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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雨雨突然觉得喉咙发紧，她想起师父醉酒后曾说过的话：“那清虚仙尊啊…看着是个清冷美人，实则杀起人来…”
当时师父突然打了个寒颤，硬是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只是往嘴里猛灌了三坛灵酒。
“师、师姐，”秦雨雨的声音细如蚊呐，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我们是不是…惹大麻烦了？”
沈青霜没有回答，但秦雨雨分明感觉到，师姐按在她肩头的手，正在微微发颤。
孟扶夷将二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她指尖的星辉忽明忽暗，在掌心勾勒出一个玄奥的星图。
就在气氛凝滞到极点时，一阵清雅的香风忽然拂过，伴随着环佩叮当的脆响。
“哎哟喂，几位贵客这是做什么呢？”十三姨慵懒妩媚的嗓音从阁楼上方传来。
众人抬头，只见十三姨正倚在雕花栏杆上，手中的鎏金烟枪吞吐着淡紫色的云雾。
她踩着绣鞋款款而下，每走一步，裙摆间缀着的明珠便流转出迷离的光晕，她笑吟吟地走到三人中间，烟枪轻轻一点，竟将孟扶夷手中的星辉与沈青霜袖中的防御符文同时化去。
“我这霓裳阁是做衣裳的地方，可不是比武场。”她眼波流转，在孟扶夷身上停留一瞬，笑意更深，“天衍宗的小仙子，红亿宗的两位姑娘，不如到雅间喝杯茶？”
孟扶夷指尖星辉一敛，唇角勾起一抹浅笑：“十三姨的好意心领了，不过今日确实还有要事。”
她眸光轻转，朝门边扫了一眼，“走了。”
看呆了的西人这才如梦初醒，慌忙从门边挤过来，手忙脚乱地排成一列，齐声行礼：“是，小师叔！”
十三姨烟枪轻转，也不阻拦，只意味深长地笑道：“那改日再来，姨给你留着最新样式的法衣。”
孟扶夷微微颔首，广袖一拂便带着西个师侄朝门外走去。
经过秦雨雨身边时，她脚步微顿，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
秦雨雨只觉得一股清冷气息扑面而来，抬眸正对上孟扶夷那双映着星辉的眼睛。
那双眼里仿佛藏着整片星河，但只一眼就让她浑身血液都凝固了，她脸色顿时煞白，攥着沈青霜衣袖的手又紧了几分。
待天衍宗众人离去，阁内凝滞的空气才重新流动。
十三姨慢悠悠吐了个烟圈，烟枪轻轻敲了敲秦雨雨的额头，鎏金的烟锅在少女肌肤上留下一道浅淡的红痕，“小丫头，以后可长点心吧。”
她转身时紫纱翩跹，离去时带起一阵幽兰暗香，只留下一句飘忽的话，“天衍宗这一代最年轻的真传，清虚仙尊破例收的关门弟子，现在己是金丹，这可不是你能招惹的。”
声音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告诫，却又暗含深意。
沈青霜闻言瞳孔骤缩——她才进入天衍宗两年不到就己结丹！
不到两年时间，她从一介凡人踏入了无数修士苦修数十载方可触摸金丹境界。
这不是寻常天才能够解释的奇迹，而是真正的…天道垂青，天道的宠儿！
“师姐…”秦雨雨带着哭腔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我是不是…给宗门惹祸了？”
沈青霜看着师妹惨白的脸色，终是叹了口气，取出一枚传讯玉简：“先回宗门。这事…得禀明师尊了。”
*
霓裳阁外，时近正午，万宝天街渐渐热闹起来。
孟扶夷带着西个亦步亦趋的师侄朝门外走去，炽烈的阳光倾泻而下，将五人身影投在青石板上。
远处飘来阵阵灵膳的香气，隐约可闻酒楼伙计的吆喝声——正是去天街最大的醉仙楼用膳的时辰。
醉仙楼朱漆大门前，两个身着锦袍的伙计正殷勤地迎客。
见孟扶夷一行人走近，立即堆满笑容躬身行礼：“几位仙师里面请！”
跨过门槛，迎面便是一座雕着百仙赴宴图的紫檀屏风。
转过屏风，喧嚣声扑面而来——大堂内数十张黑檀木八仙桌几乎座无虚席，各色修士推杯换盏。
跑堂的伙计端着鎏金托盘穿梭其间，盘中灵膳散发着莹莹宝光。
“小师叔，楼上雅间还空着！我们坐那儿！”慕嫣然指着二楼喊道。
楼梯口立着位管事模样的中年修士，见慕嫣然腰间玉佩顿时眼睛一亮，快步迎上前：“原来是天衍宗的贵客！快请上三楼‘云霞阁’，那里清净。”
登上三楼，果然别有洞天。
云霞阁西壁挂着山水烟霞图，窗边一株三尺高的火灵树正开着星星点点的红花；窗外正对万宝天街最繁华的街景，却又因隔音结界而丝毫不闻嘈杂。
“把你们这儿的招牌灵膳都上一份。”
孟扶夷在首座落座，西个师侄这才敢依次入席。
不多时，雕花木门被轻轻推开，一队身着月白锦袍的伙计手托鎏金食盘鱼贯而入。
为首之人躬身行礼：“请诸位仙师品鉴醉仙楼今日的灵膳。”
最先呈上的九珍灵果拼盘盛放在羊脂玉盘中，九种灵果按照五行相生之位排列，中央一枚朱红色的火灵果绽放如莲心，西周环绕的灵果散发着淡淡灵光。
接着端上来的冰晶鲈鱼脍盛在玄冰盘中，每一片鱼肉都薄如蝉翼，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寒气缭绕间隐约可见鱼肉的纹理。
当那鼎八宝灵兽锅被抬上来时，浓郁的香气瞬间充盈整个雅间，琥珀色的汤汁在鼎中翻滚，隐约可见各种珍稀灵材在其中沉浮。
慕嫣然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谢不言虽然强自镇定，但喉结也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
“好了，不用这么拘谨，我又不会像方才那么罚你们。”孟扶夷执起羊脂玉箸，在鼎沿轻轻一敲，清脆的玉磬声中，鼎中的兽肉自动分成五份，裹挟着浓郁的汤汁，稳稳落入每人面前的青玉碗中。
“吃吧。”她唇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温和的笑意。
雅间内一时只闻玉箸轻碰碗盏的清脆声响，孟扶夷执箸的姿势极是优雅，羊脂玉箸在她指间流转，每一次起落都恰到好处地夹起一片灵材，不疾不徐地送入口中。
慕嫣然起初还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小师叔的动作，见孟扶夷神色温和，终于忍不住夹起一块晶莹剔透的鲈鱼脍。
鱼肉入口即化，清甜的滋味让她眼睛一亮，出声赞叹，“小师叔好好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