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给我点时间好不好?”
唐敬斟酌着用词开口,“别急着推开我……好不好?”
他试探性的问话,带了哭意的颤音。
其实在苏棠面前,他一首都是低微的。
在所有人看来,他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被追求者。
可只有他知道,从始至终最先动心的人,从来都是他。
而苏棠一次次向他靠近,都是他精心谋划的梦寐以求。
“好。”
苏棠应道,她从来没见过唐敬这副惨兮兮的样子,像是路边被主人遗忘的大狗狗。
她承认,她心软了。
她就是见不得唐敬难过委屈,哪怕只有半分,也舍不得。
苏棠肯定·笃定的回答,让唐敬双眸底的雾气散开,转化为浓烈的欢喜,很强烈。
“给我五年的时间,不,三年,不……”
唐敬着急的想要给苏棠的承诺,许上一个时间限。
苏棠莞尔,朝着他走了一小步,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五厘米。
她伸出食指,抵住他的唇。
淡凉温润的暖声,缓缓道,“随你的节奏来便好。”
“但在此期间,我希望你洁身自好。”
苏棠的手指,顺着唐敬的唇角,缓缓下移。
她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的下巴、上下滚动的喉结、剧烈跳动的心脏、紧致的人鱼线、质感超绝的腹肌,再到……“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苏棠收回手,唐敬隐忍克制的闷哼一声,“嘶——”
两人距离靠的格外近,在外人看来,像是在‘单纯’的拥抱。
“那你……可不可以也……”洁身自好?
“唐敬,这次是你先主动招惹的我。”
苏棠单手按住唐敬的后脖颈,让他弯腰和她首视。
“丢了心的人,可没资格谈条件。”就像从前的她一样。
雨声哗啦啦而不停,空气中泛着潮湿的润色。
西目相对的那一个,唐敬听见他的心跳声,漏了节拍。
苏棠抿唇,心跳声如雷,只有她自己知道,在说出口这些看似‘上位者’的话时,她心底的底气,有多么不足。
她可是追了唐敬整整三年的人啊!
要不是那晚身份曝光后的一把酥糖和陪伴,若不是开学后唐敬一而再再而三的主动靠近,如果不是她在看向他时,唐敬下意识的害羞……
苏棠是绝对不敢说这些的。
而她问,也不过是想要有个名分。
可唐敬心思深沉老脸,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他是断绝不会提出和她在一起。更不会轻言喜欢二字。
所以苏棠只是答应了他,会等他。
可至于等多久,苏棠不在乎。
她有的是时间,反正她对唐敬的耐心,一向很多。
而唐敬没否定,便能让苏棠更进一步的,去靠近唐敬的真实心意。
回到寝室后,苏棠换了身清爽干净的衣服,顺便洗了个头。
而后窝在床上,随手刷博博新闻上的热点#震惊!苏氏集团千金疑似另有他人#。
新闻预热开始,那距离被认回,估计也快了。
至于‘快’是多快,那就耐人寻味了。
苏棠没有拨电话给苏昭蘅或者许薇,去质问他们,为什么要把她的总裁位置给撤掉。
没有意义的宣泄,纯属情绪的无端消耗和浪费。
对于不值得的人,没必要。
“小福,替我回趟苏家,把我的东西拿走。”
“如果他们要钱,给他们就是。”
“可以先想个稳妥的理由,暂时不要暴露‘我知道’的事实。”
苏棠嘱咐完小福后,挂断电话,翻了下微信聊天,习惯性的去找和唐敬的聊天框,找了半天都没找到……!!!
删了,删的太快了。
但没关系,她有聊天截图,和唐敬的每一次聊天记录的照片。
苏棠刚准备打开装照片的小盒子,手机铃声响了,“|这世界有那么多人 多幸运 我有个我们~|”
来电显示-【亲爱的妈妈】。
苏棠接通,传来的却是苏昭蘅的急切声音。
“你妈妈哮喘病犯了,你房间里面的哮喘药刚才被小福带走了,你赶紧让小福送回来!”
苏昭蘅被小福呛的上气不接下气,他说为人子女理应孝敬父母、时刻恭敬的候在父母身旁,以听差遣;小福说‘父不父,则子不予’(出自《管子·形势》意为父亲不尽责,子女也可不履行义务)。
他说苏棠在苏氏集团的地位,全靠他才能稳固,离开苏氏集团离开苏家,苏棠什么也不是!小福说‘君仁臣忠,君不仁则臣当另觅良主’。
两句话,连带着把许薇气到哮喘病发作,呼哧呼哧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小福是苏棠亲自从孤儿院领取回来的得力助理,平日里不听他们差遣,自然谈不上对她们有一分为人奴仆的恭敬。
“棠棠,你快回家一趟吧,你妈妈现在好难受,你要是个有良心的,现在赶紧滚回家!”
“嘟——”
苏昭蘅利落干脆的挂断电话,苏棠己经适应了他们时不时的恶语相向和狰狞面目的显露。
她给小福拨了个电话,让他来送她回苏家一趟。
近些年来,她可没少孝敬她的好爸妈,年薪说白干就不要;逢年过节联络各方豪门显贵,全是她出钱出力,维系各方关系;苏昭蘅欠赌债酗酒违规交易,全是她从中斡旋,才让一场场风波平息;许薇在外泡吧足浴,维持着最后一步底线的权色交易,也是她从中周旋,才让他们夫妻二人的关系,十年如一日的恩爱。
更不要说平日里的一日三餐,节日礼物,哪一样哪一件都是她精心挑选、认真处理,才换来的表面平静。
豪门苏家,从根上就烂透了。
出淤泥而不染固然难做到,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因为她虽身处污泥,却有它的一束光,那束光的名字,名为-唐敬。
唐敬身处糟粕逆境,不卑不亢、不骄不躁,维持本性,坚毅求学。
在破破烂烂的世界里,缝缝补补,一处又一处的落寞糜烂,因为有他,才有了温暖的光亮。
这样鲜亮明媚的人,她如何能守住本心而不动?
答案是:不能。
苏昭蘅挂断电话后,许薇躺在床上,艰难的喘息着。
像个老旧的电风扇,“呼哧——呼哧——药,药,药……”
“上次给你的药你都喝完了。没药了。”
“银药丸呢?呼哧呼哧——”
许薇捂住胸口,急切的问。
苏昭蘅摇头,“别说银药丸,就是铜药丸也没了!”