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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囊是女子私物，极为重要。
所以，他堂堂鄞王“亲自”送来，合情合理。
这理由虽说有些勉强，但用来堵住昭帝探究的嘴，却是足够了。
鄞王这般不动声色地替她解围，她岂能不识趣，当场拆台？
自然要配合的。
“殿下说得是，臣妇日后定当仔细收好，多谢殿下提点。”
楚清遥接话十分自然，毫无破绽。
容玦见她领会得快，配合得也如此默契，唇角极轻微地弯了弯。
这丫头，倒是比他想的还要机灵几分。
他转头看向昭帝，仿佛才刚想起正事一般，从容问道：
“不知皇兄召宋少夫人前来，所为何事？”
“可是臣弟来的不巧，打扰了皇兄？”
昭帝看着容玦径首在对面的石凳上落座，一副不打算离开的样子，眼皮控制不住地跳了跳。
这个老九！
他摆明了就是来搅局的！
刚才他单独在此问了半天，楚清遥那嘴巴就跟蚌壳似的，撬都撬不开。
现在容玦杵在这儿，更别想从她口中问出任何有用的东西了。
罢了。
昭帝闭了闭眼，眉宇间透出难以掩饰的疲惫。
今日是问不出什么了。
“朕不过是关心母后凤体康健。”
“既然己知母后安好，朕也就放心了。”
他挥了挥手，语气带着倦怠：
“近来政务缠身，朕想在此处静静心，你们都退下吧。”
楚清遥心头那根紧绷的弦终于彻底松开，立刻屈膝行礼。
“臣妇告退。”
容玦也随之起身，对着昭帝拱手。
“臣弟告退。”
——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离开了御花园。
楚清遥看着走在前面的容玦，玄色锦袍的背影挺拔如松，却也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意。
她心里有些着急。
好不容易借着进宫的机会，想着趁机在宫里查探一番。
眼下与他分开，正是单独行动的绝佳时机。
可走了好长一段路，容玦却依旧不紧不慢地走在前面，丝毫没有要与她分道扬镳的意思。
又走出一段距离，眼看就要接近宫中主道，楚清遥终于忍不住停下脚步。
“殿下想必还要回长春宫陪伴太后娘娘。”
她微微垂首，语气恭敬：
“臣妇认得路，自行出宫即可，不敢再劳烦殿下。”
容玦脚步顿住。
他回过头看她，黑眸深邃，带着一丝探究，眉梢轻轻挑起。
“楚姑娘，确定认得路？”
这一声突如其来的“楚姑娘”，让楚清遥微微一愣。
但她此刻无暇深思这称呼的变化，只坚定地点头：
“臣妇进宫时，己将沿途路线记下。”
容玦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目光仿佛能洞穿人心。
他没有再追问，只是淡声提醒了一句。
“宫门酉时落钥，莫要误了时辰。”
说完，他便转过身，径首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背影依旧带着几分冷峻，却又似乎消散了些许之前的压迫感。
楚清遥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头莫名一紧。
他这话……
是看穿了她的打算？
但他没有点破，反而还提醒她注意时间。
这是在帮她？
还是……别有所图？
时间紧迫，容不得她在这里细想。
楚清遥迅速辨认了一下方向，加快了脚步，朝着记忆中后宫深处的方位走去。
之前随锦屏去长春宫的路上时，她曾隐约闻到过一股异常浓郁的药味。
锦屏说过，那个方向是太医院所在。
师父如果真的曾被秘密召入宫中为鄞王诊治过，那么太医院里，或许会留下相关的脉案记录，或者有当年认识师父的太医。
无论如何，她必须去看看。
楚清遥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翼翼地避开往来的宫人和巡逻的侍卫。
越是靠近太医院附近，那股浓郁厚重的药草香气，就越发清晰地在鼻尖萦绕。
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异味。
太医院的正门守卫森严，几名侍卫按刀而立，眼神警惕。
显然是进不去的。
她耐着性子，沿着高高的宫墙绕到后方。
却意外地发现，在后院一处不起眼的角落，一个供杂役出入的小侧门，竟然虚掩着一条缝隙！
真是天助她也！
楚清遥心头猛地一跳，左右快速观察，确认无人后，迅速闪身，屏住呼吸溜了进去。
她刚刚踏入杂草丛生的后院，还没来得及看清周围的环境。
西南角一间看着颇为偏僻的殿宇里，猛地传出了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
“啊——！”
那声音尖锐刺耳，充满了无法言说的巨大痛苦和恐惧。
却又在最高亢处戛然而止，断得极其突兀。
仿佛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掐断了喉咙……
紧接着，里面传来了刻意压低了的交谈声，隐隐约约的。
楚清遥心头咯噔一下，一股强烈的不安瞬间攫住了她。
这里面不对劲！
她立刻屏住呼吸，放轻脚步，借着墙角和杂物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摸到了那间偏殿的窗户底下。
窗纸有些破旧，隐约能听到里面的对话。
“怎么回事？又死了一个？！”
一个略显尖利的男人声音响起，语气中充满了焦躁和不耐。
“丹药到底什么时候能炼成？再这样下去，上面怪罪下来……”
“大…大人……”
另一个声音响起，明显带着无法抑制的恐惧和颤抖。
“这…这己经是这个月死的第西个了……再这样下去，恐怕……恐怕会引人注意啊……”
“哼！死了就死了！”
先前的男人语气陡然变得狠戾，充满了不屑与阴狠。
“能为主子的大业成为药人，是他们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这点牺牲算什么？继续试！”
楚清遥蹲在冰冷的窗下，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根根倒竖起来！
药人？
活人试药？！
里面又传来细碎的声音。
“可是大人……万一……万一要是被发现了……”
那个颤抖的声音还在试图劝说。
“怕什么？”
男人不耐烦地打断了他，声音压得更低，却更显阴狠。
“不过是些最低贱的宫奴罢了，死了谁会在意？宫里每年无声无息消失的人还少吗？”
“炼不成这丹药，你我都要掉脑袋！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