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罗湖火车站的人潮像海浪般涌动,招秀死死攥着招歌给她的地址,汗水浸透了衣领。她从未见过这么多高楼,玻璃幕墙反射的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
"让一让!"一个穿喇叭裤的年轻人撞了她一下,招秀踉跄着退到墙边,怀里的包袱散开,露出里面那双给招童做的布鞋。
"姐......"
招秀猛地抬头,看见招歌穿着亮片演出服站在面前,烫卷的头发披在肩上,耳垂上挂着明晃晃的金耳环。她身后停着一辆黑色轿车,司机正恭敬地开着车门。
"发什么呆?上车啊。"招歌接过她的包袱,眉头一皱,"你就带这点东西?"
车厢里的冷气让招秀打了个哆嗦。她小心翼翼地摸着真皮座椅,眼睛瞪得溜圆:"这、这是你的车?"
"公司的。"招歌对着小镜子补口红,"今晚我带你去见个大人物,陈志强陈老板。"
招秀的手指突然僵住。她想起爷爷昨晚的叮嘱:"到了深圳,一定要接近陈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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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蜜湖度假村的灯光璀璨如星。招秀穿着招歌借给她的连衣裙,浑身不自在。裙摆太短,领口太低,她不停地用手去拽。
"别拽了。"招歌塞给她一杯橙汁,"等下见了陈老板,你只管点头微笑。"
宴会厅的门突然打开,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走进来,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如鹰。招秀的呼吸一滞——这人她在爷爷的旧照片上见过!
"陈老板!"招歌热情地迎上去,"这是我西姐招秀,刚来深圳。"
陈志强打量着招秀,突然笑了:"林家的姑娘,果然个个水灵。"他递来一张名片,"明天来我公司上班吧,月薪一千二。"
招秀的手抖得厉害。一千二!在平县够全家吃半年!她刚要伸手,招歌突然插话:"陈老板,我姐姐是要来我们团的......"
"艺术团能挣几个钱?"陈志强冷笑,突然压低声音,"招秀,你爷爷没告诉你吗?我和你父亲,可是老相识。"
招秀如遭雷击。她隐约记得父亲去世那年,家里确实来过个穿西装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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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平县宾馆里,招童正对着电脑修改合同。陈毅凡端着咖啡走过来,轻轻揉着她的肩膀:"县政府又变卦了?"
"土地价格涨了三成。"招童咬着嘴唇,"肯定是有人从中作梗。"
手机突然响起。来电显示是深圳的号码,接通后却只有嘈杂的背景音,隐约能听见招歌在喊:"招秀!把电话还给我!"
"三姐......"招秀的声音带着哭腔,"我见到陈志强了,他说......啊!"
电话戛然而止。招童的脸色瞬间煞白:"招秀出事了!"
陈毅凡己经拿起车钥匙:"我去订机票。"
"等等。"招童翻出招娣的名片,"她在北京协和,认识不少深圳的医生。我先问问情况。"
电话接通后,招娣的声音异常严肃:"三丫头,我正要找你。陈志强的制药公司在用违禁添加剂,北京这边己经立案调查了!"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暴雨倾盆而下。招童望着电脑屏幕上陈志强公司的资料,突然发现股东名单里有个熟悉的名字——孙卫国,父亲当年的搭档,理论上早己死在矿井里的人!
"毅凡,"她的声音发紧,"我们可能捅了马蜂窝了......"
陈毅凡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别怕,我在深圳有熟人。"他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李叔,帮我查个人......对,陈氏集团的陈志强。"
招童突然想起什么,翻出招秀临走时塞给她的布鞋。拆开鞋垫,里面藏着一张泛黄的纸条,是爷爷的笔迹:"七月二十五日,南山矿洞,不见不散。"
明天就是七月二十五,父亲遇难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