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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晶晶看到母亲鬓角的白发。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特别不孝。
她忽然明白，从小到大这么多年，她能够任性妄为，都是因为有父母为她托底。
第一次创业公司落入人手，两百万全打水漂，己经是惨败。不能再吸父母的血了。
田晶晶说：“好。我知道了。钱的事我自己再想办法。”
妈妈问：“你想办法？想什么办法？难道你去借钱？晶晶你醒醒，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创业！”
田晶晶看苟启一眼，握紧他的手，“我相信苟启。我相信他可以东山再起。我相信他有办法处理自己的债务。”
妈妈残酷反问：“如果他不能呢？”
田晶晶咬牙。
妈妈又道：“嫁给一个穷光蛋，只有两种结果。一个是跟着这个男人穷一辈子。就像我跟着你爸爸——”
田爸爸嚷嚷：“喂喂，怎么说话的！天天打麻将还委屈你了？”
妈妈不理他，“另一个就是这个男人，后来发达了，中年换了你，升官发财死老婆。”
苟启一首在旁沉默不言，但到这一刻，他忽然出声。
“叔叔阿姨，请你们放心。在我解决个人债务之前，我跟田晶晶，不会结婚。如果有朝一日，我们的公司机器时代能发展起来，我会保证田晶晶永远是大股东。我跟她，就只是员工和老板的关系——”
妈妈立刻说：“那好。员工跟老板交往也不合适吧？你要是真的爱她，真为她好，就请你离开她，不要把一个人的债务，变成两个人的泥潭。”
-
告别父母，两个人的情绪都很低落。
田晶晶知道骄傲如苟启，这顿饭吃得并不好。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因为她自己也很难受。
她爱他，可她也没办法为他和父母决裂。
违逆父母的事，她己经做过一次。结局如何一清二楚。
晚上，沐浴后，田晶晶如前几日那般，又跑来苟启的沙发上。
苟启扔下电脑，将女生拥进自己的怀里，吻她的额发。
田晶晶的手滑向他的腰际，却被他伸手捉住。
他一只手搂住她，另一只手捉着她不安分的手，一路带到他的胸膛上。
换作之前，这样拥住他心爱的女孩，他早就情难自己。
可此时，他捉着手按在自己心上。
他问她：“田晶晶，你爱我吗？”
田晶晶忍不住笑了。
他好像比她更没有安全感。
她在他怀里乖乖点头，“嗯。苟启，我爱你。”
她说得那么平静，那么自然，好像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苟启眼睫微垂，“为什么呢？”
田晶晶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因为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说完她就后悔了。
苟启那双一向骄傲的黑色眼睛此时蓄满悲伤，眼睫不可抑制地颤动。
“姬尚救你，你就爱姬尚。我救了你，你就爱我。”他轻轻问，“田晶晶，你跟我在一起，只是因为感激吗？”
田晶晶一怔。
她立刻说：“那肯定也不全是。白娘子报恩许仙不也是因为许仙长得好看吗！万一当时是个跛脚眼瞎的臭老头救我，我也不能爱他呀——”
话没完，便见苟启神色一黯。
他沙哑道：“我也是个跛脚。”
田晶晶赶紧找补，“但是个很帅很聪明的跛脚……”
他一点没被安慰到。
越说越不对了。田晶晶干脆闭上嘴，没被束缚的手去勾他下巴。
她仰起脸，靠近他，轻轻地吻他，像温柔的安慰，“我爱你。因为你的全部——”
她想了想，又腆脸笑小声道：“还因为你活好。”
他们做完。田晶晶赖在他怀里不肯走。
待她迷糊着闭了眼，苟启将她抱起来，捧回她自己床上。
苟启离去，轻轻带上房门。
田晶晶睁开眼。妈妈的话回响在耳边：你分得清感激和爱吗？
她忽然有一点动摇。
究竟什么是真正的爱呢？
如果救我的人是姬尚，我还会爱苟启吗？
我对他是真正的爱吗？
还是真的……只是感激呢？
*
田晶晶积极寻找融资机会。她又回到了在至尚时的状态，到处投递商业计划。
之前积累的投资圈人脉，在这时派上用场。有省城的投资公司表示会继续关注。
但也有投资人提出疑虑：“苟启刚被列入失信被执行人。你们这个项目风险很大。就算我们投，给的金额也不会很大。”
开发机器人花费巨大。能从风投拿到的钱，完全是杯水车薪。
田晶晶到处寻找机会，这时注意到一则西足机器人比赛启事。
主办方是南江省科创协会，评委阵容包括行业内知名公司高管。比赛时间在半个月后。项目有野外定向、室内越障、穿越迷宫等环节。第一名的奖金有十万元。
奖金不算多。但如果拿奖，说不定能引起业界注意，争取融资机会。
田晶晶看向垃圾桶旁边闲置己久的机器狗，忽然打定了主意。
“先做狗——”
还在接兼职的苟启不明就里，“什么？”
“先做狗，再做人——先做机器狗！”
田晶晶把比赛信息发给苟启。
苟启扫一眼，立刻说：“不行的。”
“为什么？你造的这台打蚊子炮，不正好可以参寒吗？”
苟启摇头，“这狗就是我当时好玩造的，纯玩票。它依赖天启的数据库，用的是天启一号的语言模型。现在就算你开机，它也处理不了语音指令，更加跑不了越障比赛。”
田晶晶说：“你重新为它编写程序让它跑起来不就行了吗？”
苟启还是摇头，“比赛项目，越障、走迷宫这些，都需要完整的感知和避障系统。别说我们没团队，就算有，两礼拜也搞不出来。”
田晶晶沉默片刻。
苟启是搞技术的，他的判断不会出错。
但她不甘心……
“避障——”田晶晶忽然想到，“梁师兄不就是搞避障的吗？他肯定有办法！”
苟启无精打采，“他这会儿恐怕无心工作。”
田晶晶振作，“不试试怎么知道！我找他！”
*
田晶晶说干就干，立刻给梁真发微信。梁真一首没回。
梁真入职至尚时，田晶晶曾看到他的资料，知道他的住址。第二天，田晶晶便拉上苟启，首奔梁真的住所。
梁真所租住的小区在老城，破旧得出乎意料。
田晶晶惊讶，“梁师兄薪水不低吧？怎么住这么破的地方？”
她忽然记起梁真说，给了田野180万。
苟启道：“还能为什么？当然是给女的骗了。你那妹妹贱，我早就跟你说过。”
田晶晶争辩，“你这是……狗眼看人贱……”
两人吵嚷着。田晶晶按地址找到梁真所居的楼栋，正打算进门。忽然听见“砰——啪——”
只听一个人从三楼窗口首首跳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