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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六点三十分，招童站在药厂大门前，指尖轻轻着铜牌上凸起的国徽纹样。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想起父亲实验室里的离心机，那种精密仪器运转时特有的震颤"签字笔。"她伸手，没回头。
陆毅凡的军装袖口擦过她手腕，将钢笔递来时，她闻到他身上残留的火药味——做完军区紧急会议后，他首接去了靶场。
想清楚。"他的声音像砂纸擦过钢板，"签下去，这里就再也不是林家的私产了。"
招童的笔尖悬在纸上，墨水滴落晕开一个小圆点。玻璃幕墙反射出她身后的景象：十二辆黑色奔驰S600正缓缓驶入厂区，车牌清一色的深港两地牌照。
看来有人比我们更着急。她突然转身，笔尖指向车队，苏锦这个点出现在这里，陆参谋长不觉得蹊跷？
陆毅凡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阳光穿过他肩章上的将星，在招童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苏锦下车的姿态像拍民国戏。香云纱旗袍开衩处露出的小腿线条，比她的翡翠耳坠更引人注目。两个保镖小跑着撑开黑伞，却被她一个手势拦住。
林总。红唇间吐出的烟圈在空中扭曲，听说您把下金蛋的母鸡上交了？她指尖的烟头精准地点向铜牌，"真是...大公无私啊。
招童闻到了她身上el No.5混着硝烟的味道——这女人刚开过枪。
苏董事长亲自来验收？"招童向前半步，恰好挡住她窥探实验室的视线，"可惜艾立消的生产线在德国。
翡翠耳坠突然停止晃动。苏锦的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这是招童第一次戳破她与辉瑞的勾当。
陆毅凡的军靴碾过地上的烟头，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招娣的办公室像刚经历龙卷风。满墙的股权结构图上，红色马克笔圈出的离岸公司像一串毒蘑菇。
看这个。她突然将平板电脑拍在桌上，钢化玻璃桌面应声裂开蛛网状纹路，苏锦上周往中医院捐的质子治疗仪——
屏幕上，设备说明书角落印着【LN-12兼容系统】的钢印。
招秀的算盘珠子啪地崩飞一颗："二叔当年就在那家医院..."
"不止。"招娣调出银行流水，"设备到货当天，有笔两百万美金汇入瑞士账户。"她指甲抠进桌沿，"收款人叫林海，但开户证件是爸的旧身份证！"
窗外传来招歌跑调的民谣，正是父亲录音里那段旋律。招童突然抓起车钥匙：去中医院，现在！
军区招待所的热水器时好时坏。招童站在花洒下，看着陆毅凡的军装衬衫被水汽浸透，渐渐勾勒出他后背的旧伤——那道从右肩斜劈至腰际的疤痕，像条狰狞的蜈蚣。
云南边境的缉毒行动？她指尖划过伤疤凸起的边缘，还是三年前青江码头的枪战？"
陆毅凡突然转身将她按在瓷砖墙上。热水顺着他的下颌滴在她锁骨，烫得生疼。
苏锦明天要参观的是假菌种库。"他呼吸喷在她耳畔，"真菌种在..."
玻璃窗突然被石子击中。招歌带着哭腔的声音穿透水声："三姐！爷爷的遗体不见了！"苏锦的座驾后排藏着个微型冷藏箱。她抚过真皮座椅上【林建军赠1999】的烫金字样，拨通了加密电话。
"样品拿到了。"她将LN-12试管插入车载保险箱，"但赵童比想象的难缠。"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声："执行B计划。"林海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记得处理干净。"
后视镜里，药厂实验楼突然爆出冲天火光。苏锦补口红的动作丝毫未停，仿佛身后只是场烟火秀。
招童冲进火场时，一根横梁砸在她脚边。浓烟中陆毅凡的军装外套裹住她头脸，呢料上带着枪油和血的味道。
"备份菌种在..."她被浓烟呛出眼泪，手指抠进他后背的伤口。
陆毅凡突然将她抵在消防柜前，鲜血在柜门写下【冷库】二字。又一波爆炸气浪袭来时，他嘴唇擦过她耳垂：
"你爸当年说的冷库...根本不是青江那个..."
县医院太平间的监控画面诡异得像个劣质恐怖片。凌晨三点十七分，林大山的遗体自己坐了起来，然后...走出了画面。
"看这个。"招娣定格某帧画面，"爷爷右手小指在动！"放大后的图像显示，老人指缝间夹着片银色金属。
招秀突然尖叫："这是二叔的袖扣！去年春节他显摆过，说是什么航天材料..."
监控时间跳到三点二十分时，一个穿白大褂的身影对着摄像头比了个枪毙手势。虽然戴着口罩，但招童认出了那双遗传自林家的三角眼。
真正的菌种库藏在县中医院老太平间地下。招童撬开锈死的铁门时，二十年前的景象扑面而来——
墙上挂着父亲的白大褂，胸牌上的照片被人用红笔画了叉。实验台中央的保温箱还在运转，显示屏上跳动着【75℃恒温】的字样。
陆毅凡的配枪突然上膛。阴影里走出个佝偻的身影，手里捧着个骨灰盒。
来得正好。"林海的笑声像生锈的锯子，"给你们过个团圆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