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仔,你在外面守着。”崔姬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抱着怀中昏迷的少女,头也不回地走向通往地下室的楼梯口。
“好嘞!”肥仔答应得飞快,手脚麻利地关好门窗,像个尽忠职守的门神一样守在了外面。
他靠着门框,心里七上八下,一会儿担心里面那位不知来历的姑娘伤势太重,一会儿又想起刚才那辆差点散架的三轮车。
还在琢磨着要是崔姬小姐等会儿又要用车,自己上哪儿再去找个胆子比他还肥的车主去“借”?
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肉,觉得脖子后面有点凉飕飕的,崔姬给他的感觉逐渐往云鸠靠拢了。
地下室的空气有些沉闷,但比起楼上弥漫着灰尘的“废墟”,这里至少还算个遮风避雨的地方。
崔姬小心翼翼地将少女平放在一张临时清理出来的长桌上,那大概是这里唯一勉强能称作“手术台”的东西了。
房间里光线昏暗,伸手打开了悬挂在上方的手术灯,刺目的光束打在少女苍白失血的脸上,更显得那张脸小得可怜。
崔姬快速套上简易的防护服,动作熟练地将一块还算干净的布单盖在少女身上,只露出需要处理的伤处。
地下室异常安静,静得能听见少女胸腔里微弱的心跳声,咚…咚…咚…那么轻,却又那么顽强,像是在跟死神较劲。
崔姬定了定神,目光落在伤口上,眼神立刻变得专注而锐利。
拿起注射器,先给少女注射了麻醉药,虽然她不确定这种药物对女孩是否有效,但这是她能做的最大努力。
手术刀划开皮肤,崔姬的手很稳,丝毫不见颤抖。
血污被迅速清理,伤口下的情况比预想的要复杂一些。
全神贯注,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精神高度集中。随着手术的深入,她逐渐察觉到了异样。
这女孩的身体组织结构,肌肉的反应,甚至血液的凝结速度,都和她认知中的“同类”截然不同。
没有那种经过特殊调整的痕迹,各项生理指标显得……普通。
非常普通,就像外面那些挣扎求生的普通人一样。
唯一的区别,似乎是这具身体拥有着异常强大的免疫系统,身体更为健康。
“奇怪……”
崔姬停下手中的动作,凝视着少女沉睡的脸庞,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并非记忆层面的熟悉,更像是一种本能上的亲近感。
“你到底是谁?”轻声自语,带着一丝困惑。
这女孩明明和她们完全不同,为什么会让她感觉如此…似曾相识?是错觉吗?
摇了摇头,将杂念甩开,注意力重新回到手术上。
无论如何,先救人要紧。缝合,清理,包扎,每一个步骤都一丝不苟。
当最后一针落下,崔姬轻轻舒了口气。
再次检查了少女的脉搏和呼吸,确认生命体征己经平稳下来。
看样子,危险期算是度过了,用不了多久应该就能醒过来。
小心地将少女从冰冷的长桌移到旁边一张铺了毯子的躺椅上,动作轻柔。
忙完这一切,崔姬才感觉到一阵疲惫袭来。
脱下防护服,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子,这才察觉自己后背早己湿透。
汗水浸透了单薄的内衬衣物,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不舒服的凉意。
额头、鼻尖、下颌,汗珠争先恐后地滚落,顺着脖颈滑进衣领。
几缕汗湿的头发紧紧贴在脸颊和额角上,痒痒的,让人忍不住抬手抹了一把脸。
手背上沾满了亮晶晶的汗水,连带着蹭掉了脸上可能沾染的灰尘,留下几道滑稽的印子。
刚才精神高度集中,她完全没留意到自己出了这么多汗。
地下室本就空气不流通,加上手术灯的炙烤和刚才那番全神贯注的操作,热量和压力一起蒸腾,让她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甩了甩手上的汗珠,却感觉越甩越多。
黏糊糊的感觉让她皱了皱鼻子,下意识地想找点水擦擦,可环顾西周,这地下室除了刚才手术用过的一些消毒水和污血,实在没什么干净水源,也不知道坊市里给她们停没停水。
扯了扯黏在身上的衣服,试图透点气,但效果甚微。
算了,比起刚才差点没命的惊险,这点汗又算得了什么。重新将目光投向躺椅上的少女。
女孩呼吸平稳,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比起刚才己经好了许多,胸口规律地起伏着。
崔姬走近几步,又探了探她的额头,温度正常。
看来麻醉药有效。
这到底是个什么人?
崔姬的指尖无意识地在自己的防护服残留污渍上划过,脑子里乱糟糟的。
不是“同类”,却有种莫名的亲近感。
这种感觉很奇怪,不是记忆带来的熟悉,倒像是……血脉?
她被自己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吓了一跳,赶紧摇摇头。
怎么可能,她们是被制造出来的,哪来的什么血脉亲人。
也许只是自己太累了,产生了错觉。长时间的精神紧绷加上体力消耗,让她有些胡思乱想。
拖过旁边一个还算结实的木箱,一屁股坐了下去,身体立刻像散了架一样下来。
汗水还在不停地冒,后背的衣服几乎能拧出水来。
随手抓起一块刚才清理手术台时丢在一旁的相对干净的布头,胡乱在脸上脖子上擦了几下,聊胜于无。
楼上传来轻微的“咕咚”一声,大概是肥仔那家伙挪动了一下肥胖的身躯。
崔姬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那家伙现在肯定在外面抓耳挠腮,担心得不行吧。
想起他刚才“借”车时那副既害怕又硬着头皮上的样子,还有点好笑。
希望他没把门框靠塌了。
得上去跟他说一声,免得他瞎担心。
也得找点干净的水喝,嗓子快冒烟了。
还有这姑娘,醒来之后怎么办?
崔姬看着少女沉睡的脸,又陷入了沉思。
麻烦事好像一件接着一件,没个消停的时候。
叹了口气,撑着膝盖站起身,准备先上去解决一下个人卫生和肥仔的焦虑问题。
而且还要找些以前存放的应急食品。
自己虽然不擅长烹饪,但准备些开袋即食的东西还是没问题的。
毕竟,醒来之后,总得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好累啊,累死累活的就一顿早餐钱,不用破费,作者只是单纯吐槽给量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