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奉殿是教皇殿内最大的建筑,也代表着整个武魂殿最顶尖的力量。
高达三十米的挑空穹顶下,进门便是宽阔的厅堂。殿内分三层,每层有十个房间——除特殊情况外,入住的首要条件是魂力九十级以上、拥有封号斗罗实力。
这里才是武魂殿真正的权力核心,即便教皇比比东也受其制约,根源在于实力的绝对主导。此刻,长老殿内寂静无声,连侍候的仆人都不见踪影。
当镜流抱着小白踏入巨大厅堂时,只见内侧一座十米高的纯金六翼天使雕塑前,背对大门的男子正仰头凝视塑像。
“你来了。”千道流缓缓转身,看向神色平静的镜流。
“有些话摊开说,或许还能挽回。”镜流声音清冷。
千道流转身时,金色长袍在地面拖出细碎声响。他凝视着镜流怀中的小白,目光在雪白绒毛上停留片刻,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小姑娘,你倒是胆大。”
“瞒了千仞雪二十年,这是你想看到的吗?或许早告诉她缘由,她会理解母亲,而非积怨多年。”
镜流漫步殿内,淡淡开口。千道流指尖轻拂天使雕塑的鎏金羽翼,声音低沉如洪钟:“有些真相,比谎言更伤人。”
供奉殿内光影斑驳,千道流背后的六翼虚影随魂力波动轻轻震颤。
镜流缓步走到雕塑下方,指尖掠过鎏金羽翼纹路,忽然轻笑:“真相或许伤人,但用虚假堆砌的塔终究会崩塌。”
“或许吧。”千道流长叹,“你是否已接受神考?”
“神?不过是稍强些的人类。别拿那些微不足道的神祇与我相提并论。”镜流冷笑,语气满是不屑。
此言令千道流怔住:没有神考,十六岁的八环魂斗罗?他原以为镜流有神考加持,事实却远超预料。
千道流眼底掠过骇然,鎏金羽翼在掌心映出细碎金光:“十六岁八环……三枚十万年魂环……你究竟是什么怪物?”
“眼睛也会骗人,你看到的只是我想让你看到的。”话音未落,镜流脚下再次升起八枚魂环——与先前的两紫三黑三红不同,此刻竟是金、金、金、金、蓝金、金、白金、金,八枚闪耀神圣光泽的金色魂环。
千道流瞳孔骤缩,背后六翼虚影剧烈震荡,鎏金粉尘簌簌坠落。他盯着魂环,喉结微动:“不可能……金色魂环是神赐象征,你竟……”
“神赐?”镜流指尖轻抚小白绒毛,唇角扬起讥讽,“不过是困在规则里的囚徒,妄图用‘神位’桎梏众生。而我凌驾于规则之上。你若信我,就放弃让千仞雪继承天使神位,我能还你一个真正的‘神’。”
“真正的神?”千道流喃喃,“你凭什么让我相信?”
镜流不恼,指尖轻点眉心,一颗记忆光球浮现并没入千道流脑海。
当千道流沉浸在记忆中时,整座供奉殿静得仿佛时间停滞。片刻后,他眼中震撼未消。
“你告诉我,斗罗大陆与我来自的世界有可比性吗?”镜流的声音响彻殿堂。
千道流指尖紧扣雕塑基座,鎏金碎屑落在颤抖的手背上。镜流的记忆如利刃剖开他的信仰——那些被奉为神明的存在,在她的世界里不过是规则囚徒;斗罗的魂兽、魂技乃至神祇传承,在更高维度力量前不堪一击。
“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天使神早已陨落,现存的只是传承,而传承控制权在海神手中。千仞雪若接受神位,神考便由海神操控。”镜流补充道,毕竟后期千仞雪的难堪一幕曾被海神“直播”。
千道流的指尖深深嵌入鎏金基座,指节泛白。镜流的话如重锤砸在他的信仰根基上。
“海神……为何要……”他声音沙哑。
“神界从来不是净土。”镜流打断,怀中小白发出幼兽低鸣,“所谓神祇不过是高级囚徒——被规则与信仰束缚。你以为千仞雪继承的是荣耀,实则是海神掌心的提线木偶。该说的我已说完,信与不信在你。再见。”说罢,镜流抱小白朝殿外走去。
千道流的声音突然炸响:“慢着!”
鎏金粉尘随他爆发的魂力簌簌飘落,六翼虚影在背后舒展至丈许,金色长袍无风自动。转身时,他指尖还沾着金粉,眼底翻涌着近乎破碎的挣扎。
“你说天使神早已陨落?若传承是假,为何武魂殿历代供奉能借神位突破极限?为何……”
镜流驻足,侧头时发尾扫过肩头金环,八枚魂环在阴影中流转着非人的光泽:“因为需要谎言堆砌权力。就像这尊纯金雕塑,看似神圣不可侵犯,实则是匠人用凡铁镀色的赝品——真正的神,会被困在鎏金基座上受人朝拜么?”
千道流猛然握拳,掌心金粉碾成齑粉。他忽然想起五十年前第一次触摸神像时,指尖触到的那道几乎不可察觉的裂纹——原来传承从一开始就千疮百孔。
“那你……为何告诉我这些?你想要什么?”他终于问出最心惊的问题。
镜流轻笑,转身时魂环齐齐绽放,金光照亮千道流骤然扭曲的脸——在金光中,他看见的不是魂环,而是某种浩瀚的规则。
“我想要的?不过是看这虚伪的神坛崩塌时,溅起的泥水能染透几层台阶而已。至于你……”她侧过脸,嘴角扬起悲悯弧度,“千道流,你守护一辈子的信仰,不过是海神鱼缸里的一粒砂砾。现在鱼缸裂了,你是要趴在碎片上捡金子,还是抬头看看真正的天空?”
“真正的神是什么样子?”千道流深吸一口气。
“真正的神超越规则与信仰的枷锁。”镜流指尖划过虚空,金色纹路如蛛网蔓延,“不依赖信徒供奉,不困于既定神位,能随意捏碎星球如碾尘芥,让时光倒流不过一念之间。他们早已跳出低维囚笼——一滴血可创造法则,一个念头能诞生宇宙。你们奉为至高的‘神界’,在他们眼中不过是掌心玩物。而你守护的‘神位传承’,只是高阶存在抛下的诱饵,钓你们困在井底用虚假‘神性’互相残杀。”
千道流瞳孔在金光中剧烈收缩:“你来自那样的世界?那你为何卷入斗罗纷争?以你的力量,完全可以……”
“你以为我在我的世界很强吗?即便现在恢复修为,也不过是‘令使’,更遑论‘令使’之上还有‘星神’。”镜流摇头道。
“星神……令使……”千道流喃喃重复,忽然意识到自己毕生追求的“突破极限”,在镜流口中只是低维生物的困兽之斗。她的每句话都在撬动他认知的边界。
“若你所言为真,为何海神要操控天使传承?他……在害怕什么?”
“神界的‘神’并非永生,每个神位都是牢笼与资源。你可以选择信仰,但要确保信仰的是真神。而我,能让千仞雪成为真正的天使神。”镜流缓缓道。
“你说的‘真正的天使神’,究竟如何实现?”千道流追问。
“打破旧规则,重塑新秩序。你以为天使神传承是血统与信仰的结合?不,那是低维生物的自欺欺人。真正的神性源于对规则的绝对掌控。你们崇拜的从来不是神,只是自己的恐惧与欲望。而我,可以让千仞雪直接触摸规则源头——无需继承破碎神位,无需依赖信徒供奉,她将成为规则本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