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钦天监地牢·子夜】
兰观星的银针悬在沈烬心口三寸之上,针尖凝着从自己锁骨下星轨纹路中逼出的靛蓝色血珠。地牢的青铜灯盏突然齐齐熄灭,唯有那滴血在黑暗中发出幽光,照亮沈烬胸膛上纵横交错的旧伤——最狰狞的那道横贯左胸,是三年前她亲手剖开取血时留下的。
"逆命之术需要媒介。"她指尖轻颤,银针在沈烬皮肤上划出细小的星芒符文,"你体内流着初代监正的血,是唯一能承受......"
话音戛然而止。沈烬突然抓住她的手腕,陌刀从刀鞘中自行飞出,钉入地面时震碎了三块青砖。砖石裂缝中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像是有生命般朝着银针汇聚。
"我知道代价是什么。"沈烬的声音比地牢的寒气更冷,"三年前你剖开我胸膛时,星轨仪显示过——逆命者将永世囚于时间夹缝。"
兰观星的瞳孔骤然收缩。她从未告诉过任何人这段预言。
【东海·海底祭坛·同日寅时】
谢沧的指尖离珊瑚吊坠只剩半寸,十二名星陨修士的吟诵声突然尖锐如刀。
"别碰它!"茧中的虞清露厉喝,星芒锁链在她体内剧烈震颤,"那是我的——"
海底突然裂开深渊。
谢沧看见吊坠中的蓝血化作人形,轮廓与虞清露一模一样,却长着星昀的脸。更恐怖的是,祭坛底部浮现出青铜根系组成的庞大阵图——与钦天监地下如出一辙,只是规模大了千百倍。
"共生是谎言。"蓝血虞清露轻抚谢沧的刺青,每触碰一处就有符文剥落,"我们被培育成容器,只为承载星陨族复苏的......"
海水的压力突然消失。谢沧惊觉自己站在皇城街道上,怀中抱着昏迷的虞清露,而天空——
正在滴血。
【北境·冰川核心·同日卯时】
墨临的匕首插在冰层裂缝边缘,暗蓝色的血顺着刀身流入深渊。星见的骨链早己粉碎,此刻正用身体堵住裂缝,防止那只青铜巨爪完全挣脱。
"家主......"她七窍流血,声音却带着诡异的平静,"您的心脏......在跳动。"
墨临低头看向自己胸口。三年前熔炉爆炸时植入的机械心晶正在龟裂,露出内部蜷缩的微型星昀。更可怕的是,冰层下的庞然大物突然睁开了全部眼睛——
每一只瞳孔里,都映着墨临的脸。
"原来如此。"他惨笑着捏碎心晶,"我们不是过滤器......"
机械碎片割破手掌,血滴在冰面上凝成古老的星陨文字:
"容器觉醒日"
"血脉归源时"
【南海·珊瑚城废墟·同日辰时】
虞清露在剧痛中苏醒,发现谢沧正用南海水师的止血手法按压她腹部的贯穿伤。
"别动。"他声音沙哑,左臂刺青己完全消失,皮肤下流动着与珊瑚同源的青铜脉络,"你的半颗心晶被挖走了。"
珊瑚城的残垣断壁间,十二具祭司尸体围成圆圈。中央悬浮着从虞清露体内剥离的半枚心晶,内部困着缩小版的青铜花树投影。更诡异的是,所有尸体都长着虞清露的脸。
"星昀把计划刻在了我们基因里。"虞清露抓住谢沧的手按在自己残缺的心口,"当十二容器全部觉醒......"
海底传来齿轮咬合的巨响。废墟突然上升,露出下方首径千丈的青铜轮盘——上面整整齐齐排列着十一具水晶棺,每具棺中都沉睡着与虞清露容貌相同的女子。
而第十二个位置,空着。
【终章·齿轮咬合】
西境异变同步发生的刹那,兰观星的银针终于刺入沈烬心脏。
剧痛中她看见无数画面:
谢沧抱着濒死的虞清露冲向青铜轮盘
墨临纵身跳入冰渊,与那只巨爪同归于尽
自己站在星轨仪前,将匕首刺入星昀胸口
最可怕的是最后一个场景——三百年前的星昀跪在初代监正面前,轻声说:"要骗过命运,得先成为命运。"
"原来......"兰观星呕出靛蓝色的血,"逆命之术本身就是......"
沈烬突然吻住她染血的唇。这个带着铁锈味的吻触发了某种机制,钦天监地底传来青铜齿轮咬合的轰鸣。
当十二声钟响传遍王朝时,所有青铜花同时凋零。
而在无人得见的维度,新的齿轮开始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