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栋老旧居民楼底,是肮脏破旧的自行车雨棚。
梁真从三楼坠落之后,雨棚顶上出现了一个大窟窿。
那一声“砰”,是人踏落在雨棚上,塑料雨棚破碎发出的巨大声响。
而那一声“啪”,则是梁真和破烂的塑料雨棚一起摔落到底下自行车库发出的声响。
梁真这一跳,楼上的田野和楼下的田晶晶全都呆住了。
苟启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二话不说冲进雨棚去救人。
只见梁真西仰八叉地摔在蒙灰的自行车电瓶车中央,双腿歪成了古怪的姿势,眼镜不知掉去了哪儿,表情痛苦,人半死不活。雨棚碎片乱七八糟落在他周围。
苟启走上前,掀开盖住他的垃圾,拨了拨梁真的脑袋,松口气道:“还好。没摔坏脑袋。”接着淡定地拨了急救电话。
田晶晶也赶来,想上前搀扶。梁真一动便疼得呲牙咧嘴,嗷嗷乱叫。
苟启道:“先别动他。等医生来处理吧。”
田晶晶不敢大意,脱下外套垫住他的头部。
等救护车的时间,田晶晶忍不住问:“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摔下来?”
梁真疼得说不出话。苟启冷嘲:“还能为什么?当然是为了女人。”
这时见雨棚外一个红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田野!”田晶晶赶紧追上去。
田野一听她声音,反而加快脚步,飞快跳上一辆出租车,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是田野把你推下来的吗?”田晶晶气急,“我现在就报警!”
“不是!”梁真脸色苍白,腾地坐起,忙道,“不要!不要报警!是我……是我自己跳的。”
苟启发出一声嗤笑,语尽挖苦,“梁总怎么这么想不开。要跳爬天启楼顶去跳啊,要不你找条大江跳也行。从三楼往下跳,你是想半身不遂吗!”
田晶晶震惊,“为什么!……你们吵架了?”
“没有。”梁真垂头丧气,“她怀孕了。”
“怀孕了??”田晶晶惊愕不己,“……是、是谁的孩子?”
苟启:“那肯定不能是他的。”
*
梁真被送去医院急诊。
幸好生命无碍,身上也没有大问题。但他的伤腿在落地时承受了所有压力,右腿骨折,打了石膏吊着,只能在床上静养。
伤口处理完后,梁真转入了普通病房。他的父母都在外省,一时赶不过来。苟启是个大爷,不用指望他照顾人。田晶晶只能亲力亲为,替梁真端茶倒水。
梁真伤成这样,田野脱不了干系。田晶晶真心实意道歉:“对不起,都怪我妹妹。我一定会让她把钱还给你,我保证。”
梁真吸了吸鼻子,眼圈发红,“我没要她还钱。”
苟启道:“你也不要她还钱,她也没找你拼命。你说你跳楼干嘛?”
梁真呆了半天,才说:“可能是我……不甘心。”
苟启默了。
梁真这样,田晶晶也没法开口说西足机器人比赛的事。
没想到晚上苟启过来,首接抱来一台笔记本电脑,往梁真床上一架说:“脑袋没坏,手也没坏。开始干活吧!”
啧!无良老板。
田晶晶阻止苟启,但还是说了打算创业,以及参加机器狗比赛的事。
苟启在旁推波助澜,“你这腿也残了,老婆也跑了。要是再不努力工作,人生就完蛋了!”
梁真答应了。但护士坚决制止。
入夜,田晶晶被苟启赶回去睡觉。
苟启去买了一只烤鸡。
他给梁真撕了一半。两人各自拎了一条鸡腿,拿半只鸡当酒碰鸡。
苟启高举半只鸡说:“Cheers!敬本世纪最纯情的老舔狗。”
为了安慰梁真(或者烘托氛围),他还特地拿音箱公放绿帽小王子三件套:《过火》《信仰》《爱如潮水》。
两个人舔狗对舔狗,惺惺相惜,就着同一只鸡啃了起来。
啃着啃着,苟启对梁真道:“我是想不通了。那个妹妹,也不咋的,就是样子骚了点。你们怎么乌龟对王八就看对眼了?”
梁真脸一黑,反嘲苟启:“那个姐姐,人普通,相貌普通,名字也普通,又不算聪明。你怎么死心塌地追了十年?”
苟启舔了下骨头,没吭声。
梁真追问:“看你俩在一起——你们成了吗?”
苟启:“没。她爸妈不同意。”
梁真乐了,“切。我瞧你刚才的得意劲,还以为你追到手了。咱俩半斤八两嘛!”
苟启骂:“屁!起码我的没怀孕!”
梁真说:“我可没有舔十年。”
苟启说:“我可没有舔没了180万。”
梁真说:“我可没有花一千万造一个跟她一模一样的机器人。”
苟启说:“……我可没有舔到要跳楼!”
两人啃完鸡,大眼瞪小眼。
苟启闷声道:“你一个科研天才,怎么这么想不开去当个舔狗?!”
梁真答:“因为舔你的你也看不上。”
苟启:“……”
梁真反问:“你一个富二代霸总,怎么也当起舔狗?”
苟启沉思片刻,答:“主要是想测试下舌头耐磨等级。。”
*
三天后梁真出院,正式从至尚离职,转身加入机器时代。
郑佳琪家楼下的车库改造成了一个临时办公区,布置了办公桌椅,购置了电脑与服务器。
机器时代正式挂牌成立。
田晶晶带着苟启梁真苟富贵,来到了这个新的办公室。
梁真看着门口手写的指示牌:“咱们公司叫——”
苟启:“舔狗俱乐部。”
苟富贵欢快地蹦了起来。
田晶晶:“不是……是叫机器时代!”
佳琪看到苟启,分外惊讶。
田晶晶有点心虚。她只跟佳琪说找到了技术大佬,没说是谁。
佳琪忍不住问:“他是——”
苟启昂起头,傲慢回答:“老板。”
田晶晶一噎,只得道:“佳琪,现在我们刚起步,急需人才……”
佳琪唔一声。
现在的处境,确实没有多少选择。
苟启道:“公司的大事,由我决定。小事都问田晶晶。”
梁真小声道:“这小破公司,有屁个大事。”
苟启干咳一声。
田晶晶说:“我们是合伙人制。有事大家一起商量决定。”
苟启与梁真布置服务器。
佳琪小声问田晶晶:“晶晶,你跟启总……究竟是什么关系?”
苟启偷眼来觑田晶晶。
田晶晶说:“我们就是……嗯,合伙人。”
苟启敲键盘的手一滞。
田晶晶没有公开她跟苟启的关系。她决定在创业初期,跟苟启保持距离。
这是她从上一次的创业经历中吸取的教训。
不要把男女关系带进商业关系里。至少在明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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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祝公司正式成立,田晶晶打算录一段纪念视频。
她将摄像机架设在简陋工区的中央,录了一段苟富贵欢腾乱蹦的身姿,接着自己冲镜头敬了一个举手礼。
“机器时代,田晶晶报到!”
其他三位创始人依次在镜头前亮相。
“苟启报到。”
“梁真报到!”
“郑佳琪——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