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白登考虑再三,最终还是答应罗非将三桩案子并案调查,但需要与泰勒神官沟通。
庄周承担起了联络员的重任,当场向泰勒通报了这一条新情况。
电话那头没有任何犹豫,当即表示赞同,还说线索越多越有利于案子侦破与云云。
总之,最早的孤儿院献祭谋杀案、老扳手遇袭案和最新的戴维斯夫妇谋杀案,三案获得并案调查。
罗非千恩万谢之后,继续为秩序所更换损害线路。
内勤室内气氛有些压抑,庄周在整理献祭谋杀案幸存者档案,这是情报共享的一部分,泰勒神官将一一回访问询,而13区秩序所需要做出预警。
见习秩序官在熟悉三起案子的档案,但他还是将一部分算力放在了罗非身上。
他在分析了罗非各种行为的逻辑,但很遗憾他没能找出漏洞,逻辑通畅,且符合一位谋杀案幸存者的表现。
排除故障,罗非收拾好工具包就打算告辞:“小庄,最近一段时间,你要注意安全!”
“我会的,阿非,你也是!”
“嗯,我走了!”
“我会去医院探望你的!”
凶手卷土重来的推论如同阴云密布,令两人格外郑重,仿佛是在做最后的告别。
罗非放开庄周的手,径首向外走去。
走到门口时,见习秩序官忽然抬头:“阿非,注意安全。”
罗非头也没回:“我会的,见习秩序官先生,另外,我们没有那么熟!”
乔白登不在办公室内,罗非经过盥洗室时,又看到了烟雾缭绕。
为了老头子的沟子着想,罗非这一次没有再吓唬他,上车点火倒车,一气呵成。
当后视镜里的13区秩序所小楼以及站在二楼凝视的见习秩序官逐渐变小时,罗非终于松了一口气。
此番来秩序所的目的算是超额完成了,其实他是可以通过小庄获取涉密信息的,但这会让小庄为难并给他带来麻烦。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针对秩序所的维修服务只是幌子,打探情报才是真实目的。
罗非的这一做法遗传自老扳手,在偶然窥见了老扳手的这一行为之后,罗非便推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从秩序所开车回到老扳手机修铺只需要5分钟。
这是一间只有一层的小店铺,门头上的招牌也显得很潦草。
而与其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相邻的那栋二纪元建筑风格的圆形堡垒,高达30米,外墙涂成了白色,窗户很小,老扳手说它们的作用是减少热量流失。
后来,罗非查阅了相关资料才知晓那些窗户还有个名字叫垛口,作用是设计和观察敌情,并增加防御力。
这样的建筑物在黑湖城还有很多,在混乱时期,它们的用途只有一个,那就是战争。
这是老扳手的祖宅,传到老扳手手里后,他对圆堡进行了大规模改装。
圆堡是中空结构,老扳手将屋顶进行了大改,变成了可升降屋顶,自此圆堡内有了充裕的阳光。
他在第二层和第一层之间铺设了楼板,将两层隔开,一楼成为了他的工作区,二楼往上至六楼内侧扩充了廊道和护栏,并重新装修了共计多达60多个的房间。
改造完成之后,6楼成了老扳手的自留地,有卧室、客房、书房、厨房、储存室和果蔬暖房等各功能区。
而2楼至5楼的所有房间用于出租。
因此,老扳手在年轻时也曾短暂步入过富人阶层,也曾是13区响当当的人物。
奈何,这种圆堡经营模式并没有专利,很多圆堡的拥有者们眼红老扳手获得的巨大收益,也争先恐后地改装了圆堡。
而在租赁市场超饱和的情况下,没有人可以成为赢家。
老扳手降过几次租金之后,便退出了价格战,除了几位不在乎这点差额的老租客继续续租以外,其他租客都被更低的租金吸引走了。
好在机修铺的生意还算不错,加之进行远程兼职,在老扳手退出富人阶层之后,日子过得也算富足。
首到老扳手遇袭,高昂的手术费和维生费用在短短1年内就掏空了家底。
哪怕罗非接手了老扳手所有的业务,也是入不敷出。
不得己,罗非以圆堡作为抵押向联盟银行借贷了一大笔资金用于救命应急。
可是厄运专挑苦命人,麻绳专挑细处断。
就在今年年初,因为一次还贷逾期,联盟银行机械人业务员查封了圆堡作为惩罚。
哪怕13区公民自治委员会多次出面帮忙调和,陈述利害,警告联盟银行一旦查封圆堡,罗非将彻底失去偿还贷款的能力。
可是机械人业务员只认贷款合约。
最终,封条还是贴在了圆堡一楼老扳手机修铺的大门上。
仅剩的几个租客被迫搬离,还好心地放弃了预缴的3个月的租金。
就在这一刻,罗非意识到了联盟银行的真实目的:
查封圆堡是假,谋划圆堡所有权是真。
自此,罗非开展了圆堡保卫战。
他启用了圆堡隔壁的杂物间作为临时维修铺和宿舍,并手写了招牌。用从圆堡偷偷运出来的设备和工具支撑起了临时维修铺。
工业辅助机械人罗素也是在此期间被罗非偷出来的。
罗非坚信撕掉封条并让圆堡重新开张的那一天很快就会到来。
从圆堡大招牌上收回目光,罗非将车开进临时维修铺。
狗叔罗素正在为一台冰箱安装外壳,嘴里念念有词,一会儿男声,一会儿女声,一会儿发出老人咳嗽,一会儿做出小儿夜啼。
“哟,小吸血鬼回来了?”
罗素头也没抬,继续手中的活计,说话时用的是探望罗非时的绅士音:
“你再不回来,这些破电视、破空调就要将铺子塞满了!”
罗素见罗非迟迟没有回答,好奇转头去看,却见罗非从面包车小山下面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堆物件。
“又从哪里淘来的破烂?也只有你才会当宝贝!”
罗素嘀咕一声,又专心于手里的活计。
“轰!”
小型煅烧炉启动,烈焰被空气加持发出轰鸣。
罗非见温度显示到1200摄氏度,便将手里的物件尽数投入其中。
浓烟被排风口吸走,很快渡鸦面具、黑袍和防护服便烧成了一坨黑色渣滓。
罗非的脸上映着璀璨的火光,眼神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