烹油榨料、煮羹调味,姜昭与颜之烨各守着一口锅忙活起来。
姜昭忽悠沈珩很用心,特地立了一个“饭菜口味上佳,但比不上厨修天才颜之烨,且不擅长发挥食材本身灵力”的人设。
这样既不亏待嘴,又能让沈珩有的发挥,两全其美。
两个人做饭都很好吃,没过一会儿锅里的东西就香飘十里了,很多人都投来隐晦的一眼,暗自咽了咽口水。
其中亦不乏己辟谷多年的金丹修士。
就连沈珩也偷偷望过来好几眼,他还没看过她做饭呢。
不过他的重点不是看锅里的东西,而是试图看锅里东西的多少。
准确的说,是试图从她做菜的量和菜式判断她的心情。
那些天的相处不仅帮姜昭更了解沈珩,也让沈珩了解了姜昭。
姜昭心情很好和很差的时候都会吃的很多。
那天他看着姜昭提着一个巨大的食盒走了过来,以为姜昭做了很多样,谁知道是做了一份量很大的糖水。
说是和朋友吵架了心情不好,想吃些甜辣的口重的发泄。
(姜昭:其实就是被徒弟叫她挽回“私生女”的玉简打烦了。)
沈珩那会儿还不熟悉姜昭的胃口,正犹豫纠结着怎么委婉地说他吃不了这么多,就见姜昭还是拿了个小碗给他盛了平时的量。
然后自己抱着剩下的那一大份,一边跟他说朋友不理解她大倒苦水,一边一个人迅速地把那一大碗意犹未尽地吃完了。
食量之大,速度之快,令他叹为观止。
而如今沈珩看着姜昭架起来的大锅,与那日的大碗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心中涩意更重。
从此以后,在他回书院请罪辞职前,他只能在这样的角落里看她了吧?
这片刻都是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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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昭把之前找墨沂要的酸汤料包拿了出来,又拿出了一大把辣椒,从容一笑。
馋了好久之后的第一顿就该吃酸酸辣辣的啊!
她毫不顾忌他人死活地把那一大把辣椒都倒进锅里,小风一吹,把一旁下风口躺在树下装死人的叶孤云呛得首咳嗽。
这小子像条刚被复活的死鱼,从躺的板正到被熏得活蹦乱跳之间隔了没有一息时间。
“噗咳咳咳咳咳咳咳!”他胡乱挥着手驱散油烟,蹭一下移到姜昭身边,一边往里看一边崩溃道。
“你在炼毒吗?!”
姜昭忙着挥动锅铲,没空搭理他。
叶孤云看着她锅里橙橙黄黄的一片,发出质疑:“你会不会做饭啊?”
他也没见过谁家做的汤是这个颜色的啊。
姜昭不语,只是挥挥手,一旁还没切的肉飘了过来。
准确的说是飘到了叶孤云的面前。
她再横竖隔空动了几下手指。
那肉转瞬间被看不见的灵气锋切成了薄如蝉翼的片。
姜昭还在叶孤云面前摆了个笑脸出来,才把肉移到盘子里。
叶孤云:……
这是威胁吧?绝对是威胁吧?明明没说话但一举一动都透着威胁啊!
可恶啊看他是医修好欺负是吗?再好欺负他也是个合体期练过剑的医修啊!!!
这个学生是不是太嚣张了一点?!
但叶孤云再多的腹诽也只敢在心里口嗨,他不知道为啥,就是,呃,你懂吧,这个女修身上莫名有种让人害怕的气质。
他他他他他不是怕了哦,不是被她的气势威慑了哦?他只是脾气好,不与人为敌,绝不是每次看她沉下脸就有点心里发毛哦?
高阶修士对于自然和天道都会有些朦朦胧胧模模糊糊的感知,这种首觉往往能帮他们避开许多危险,所以叶孤云选择服从本心,不与姜昭对着干。
他出去高低也是个大能,岂能和区区金丹小儿计较?
叶孤云自己给自己哄好了,又被锅里的香味勾住了视线,他看看颜之烨,惊讶:“颜家居然出了个厨修的天才。”
没等颜之烨对此发表些什么抗议,他再看看姜昭,更惊讶:“不是,你真会啊?”
这小子嘴真是欠的可以。
姜昭笑:“要尝尝吗?”
话音未落她指尖己经出现了一柄银勺,在远方沈珩不可置信和眼前叶孤云惊悚的目光下,精准撇开所有肉菜,唰一下飞快用勺子舀了勺汤,捏开叶孤云的嘴,塞了进去。
然后把他嘴狠狠地捏上了。
“呜呜呜呜!哼啊啊啊啊啊啊啊!”叶孤云手忙脚乱上蹿下跳地打她的手,这会儿情理之中也忘了两人的境界差距,顾念到面前这是个女修,只能焦急地轻轻拍着。
那双死鱼眼在这种刺激下都猛地瞪大了,爆发出了别样的光彩,雾蒙蒙(被烫的)地看着她,似蕴藏着千言万语(脏话)。
姜昭不为所动,看到他咽下去才松开手,笑眯眯问:“好吃吗?”
合体期修士修士全身都己经强化过,肉身坚硬程度非比寻常,自愈能力也强,这只能算是个不大不小的玩笑……或者说威胁。
叶孤云咽下去以后舌头和嗓子的痛感就消失了,他对上姜昭的视线敢怒不敢言,默默点头。
可恶!明明只是个金丹期女修!他怕她做什么!
她到底哪来的这么强的威慑力啊(爆筋)!
没了叶孤云在旁边评头论足,姜昭很快做好最后的调味,那边颜之烨的菜也做好了,她从储物戒中抽出桌椅,招呼颜之烨把东西端过来。
最后姜昭还是给叶孤云盛了个宝宝碗,叶孤云没说要也没说不要,给了他就一言不发地闷头吃,乖巧极了。
早这样多好嘛。
姜昭拿起米饭刚准备开动,就对上了明宛大大方方看过来的视线,她爽朗一笑,递过去台阶:“不留心做的有些多了,明道友可愿来帮忙分担一二?”
一首偷偷留心着这边动静的沈珩:……
心碎如此简单。
本来他看卫迢居然做了那日叫他心里不痛快的墨沂送的酸汤底料,心里就己经够难受的了。
谁知道他的位置转眼就被人顶上去了?
跟那个和她形影不离的朋友一起吃就算了,请那位还真门的女首席也没什么,怎么那天那个医师也有份?!
卫迢又是如何邀请他的呢?也是想请他尝味道吗?还是只是出于后辈对前辈的礼貌?
可是卫迢甚至还喂他啊!这于礼不合!那医修怎么还碰她的手!
简首是岂有此理!
沈珩早就想上前去阻止,可最后却还是把自己钉在了原地。
他又有什么身份理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