要原因。
风羽卫的名声本就不佳，若在倒吴这件事上，是沈蕴冲锋在前，事后必然会被人扣上‘鹰犬’‘酷吏’等帽子。
而由周良来推动此事，加之发动朝中清流跟进，那么沈蕴便可隐身于后方，几乎可以做到不受影响，反而能够收获一定的名声。
沉默片刻，林如海又提及靖昌帝召集他们询问弹劾周良之事，同时传达了靖昌帝的话语。
“……圣上言道，只能暂压一时，不可能一直为你压制，让你妥善处置此事。”
沈蕴听罢，脸色凝重，轻轻点头：
“岳父放心，我知晓该如何行事，皇帝此举，实则是想让我挑起这头阵。”
林如海微惊，忙仔细思量一番，才恍然明白过来，脸色亦随之变得凝重，又看着他问道：
“那你打算如何应对？”
沈蕴回道：“需请岳父您发动一些同僚、同年等官场好友，一同上书。”
林如海一听，倒不免有些尴尬：“说来不怕你笑话，我一直在扬州任职，于朝中并未结识几人。”
沈蕴却笑道：“岳父不必担忧，此事由我来操办便是，您只需准备一封奏章即可。”
“这份奏章主旨，便论朝堂纲纪法度，不可因有人弹劾，便冤枉一个好人，并列举周良这一事例。”
林如海一听，倒也明白沈蕴之意，看着他说：
“你这是想为周良造势？好让他能更有底气审判吴家之罪？”
沈蕴回道：“既是为其造势，亦是发动朝中清流一同上书，文官之傲骨，容不得半点污秽！”
“若他们知晓此次弹劾背后，是吴天佑故意陷害，定会随之上书请奏。”
林如海听后，不由心生佩服：“好一个文官傲骨，蕴儿你倒是将文臣们的心思都看透了。”
沈蕴谦逊一句，又说道：
“朝中清流，有利有弊，虽能勇于指责一些不良制度或是违法乱纪行为，但也正因太过清正，往往存在空谈误国之弊。”
林如海听了，愈发佩服沈蕴之远见卓识，竟将朝中清流看得如此透彻。
翁婿二人，又就此事交谈片刻，便作罢。
沈蕴正欲告退，林黛玉便来了。
“爹爹，蕴郎。”
见二人在此，林黛玉满脸笑意。
林如海笑道：“玉儿，你怎么来了？”
林黛玉忙朝他请安，又回道：“我听闻蕴郎归来，正与您交谈，便想来看看。”
说话间，看了沈蕴一眼。
林如海听后，发出爽朗笑声，他知晓林黛玉此时才来，显然是特意等候了一番。
亦知沈蕴与林黛玉情深，便说道：
“我们已谈完，你们自去便是。”
于是，沈蕴与林黛玉一同朝他行礼告退。
走出林如海房间，沈蕴温声询问林黛玉今日情况，林黛玉亦问起他与林如海所谈之事，二人皆互相关心着对方。
一边说一边走，来到正院上房，二人坐下后，听林黛玉说道：
“哥哥，明儿我想请姐妹们来，你看如何？”
她知沈蕴近日忙于公务，故而也不好叨扰，有何事皆主动先向沈蕴请示。
沈蕴则内心一动，想到一事，看着她说道：
“妹妹别急，等我入宫去请一道贵妃娘娘的懿旨来再说。”
林黛玉美目闪动，凝视他问：“哥哥欲作何为？”
沈蕴嘴角微扬：“我闻听贾家已在修建省亲别院，府内大动土木，每日尘土飞扬，声音嘈杂，令人不得安宁。”
“此正乃向大姐姐请示，让姐妹们到咱们府上小住之良机啊。”
听了这话，林黛玉眼神闪亮：“好，此主意甚妙，我早就盼着姐妹们能来府上住呢！”
说话间，她已经忍不住畅想姐妹们住进府内来后的欢快情景了，俏脸上不免展露出嫣然笑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